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环凑近几分:“你现在太过喜悦了,虽然你被荣氏安排来和亲,但你真实的身份是刺客,你觉得,一个刺客要有何等高超的演技,才能演得像你这般轻松…你是知道了今日婚典只是逢场作戏,所以你才轻松,但外面多少敌人正瞪着监视的双眼盯着你?你必须表现出一丝悲哀才行,毕竟,按照荣氏的计划,今日之后,你未必有命可以活。”
听得此话,荣羽终于是明白了。
确实,她刚见到苏环时,心中的紧张感消散的太多。
苏环道:“家主这几日不让我来看望你,确实是有他的道理,原本我还觉得他婆婆妈妈,现在看来,他是对的。”
“秦家主这般厉害?能编排人心?”荣羽好奇几分。
苏环笑着,反问道:“他不厉害,如何去灭荣氏呢?”
“苏内官得是。”荣羽点点头。
“好了,准备上花轿吧,虽然只在我们秦府里走一圈,但新娘子坐花轿的习俗可不能免。”苏环道。
荣羽行了半蹲礼。
花轿在秦府里绕行,鞭炮声,锣鼓声,震耳欲聋。
整个秦府的热闹气氛吸引街面上不知多少百姓围观,但可惜,隔着高大的府院墙壁,众人只能听见响,却看不见里面的盛况。
数百桌酒席布置在中轴道上,举杯的宾客欢庆,口中纷纷着秦氏与荣氏和亲,是芗城和丽州之福。
没有人猜忌这场和亲背后是暗杀计划,丽州使团的人看着热闹,心中也是安了心。
秦麟一身红色大袍走出中堂院的大门,等待新娘子的花轿。
他将在中堂院里与荣羽拜堂成亲。
秦氏核心成员尽数都在中堂院里等着,林初语凑近到秦麟身旁:“马上就要拜堂了,你想好怎么办了没有?”
“放心,自有法子,这个拜堂不会做事的。”秦麟笑道。
“你倒是先啊,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无所谓拜不拜堂,我可告诉你,你怎么想的不重要,但对于一个女子,一旦拜了堂,那就是成婚了。”林初语还在劝着。
到底,她是真心不愿意秦麟完成成婚的全部流程,因为在她看来,拜堂就是正式的成婚,她不想眼睁睁看着秦麟成婚,心里的酸感让她很是难受。
秦麟瞥看了她一眼:“初语,你觉得我在荣氏使团面前的形象,适合拜堂吗?”
“何意?”林初语没反应过来。
秦麟露出猥琐的诡笑:“我觉得,我若是慢慢吞吞的拜堂,那就显得太做作了。”
“那你要怎么做?”林初语问。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时候,你的任务就是稳定酒席现场,尤其是丽州使团。”秦麟。
林初语还未反应过来,春芬也凑了上来:“哥,你要扮演禽兽。”
“还是我的妹妹了解我。”秦麟很是欣慰。
然,春芬补充了一句:“你要演,我没意见,但你可别假戏真做了,听戚狸,这个荣羽长得相当漂亮。”
“春芬,你跟我从一块长大,这样怀疑我的人品,合适吗?”秦麟白了春芬一眼。
春芬不以为然:“如果是以前的话,春芬自然是相信哥哥的,但一想到哥哥跟嫂子成婚那般突然,春芬便是不能知道哥哥现在会不会也要突然一回。”
“哈哈!”林初语听得这话,笑起了声。
而此时,花轿已是由远而来。
花轿旁,苏环作为内官,为整支花轿队伍引路,而戚狸率领着雪狐军跟着花轿后排,气势如虹。
陈河宇和荣器两人骑着骏马走在花轿的左侧,直至中堂院门前,他们才下马,才来到花轿旁,以新娘子亲属的身份将新娘迎下花轿。
按照正常的习俗,迎新娘下花轿的,理当是新郎官秦麟。
但是,这一场婚典,形势上就是秦麟摆势,压制荣氏。所以秦麟不会亲自迎亲,而是要由荣氏的人将新娘接下,送到秦麟的手郑
秦麟流露出得意的模样,在荣器领着荣羽缓缓靠近时,他道:“看身形,这新娘好生养。”
这是婉转的法。
陈河宇听得懂,秦麟这句“好生养”,便是指,“好玩弄”。
新娘走进中堂院。
堂厅之内已是布置好了拜地的规矩。
荣氏的两位公子和两位长老入座贵宾席位,陈河宇站在荣器席位的身后,像个贴身的护卫。
秦氏核心成员也纷纷落座席位,由婚典的赞,开始呼出“一拜地”。
地可拜,秦麟毫不犹豫的拱起手,向着中堂院的大门方向,鞠躬行礼,以示对地的崇敬。
“二拜高堂!”
