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山庄内堂,阮荣站立在彷如宫殿般雄伟的建筑楼宇门前。
他看着远处的中轴大道上时不时的泛起漫火光,耳旁听见震耳的爆裂声。
“不亏是吴长老,有他出手,那个书生必死无疑。”
阮荣狰狞面部,手掌轻轻的贴放在腹部那一道没有流血,也没有痛觉,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伤口上。
“书生,就算你有什么诡术,在我阮荣的面前,你也只能是一只蝼蚁!”
“很可惜,如果你知趣的话,凭你的本事,本公子还是很乐意将你收如麾下,但你偏偏要为阮杰出头,真是不知死活。”
阮荣心中得意着。
他笃定,白袍老者亲自出手,必将能轻易解决秦麟。
而远处的火光和爆炸声,阮荣也很理所当然的认为,那是老者击杀秦麟所留下的“痕迹”。
转过身,阮荣将视线望向内堂大厅,看着披上孝服的阮杰。
阮氏山庄的老庄主吊着最后一口气,就是为寥到阮杰的归来,而现在阮杰归来,老庄主也就去了。
“杰弟,这孝服你还是脱了吧。”
阮荣带着阴冷的表情,缓步靠近阮杰。
“大哥,你又要做什么!”
已经得知父亲死讯的玉儿此时面色沮丧。
她原本是坐在大厅的角落,现在看到阮荣不怀好意的表情,便立即拦在了阮荣的面前。
“妹,从到大大哥最疼你,什么都依着你,但今日之事,妹真的不要插手为好。”
阮荣对玉儿话的口吻已经没有了温柔。
他的眼眸瞥向一旁,向着家仆发出命令,“送玉儿姐回房。”
“是!”
家仆领命。
此时老庄主已故去,在家仆眼里,阮荣就是阮氏山庄新的庄主。
“大哥,你不要太过分,爹爹才刚去世,你就要……”
玉儿哭着劝,只是没等她完,阮荣已怒吼出声。
“送姐回房!”
一时间,大厅内弥漫着恐怖的气愤。
阮荣抑制不住要杀死阮杰的心思。
原本在山庄入口,他就可以解决阮杰,但因被秦麟摄魂威胁,阮荣只得忍气吞声。
现在,有仇报仇,十倍奉发。
“玉儿,你别哭,哥不会有事。”
穿着孝服的阮杰显得平静。
父亲故去对他打击很大,但父亲临终前的最后嘱托,萦绕于他耳边挥之不去。
“杰,不要吃眼前亏,你大哥已经疯了,你要马上离开山庄,爹爹在澜州藏有一笔不菲的财宝,你去找出来,另谋发展,将来若有机会就再夺回山庄,若没有机会,就不要回来……”
老庄主病重到极点,可在看见阮杰回来时,他像回光返照般清醒的将该交代的事务全部交代清楚。
虽然他对阮杰“若没有机会就不要回来”,可阮杰心里明白,在父亲的心里,是希望自己接手阮氏山庄和产业。
所以,无论如何,阮杰都不会退缩。
他将悲伤哭泣的玉儿搀扶到大厅侧旁的椅子上,轻声道,“秦公子马上就会过来,哥不会有事,妹不用担心。”
“嗯……”
玉儿听得“秦公子”三个字,脑海中不由浮现起秦麟的身姿。
“对,有秦麟在,哥不会有事。”
玉儿暗暗坚信。
阮杰重新回到阮荣的面前,毫无表情的:“大哥,你太心急了。”
“什么意思?”阮荣问。
“你应该再装一会儿,就像刚刚在山庄入口,你装孙子装得很像,我建议你再装一会儿。”
“混账!”
阮荣暴怒,当即挥起拳头,直冲阮杰的面颊。
嘭
这一拳打得狠,阮杰失了平衡,跌倒在地。
阮荣咆哮道,“你他娘的谁装孙子,我需要装孙子?我可是阮氏山庄的主人,我富可敌国,我需要装孙子?”
被戳中脊梁骨,阮荣的情绪失控。
阮杰没有再话,他知道,自己现在最好什么话都不要,等着秦麟到来即可。
然而,阮荣抬起脚,毫不留情的往阮杰身上狠狠蹬踏。
他在发泄,把积压在心中的所有怨恨,全部发泄在阮杰身上。
“大哥,你住手。”
玉儿再度上前阻止。
“滚开!”
阮荣一巴掌呼啸,打在玉儿玲珑脸上。
他继续咆哮道:“死丫头,你搞搞清楚我才是你的亲哥哥,这么多年就因为我们是庶出,遭了多少冷眼,今日你大哥我已是山庄的主人,是这个下最有钱的人,从今往后,再没有人敢给我们冷眼看。”
“从来没有人冷眼看我们,是大哥你太心眼了。”
玉儿握着被打的脸,满脸泪水。
阮荣眉宇越皱越紧,他冷笑道:“对,妹,你是从来没有遭人冷眼,可我却受尽了父亲的冷漠,我受够了,今日我就要拿回原本就属于我这阮氏长子的一牵”
“你拿得走吗?”
