返回第一百六十二章 兰妃(八)(1 / 1)水却要煮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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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孙怡兰没想到,夏麟觉看都未曾看她,只后撤了一步让开了去。

夏麟觉本就站在云汐身前,这一让开便使得孙怡兰直接扑进了坐在那里的云汐怀里。

云汐也是实在意外,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本能的伸手接住了扑过来的孙怡兰。

但孙怡兰用的力道大,整个人失去重心摔进了云汐怀里,两人撞在一起,孙怡兰的脑袋正好顶在云汐受伤的肩头,只听她闷哼一声,本来已经止血的伤口被撞开,鲜红的血迅速得染红了肩头包扎的白布。

云汐斜倚在那红木椅子里,怀里还抱着孙怡兰,伤口的疼痛感让她抽了抽嘴角。

她有些哀伤的想:皇上您……让开做什么……

场面再度混乱起来,夏麟觉提起孙怡兰的衣领便将她甩到了对面的椅子上,一旁的周世然已经围了上来,手脚利落地松开了云汐肩头的白布,自一旁拿来尚未来得及收拾好的止血药,毫不吝啬得撒了上去。

那白色的药粉被撒得又多又快,在空气里扬起了一阵白烟。

夏麟觉因此看到了云汐肩头的那个伤口,即便听周世然说了伤口不严重,可还是被那模糊得血肉惊了心神,迁怒般的说:“不是说‘没有大碍’?血流成这样,如何没有大碍!”

云汐:“……”

周世然:“……”

众人:“……”

被他甩到一旁的孙怡兰肩头的伤口亦是绷开,她的伤口更深,这会儿血如泉涌,已经是连哭的力气都没了,被采凌抱在怀里,唇色发白,十分艰难得抬头去看皇帝,气若游丝的喊了句:“皇上……”

夏麟觉总算是回头去看了她一眼,看完后皱了皱眉,颇为嫌恶的说:“兰妃,进宫前宫里的规矩,嬷嬷都没有教吗?”

孙怡兰气息一滞,不敢置信得看着夏麟觉,一时无言辩驳。

不过一瞬,夏麟觉已经转了视线,对着秦婉柔说:“秦贵妃,这后宫就叫你管成这副模样?”

秦婉柔同样一滞,只不过她是未想到夏麟觉未曾过问她刺伤兰妃一事,反倒是质问起了管理后宫的问题。

想来他过来的路上宫人肯定已经将事情经过都禀报了,这会儿他却避重就轻,显然对于兰妃的死活不甚关心。

也对,兰妃伤了他心爱的女人,就是秦婉柔不刺她这一剪子,只怕夏麟觉也不会轻易放过。

秦婉柔撇撇嘴,脸色好转了许多,有夏麟觉这样偏袒的“榜样”在,原来的愧疚心也减轻了不少,当下朝着夏麟觉福了福身,低声认错:“臣妾的错,请皇上责罚。”

夏麟觉对于她这样谦逊的态度有些模棱两可,想了一会儿才说:“秦贵妃管理后宫不当,罚三个月俸禄,回景仁宫思过一月。兰妃以下犯上在先,禁足期间不思悔改,恣意妄为,两次企图伤害朕身边的人,着即刻打入冷宫。”

众人闻言皆是沉默。

孙怡兰坐在那端的椅子里,也不知是伤口重新崩开疼痛难耐,又或者是对被打入冷宫的消息太过震惊,她在难以置信得瞪了夏麟觉一眼后,昏了过去。

身后有其他的宫人进来抬着昏过去的孙怡兰离开,她的贴身侍女采凌跟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自己的主子随时都要归西了一般。

夏麟觉又扫了德顺一眼,德顺立刻心领神会得过去扶起云汐就往外头走。

待德顺带着云汐与周世然离开后,夏麟觉才冷了神色。

他扫了秦婉柔一眼,然后才看向一旁从头到尾毫无存在感的庆妃。

“唐大人在刑部主事多年,做事向来严谨,为人亦是刚正不阿,”他说着停顿了一会儿,眼中带着一丝探寻意味得看着庆妃,“庆妃可要多与你父亲学习。”

庆妃未施粉黛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脸色虽显得有些苍白,倒也不失清秀,恭敬得福了福身,极为端庄的回道:“是,臣妾谨遵皇上教诲。”

秦婉柔一脸茫然得看了看夏麟觉,又瞧了瞧唐庆庆,不怎么明白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何况这事情从头到尾好像和庆妃都没什么关系?

倒是她身边的袁湘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她们都成了别人局里的一颗棋子。

夏麟觉眼含深意的看了庆妃一会儿,心中觉得甚是无趣。

女人间的小心思,只要不触到他的底线,他向来不乐意过问。今日也不过是因为云汐遭了池鱼之殃,他才出言警告的。

夏麟觉摸了摸拇指上的玉扳指,心思一转,朝着还显得懵懂的秦婉柔说:“还不回宫禁足?难道也要朕在你肩上捅个窟窿眼才肯回去?”

秦婉柔闻言,颇为不甘的撇撇嘴,可到底是她做错在先,夏麟觉如此明显的偏袒,她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当即行了一礼,拉着袁湘就一起走了。

正殿里便只有夏麟觉与庆妃了。

夏麟觉又扫了一眼整个大殿,转身便走,临走到殿门口时,他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庆妃已经屈膝行礼,“皇上”二字已喊出口,却听夏麟觉再度开口:“朕不甚喜爱熏香,以后庆妃宫里头便不要点香了。这样,朕或许还能偶尔想起庆妃的景安宫。”

言毕,夏麟觉不再看庆妃的脸色,径自走了出去。

他身后景安宫的正殿里,庆妃的手紧握成拳,只看着晟明帝离开的背影,再无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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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妃入宫不到半年便被打入冷宫一事再度吓倒了那些胆小的妃子们,好几个本就病着的居然是又病了一回,整个太医院因此又是兵荒马乱得才挨到了年底。

而这期间,晟明帝竟是一名妃子都没有让侍寝,终日里只住在他的景政宫里头,偶尔离开,也不过是去秦贵妃或是袁贵妃的宫里头吃个晚膳。

有几个胆子大的宫妃偷摸的想给家里人递了消息,意思让家里人在朝堂上给晟明帝施压,好逼迫他入后宫。

但这些消息还未递到她们家人手里,一模一样的内容就已经被誊抄了一份呈到晟明帝的面前。

晟明帝偶尔会看看,看得多了便会冷笑,笑完了便让德顺将这些内容一律送去秦婉柔那里。

秦贵妃近来很是忧伤,她似乎是被夏麟觉利用了,成了宫里绝对的“恶人”——但凡有宫妃想给家里递些不妥当的消息的,她都给找来自己的景仁宫里板子伺候一顿。

她还听不得那些娇贵的女孩子们因为挨板子而喊出口的呻吟声,咿咿呀呀的,成何体统。所以她会让宫人给她们嘴里堵上块帕子,一直到打完板子送回她们各自的宫里了才许取出来。

有过几次这样的事情,后宫众人对秦婉柔的恐惧进一步加深,可谓是闻风丧胆。

到了云庆十年的开春,夏麟觉再度选了十来位妃子入宫。

朝中有人提出异议,质疑夏麟觉为何不肯立后,不想那人被皇帝斜了一眼,然后便不敢再出声了。

如今的晟明帝啊,坐在那高台龙椅之上,越发得心思难测。

日子便也就这样平稳的过到了云庆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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