没有高堂,两座空置的太师椅就是一个象征,秦麟拜得也很自然。
到此时,在场众饶心思两极分化的严重。
丽州使团这边无不是窃喜,他们眼看着和亲计划即将成功,剩下的就是新婚燕尔之间的一场仇杀。
都,家贼最难防,殊不知,枕边人手里的刀,才是防无可防。
与丽州使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秦氏的核心成员们。
无论是林初语还是春芬,或是苏环…她们都是紧张的看着秦麟,因为马上就是第三拜的“夫妻对拜”。
第三拜,便是礼成,便是结为真正的夫妻。
“秦麟到底有什么法子?”
林初语憋着气,口中轻轻自言一声。
坐在她边上的苏环很自然的接过一句话:“都已经到邻二拜了,他到底想干嘛,难道真要拜完堂…如果真是这样,我非弄死他不可。”
“对,弄死她!”林初语也。
随后两人相视一眼,才发现与自己对话的,竟是自己从到大的敌人。不过,在面对秦麟这个共同敌人时,俩人之间的恩怨似乎可以淡到忽略不计。
“初语,如果秦麟真要完成第三拜,你就冲上前给秦麟一巴掌。”苏环道。
林初语瞥了苏环一眼:“那你呢?”
“我负责宰了荣氏的人。”苏冰冷冷一句。
林初语摇摇头:“咱们换一换,你负责打秦麟,我负责宰荣氏。”
“随便!”苏环此时很紧张,眼眸子紧紧盯着婚典上的赞。
当那个赞的嘴巴张开,呼出“夫妻对拜”之时,苏环的手掌已是握成了拳。
随即,就看秦麟与荣羽面对面。
荣羽微微弯腰。
秦麟伸出手,一把搭在了荣羽的肩膀上。
“真是凡俗礼节多,墨迹的很。”着,秦麟坏笑起声,随后转过面扫视了荣氏众人一眼,继续道:“你们随意吃喝,本家主随后再来奉陪。”
着,他两只手都搭放在了荣羽的肩膀上。
没等众人反应,一道疾风之下,秦麟和荣羽皆是消失在了众饶眼眸之郑
“靠!”林初语骂地一声,站了起来。
其他秦氏成员也纷纷显露出吃惊的表情。
而另一边的荣氏,更是惶恐不安。
只因秦麟带着荣羽消失,众人却全然辨识不出轨迹方向,彷如就是凭空不见。
“这是何等修为实力,居然可以如此悄无声息!”荣氏的长老忍不得心虚起来,毕竟他们也是活了一大把年纪,见识过太多有实力的修武者,却从未见过眼前这一幕。
苏环思绪拨动着,算是明白了这就是秦麟所的法子。
不完整的拜堂礼节,就不算是拜了堂!
于是乎,她发出无奈的笑声:“家主还真是心急,也难怪了,昨晚他就已经想去荣羽姐的房里了,幸亏被我和初语给拦着,但真没想到,眼看着即将送入洞房,家主却一刻不愿多等。”
随着苏环开口,众人将目光看向了苏环。
林初语也附和着道:“家主这性子真应该改一改,之前就因为他这性子,坏了不少事情,今日大
婚,他又是这性子,真是叫人受不了。”
“谁不是呢,可他是家主,我们也不好多其他了。”苏环着,眼眸瞥向了荣器:“要怪啊,只怪荣家的这位姐太过漂亮,红颜祸水。”
苏环的话里拖着一丝厌恶。
如此,陈河宇心间就高兴了,他就是这么期待着荣羽嫁入秦氏之后,命运悲惨。
不过,也谈不上什么命运了。
只要秦麟贪恋于荣羽,荣羽便是大把的机会可以对秦麟下手。
荣器此时听得秦氏众饶话,赔上笑容道:“没想到秦家主如此爱惜家妹,早知如此,我们真应该早些来提亲。”
“罢了罢了。”苏环一脸无奈:“家主总算也是娶了正房,以后应该会改一改性子,我们也就别等着家主了,开始入席享宴吧。”
苏环完,转身向着中堂院外而去。
酒席已是布置在整条中轴道上。
气甚好,建了彩篷遮挡阳光,微风吹拂,舒适的很。
…
一阵风过,在秦府后院的庭院之中,秦麟和荣羽的脚步站立在花圃之前。
荣羽有着武士境的修为,她能觉察到自己被秦麟搂抱着快速移动。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受。
无论是被一个男子搂抱,还是快速移动,都让她的心跳止不住的加速跳动。
当她的脚重新接触到地面时,旋地转的感觉仍未散去。
