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亲族不认得“暗魂”,在他们眼里,秦麟所释放的白雾剑气,纯粹就是剑气。
所以他们惶恐震惊。
他们知道,修武者要修炼出剑气原本就是极难之事,而秦麟不仅有剑气,还能让剑气冲出体外,形成亦攻亦守的白雾,实在是厉害到了逆的程度。
可是……这逆的家伙居然吐血了?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刚才气势如虹,甚至可以轻易秒杀云的秦麟,现在居然是吐血败退!
“这怎么可能?寨主什么时候有这么强的武气?”
“这还是云寨主吗?她不是什么本领都没有,只靠着嫡系的身份才继承寨主之位的吗?难不成,她还有隐藏的实力?”
长老派的亲族面色已然铁青。
而云派的亲族也没好到哪里去。
虽然他们很期待余云能打败秦麟,可他们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现在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
一时间,他们竟完全没有庆幸与兴奋,只有深深的懵晕。
“不愧是余家家主,看来是我轻敌了!”
秦麟退身向后,故作伤重的模样。
他是用“余家家主”来称呼余云,而非“寨主”,实在是余家辉煌,就该用余氏命名。
云很想依照秦麟的计划,努力的表现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可是,她心虚。
看着秦麟自伤心肺,吐出鲜血帮她演戏,她却很难入戏。
“你,你现在知道我余云的厉害了吧。”
云得有些结巴。
秦麟发出冷笑,“好,事已至此,我输得心服口服,要杀要剐,随你!”
“这……”
云愣了几分,她完全不知接下来该作何回应。
所有人亲族都看向她,等待着她下达诛杀的命令。
可是,停顿了一个弹指的时间,余云还是不知该如何演戏。
秦麟看着着急,心,这女子也是单纯的人,演戏都不会,她以后还能如何挑起重振余家的重任!
无可奈何下,秦麟给余云悄悄的做了一个眼神。
而这眼神,是微微的瞥向了远处,面如灰石的大长老。
余云停顿片刻后才领悟秦麟眼神中的意思,随即,她翘起嘴角。
“姓秦的,你虽是杀了我哥哥,但你确实是在决斗中将他杀死,我不能因此找你寻仇,况且我们余家大长老先前已是言明,无论你与我比武是胜是负,皆把毒黑甲诀的解药和你秦家遗物给还于你……”
余云一边着,心中不禁是佩服秦麟的心智。
相比之下,她还比秦麟大了五岁,可无论是武道实力还是计谋策略,她都不及秦麟,实在惭愧了。
“我余云身为余家之主,既然大长老已经答应无论胜负都放了你,我当然不能食言!”
余云着,目光看向大长老。
补充道:“否则,岂不是叫下人我余家出尔反尔,没有信誉!”
言下之意,就是让大长老背黑锅。
大长老没有吭声。
在场所有余氏亲族此时都感到莫名其妙,一个个满脸诧异的表情,但大长老心知肚明。
“好子,居然倒戈了!”
大长老心中生恨。
他如何能看不出,秦麟是故意让余云赢。
这是背叛行为,大长老宽袍大袖之下,已是握紧了拳头。
他想出手击杀秦麟,可是最终,他忍下了脾气。
因为他知道,秦麟的利用价值,不仅仅体现在“借刀杀人”,杀死余云,还有渲幽剑的摄魂。
“既然你不肯杀余云,那好,此事老夫就不与你计较,但你的摄魂剑,老夫势在必得,待老夫拥有摄魂符文,炼成万魂归宗第九阶段,再收拾你子。”
大长老忍下怒火,露出淡淡的笑容。
“好,我们家的云也是长大了,平日里老夫忙于修炼,都不曾注意过云的修为,今日一见,老夫倍感欣慰。”
大长老没有揭穿,顺着秦麟和余云的戏码演下去。
其实,此时已经有不少亲族看出来端倪,他们发觉到秦麟是故意输给余云。
可是大长老都没有揭穿,他们又怎可能多嘴。
“把解药先给我。”
秦麟摊出手。
一名亲族弟子上前,有些不情愿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
秦麟用鼻息探了探药丸的气味。
从气味中,分辨它的成分。
“好,多谢。”
确定了药丸成分就是毒黑甲诀的解药,秦麟拱手告辞。
正要迈步离开,却听大长老了声:“秦公子且慢。”
“怎么?”
秦麟显露几分凶狠。
大长老急促上前几步,目光打量着秦麟。
“秦公子识药?”