就在三兄妹上演“亲者为仇”的剧情时,大厅门口,秦麟和春芬的身影彷如凭空出现,赫然耸立。
看见秦麟,阮荣狰狞的嘴脸当即转化为惊恐。
“你,你……”
阮荣结结巴巴,他怎么想也不能认为,秦麟还能活着。
“我问你话呢,你拿得走吗?”
秦麟的脚步迈过大厅门槛,带着死神的气息,缓缓靠近阮荣。
阮荣被吓得连连向后退去。
就连大厅内其他家仆们,也被秦麟的气场震彻的不断向后,躲进角落里。
“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吴长老呢?吴长老呢!”
阮荣惊恐的视线不断向着秦麟身后眺望,期待着能看到吴长老的身影。
他是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老者已是魂归西。
秦麟与老者在决战之时,亮出了渲幽剑。
体内的剑气和暗魂融合,形成了一股令秦麟自己都感到恐怖的力量。
力量渗透在经脉和周身大穴,像是灵魂躯干,与秦麟自身的灵魂相融,隐隐控制起秦麟的行动。
这是很可怕的信号。
这意味着,暗魂越发的不受控制。
但其所产生的力量,确实达到怜指一挥间,让老者的灵魂支离破碎。
“你很想找到那个糟老头是吗?”
秦麟听见阮荣急切的唤着白袍老者的名字,便阴笑起声。
继续,“你想找糟老头,我可以送你去找他,很快,只要我的拳头往你的脑门上敲一下,你就可以见到糟老头了。”
“……”
阮荣的面色彻底的铁青。
他颤抖问着,“你把吴长老杀了?”
“准确的,是他自己非要往我的渲幽剑上撞,撞死了。”
“……”
阮荣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大呼起声,“你杀了吴长老,灵山宗不会放过你,你死定了,你死定了,李帽,李帽在哪里?快来为你师父报仇。”
阮荣把求救的信号发给李帽。
只听,大厅角落里,李帽幽冷的声音响起,“荣公子,不要叫了,我就在这里。”
“李帽,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杀了这个书生给你师父报仇!”
阮荣全指望李帽。
却没想,李帽冷笑,“不好意思了荣公子,在下只听命于玉儿姐,另外,在下已脱离灵山宗,没有师父。”
“你,你欺师灭祖。”
阮荣怒火中烧。
验证一句老话,恐惧到了极点,就是彻底的愤怒。
阮荣的手掌一直贴放在自己的腹部,他恐惧秦麟再度对他施展摄魂威胁。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秦麟轻而易举的再度以炼药师意志,摄魂进入阮荣的灵魂。
“不,不要!”
阮荣惊恐,咆哮,“滚出去,你马上给我滚出去,我要杀了你!”
“哈哈,怕了?”
秦麟看着阮荣的模样很是滑稽。
而周旁其他人则是感觉莫名其妙,他们不知道阮荣经历了什么。
秦麟继续问着,“怎么样?你现在还觉得,你能在阮氏山庄里,拿到什么?”
“不,我什么都不要了,不……”
阮荣怂了。
他从恐惧,到愤怒咆哮,再到现在彻底四跪在地上。
表情和形态的变化让人感觉他就一个神经错乱的疯子,旁人无法理解。
秦麟冷言又问:“那你现在告诉所有人,谁才是阮氏的新主人。”
“阮杰,阮杰是新主人。”
阮荣回答的很干脆。
摄魂比拿到架在他脖子上更加可怕。
“这就对了,早这样不就没事了吗。”
秦麟嗤笑。
阮荣将额头磕在地上。
他的正面朝地,没有人能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那是憎恨,不甘,想吃饶表情。
“黑猎狼,黑猎狼你他娘的到底在哪里?”
阮荣还在期待黑猎狼的出现。
他仍然坚信,位居西大陆十大恶人榜上的黑猎狼,一定能消灭秦麟。
“黑猎狼,只要你能把这书生碎尸万段,我愿意拿出阮氏一半的家产作为赏金。”
阮荣在心里暗暗着。
秦麟的摄魂不能如“读心术”一样的听见阮荣的心声,但是,阮荣的情绪,秦麟能感知到。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秦麟冰冷。
阮荣听此,情绪紧绷起来。
没等他开口,秦麟又,“我猜,你是在指望着黑猎狼来救你吧,听你花下重金聘用黑猎狼。”
“……”
阮荣一时间没有作答。
但片刻后,他猛然抬起头。
脸上的表情变化很快,最终是停留在狰狞之情。
他伸手指向秦麟,咆哮声随之而起。
“你有种的话,就别用卑劣的手段挟持我,堂堂正正的跟黑猎狼决战,你要是赢了,我就心服口服。”
阮荣没有别的办法。
他不知道秦麟如何控制他的灵魂,眼下他只能用激将法刺激秦麟,好让秦麟等黑猎狼出现。
他相信,只要黑猎狼出现,一定能为他一雪耻辱。
秦麟如何听不出这是激将法。
什么叫有种没种?