“略知一二。”秦麟谦虚回应。
大长老摇摇头,淡笑:“秦公子性情直率,本应该是敢作敢当之人,怎现在又遮遮掩掩了。”
听得这话,秦麟意识到,这个大长老也是识药,甚至是会炼丹的炼药师。
因为用鼻息探药看似寻常,可炼药师在探药时,会产生一种意识上的融合,而这,是只有炼药师才能领悟的技能,而且还必须是七品以上的炼药师,才能领悟这技能。
大长老一看秦麟在探药时的神情,便是知道秦麟的意识与药丸成分相融。
这让大长老感到吃惊,他可没想到十几岁的少年居然是可以炼制出七品丹药的炼药师,所以他立即拦着秦麟,确认其炼药师身份。
秦麟不想浪费时间,不做隐瞒道:“是,我是炼药师。”
“了不起,英雄出少年。”
大长老赞许,心中暗自盘算起来。
没等他再开口什么,秦麟已是甩出“告辞”二字,脚步匆匆离开。
他是算着时间。
虽然距离春芬身上的毒性全面发展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可毒性是随着时间的长度,不断加剧麻痹感和疼痛福
秦麟一想到春芬此时所承受的毒素痛苦,心中便也有错觉般的隐隐作痛。
很快,他回到了春芬身旁。
阮杰和五叔俩不知从哪里弄来了湿毛巾,不断的给春芬擦去额头上,因痛疼而渗出的汗水。
看得出来,他们也在心疼丫头。
“秦公子,你可算回来。”
阮杰一见秦麟,并迫不及待的想问秦麟是否拿回解药。
倒是五叔,满脸吃惊。
“秦麟还真不是一般人,居然可以从泾阳余家的手里拿到解药?真不知他是杀了多少人,才让余家交出解药。”
“春芬,赶紧把这个吃了。”
秦麟没有在意阮杰和五叔,脚步直直走到春芬身前,把解药塞进她的口郑
丫头吞下解药,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哥哥,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至于……”
“不,春芬要谢谢哥哥一直带着春芬,春芬原本就是一个贫民,可哥哥让春芬成了氏族,能跟着哥哥一起闯荡,春芬很高兴,谢谢哥哥……”
丫头就好似在担心自己会死去。
害怕死去之后,就不能再出“谢谢”。
趁着现在,她紧紧握着秦麟的手,把额头靠在秦麟的胸膛,整个身体卷缩进秦麟的怀里。
这样她会觉得温暖,哪怕就此死去,也无憾了。
“春芬,你不要胡思乱想,有哥哥在,你会没事的。”
秦麟感觉到丫头对未来的迷茫。
而此时,阮杰显露哀赡神情,对秦麟道:“秦公子,您不知道,刚刚您不在的时候,春芬姑娘几次痛疼到晕厥,又几次惊醒,而她醒来便是呼唤您,她好像在害怕再也见不到您。”
阮杰为春芬感到难过。
他不难想象到,春芬在痛疼晕厥之后,是陷入多么巨大的恐惧中才会惊醒。
而那种恐惧,便是害怕无法再见秦麟,无法再陪秦麟。
“没事的,有解药就没事的,你先睡一觉,睡醒了就好。”
秦麟轻声。
事实上,此时的春芬已经睡去。
看着丫头露着微笑的脸颊,秦麟第一次感到内心深处,有种异样的情愫在拨动。
或者,在意识到丫头中毒的第一时间,秦麟就感觉自己的身上还是被人割去了一块肉。
只是那时候他满心愤怒,没有用心思考自己为何会有割肉之福
而现在他明白了,丫头已经扎进了他的心底,如同他的灵魂一样不可割舍。
夜幕降临!
一整的时间,秦麟就让春芬依偎在他的怀里熟睡。
阮杰和五叔守在山崖旁。
突然,五叔的面色苍白,双目之中流露惊恐。
阮杰顺着五叔的视线望去。
只看山崖向上的隐秘道上,一行人正在向他们而来。
“不好,余家的人来了!”
五叔压低嗓音。
阮杰紧绷情绪。
叔侄俩不知秦麟在山寨上到底做了什么,此时他们只能想到,这葵河道的山崖是泾阳余家的地盘,他们今日在这里逗留太久,只怕是要遭到第二次的袭击。
然,正在叔侄俩感到预感不安的时候,余云的身影率先出现。
“你们果然还没有走。”
云的口吻平和,不像是的敌人。
这让叔侄俩感到诧异。
尤其是看云长着娃娃脸,甜美的模样,叔侄俩竟有种错觉,还以为此处并非凶险的葵河道。
“解药需十二个时辰,还要再等两个时辰。”
秦麟没有抬头去看云,只淡淡言。
余云当然知道解药的药效时间,她上前一步,半蹲下身子在秦麟面前。
“我听你是秦家遗孤,我希望你留在我余家,帮我余家重夺泾阳州,这样我也会帮你重振你们秦家。”
余云用着不容商量的口吻。
准确的,她此时的气场,与今早时候完全不同。
秦麟没有马上回答。
沉默片刻后,发出冷笑:“看来,你跟你们余家的大长老又联成统一的战线了。”
“额……你怎么知道?”
余云惊讶,原本透着霸道的气场,立即恢复成今早时候,那单纯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