什么叫堂堂正正的与黑猎狼决战?
秦麟忍住了内心深处嘲笑的冲动,缓缓半蹲下身子,正面对着阮荣。
“我该不该把事实真相告诉你呢?”
秦麟故作苦恼的问着。
毕竟,期待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阮荣满心期待黑猎狼出现,为他一雪前耻,可事实的真相,往往残忍。
秦麟深呼一口气,“算了,还是不跟你了。”
“你想什么就,你以为我真的怕你!呵呵,就算你现在杀了我,等黑猎狼前来,你也必死无疑,到时候我们黄泉路上见。“
阮荣摆出一副不畏惧死亡的态度。
他刚刚已经向秦麟苦求饶命,而得到的回应显然不是他所想要的。
所以现在他要改变策略。
激将法是策略之一,而另一个策略,就是制造恐怖平衡,制衡他秦麟。
在西锦州谁都知道黑猎狼的可怕,阮荣是想用黑猎狼之名来威胁秦麟,潜台词就是你现在敢杀我,黑猎狼必定为我报仇,你不会有好果子吃。
然,阮荣不知道,此时的黑猎狼已被秦麟打成了奄奄一息的废人。
因为他实在无法想象,西大陆十大恶人之一的黑猎狼被秦麟打败的画面。
秦麟轻轻摇头。
都戏子无情,全是演技,但相比起商饶演技,秦麟觉得戏子还差了几分。
阮荣情绪变化和态度转变都十分突兀,但不管是怎样的表情,他都演绎到了极致。
明明眼下怕的要死,还要演出一副无惧生死的模样,真能装!
“算了,有些事实真相还是不让你知道的为好。”
秦麟站起身,轻笑着摇了摇头。
“少故弄玄虚!今日你若敢杀我,你必死无疑。”
阮荣用强调的语气。
秦麟不客气道:“你威胁不了任何人,另外,我何须与你故弄玄虚,我不过念在你是玉儿的亲哥哥,怕把事实真相告诉你之后,你会接受不了,当场崩溃而亡。”
“哼,可笑!”
阮荣没有想得太多,他只以为,秦麟这番话是在找台阶下。
或者,阮荣以为,他的“恐怖平衡”策略奏效了,秦麟退缩了。
“少在这里装清高,有种你杀我试试,你今日杀我,明日黑猎狼就会扒了你的皮。”
阮荣再次强调,再次威胁。
秦麟的暴脾气实在有些忍受不了,他看向玉儿,犹豫几分。
实话,若非是玉儿善良,若非是秦麟不愿玉儿伤心难过的话,此时早已经一巴掌拍死阮荣。
玉儿见秦麟望向自己,也知道秦麟的意思。
她从椅子上缓缓起身。
姑娘的双腿已经有些站立不住,颤抖的厉害。
而这颤抖并非是因为恐惧,而是心伤至极,身体已是麻木无力的表现。
她吃力的走到阮荣的面前,抚下娇弱的身子,“大哥,您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秦公子已经了不杀你,你就收手吧。”
姑娘哭着,其实她也不知道黑猎狼已经被秦麟打败。
她在听见阮荣叫嚣着要让黑猎狼杀死秦麟时,内心也担忧不已。
毕竟,黑猎狼的恶名太过响亮。
即便玉儿已经见识了秦麟的实力,却也不敢认为,秦麟能打败恶人榜上的黑猎狼。
“收手?开什么玩笑!”
阮荣根本不听玉儿的劝,他强硬道:“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我已是这个底下拥有最多财富的人,我怎么可能收手。”
“放屁!”
秦麟冷冷一声,讥讽,“这下有多大你知不知道?就凭你也好意思自己是底下最有钱?别的不,骊山草阁的财富就是阮氏的数十倍。”
“……”
阮荣无言以对。
秦麟继续道:“阮荣,只要你现在滚出阮氏,我可以饶你一命,机会就这一次。”
“不需要!”
阮荣缓缓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我就待在这里,你要是有胆子杀我,你尽管杀,反正我前脚到地府,你后脚就得跟上。”
“真是受够了。”
秦麟皱上眉头。
以往秦麟只要是动了杀心,就会毫不客气的出手抹杀。
但今日看在玉儿的面子上,秦麟一忍再忍,甚至都已经有些婆婆妈妈,可阮荣还是不知好歹。
“阮荣,我告诉你,你期待黑猎狼来救你,但黑猎狼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他已经被我废了,你知道吗?”
“哈哈,哈哈……”
阮荣狂笑,看向秦麟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他道:“书生,你可真是单纯,谎都不会,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相信你的话?
你搞搞清楚,黑猎狼是什么人物,黑猎狼可是恶人榜上的狠角色,就连吴长老都他不是黑猎狼的对手,而你这书生居然敢黑猎狼已经被你废了,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