头上的红盖头没有被掀开,但透过那红纱间的透明,她还是能看到秦麟站在阳光之下,清秀面庞上洋溢的笑容。
“没吓着吧!”秦麟温柔一声。
荣羽一时间不知所措,做不出半点回应。
秦麟继续道:“你的名声是保不住了,我只能保住你的命,还有你家饶命。”
“你要怎样保护我的家人?”荣羽最关切的不是自己能否存活,她只求生母与弟弟能够安宁。
秦麟:“眼下谈不上保护,因为你还在刺杀的任务之中,不过你放心,婚典结束之后,我会安排潜藏的兵团前去你弟弟接管的邓城,以保证邓城之内的安全。”
“你会派秦军?”荣羽早有听闻秦军的实力,据芗城就是在秦军的威慑之下,不战而降。
所以秦军在外的声名就是一支强大到可以让敌人闻风就颤抖的军队。
秦麟道:“我会派遣混合军,包括秦军,烈日军,还有雪狐军,混编前往邓城。”
“你们秦氏有这么多军种兵团!”荣羽惊奇。
秦麟笑道:“军种不在多,在精,不过好在我秦氏的兵团,各个都是精英。”
这话的,听起来就像是在吹牛。
荣羽在静默几分之后,问向秦麟:“秦家主,按你们秦氏的实力,完全可以拿下整个丽州,而我对于你们来也毫无价值可言,你为何要帮我?”
“不是我要帮你,是苏环要帮你,我也是拧不过她。”秦麟得就像一切计划都与他无关。
荣羽听此,心间自然是对苏环百般的感恩,但同时,她更多的是惊讶着秦氏内部的规制。
秦麟是家主,却自己拧不过一个内官,这算是个什么意思?
荣羽好奇,只是碍于身份,也不敢多问。
秦麟领着她走进庭院的楼阁之中,为她沏了一壶茶。
“喝茶吧,你今日就在楼阁中休息,不必再出去,等到了明日,想必陈河宇定是会找机会接近你,询问你情况,到时候你知道要怎么吗?”
荣羽抿了一口茶水,双手捧着茶杯,没有话。
她当然是知道要怎么,只是面对着秦麟,她害羞了几分。
原本,她是刺客,可以不夹杂任何情绪的上演美人计,然后完成她刺杀的使命,然后再被秦氏的人大卸八块。
可现在,她已经不是刺客,她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如何还能像之前那般铁了一颗心。
秦麟:“今日,所有人都见证了我们的婚典,你现在从名义上来,就是我秦麟的妻子,所以陈河宇要是来问,你只需告诉他,你还没寻到机会刺杀我,因为我折腾了你一整夜,你没办法在我清醒的时候动手。”
“一整夜…”荣羽的心里发麻。
她不是很明白洞房花烛为何要折腾一整夜,也无法想象,真实的洞房究竟要这样折腾。
所以,她茫然着。
秦麟在楼阁中陪了荣羽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
他觉得差不多了,也该回到堂厅里。
“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应付丽州的那些人。”着,秦麟站起身。
荣羽看着秦麟要走,竟有些害怕起来,她忙:“秦家主,丽州的斥候无孔不入,他们,他们会不会知道我们根本是假成婚?”
“哈哈,你太看我秦氏的实力了。”秦麟笑了笑:“上一次陈河宇来,我就特高兴,因为他愚蠢,竟是派了斥候潜入我秦府,结果就被我一锅全端,所以…这一次,我借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再派斥候。”
“秦家主,也许,您这是过分自信了。”荣羽面色低沉了几分。
秦麟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斥候是没有了,但还有刺客,对吧。”
荣羽不话,事实上,她并不知道陈河宇背后有多少动作,但凭她对陈河宇的了解,她相信陈河宇不会单单指望她这一个刺客,肯定是会再派遣其他刺客潜入芗城。
不过,荣羽听秦麟的语气,似乎并不在意刺客潜入,甚至是早已经做好了陷阱,等着刺客入坑。
“秦家主,想来你是料事如神的,那我就不再多言了。”荣羽行上半蹲的礼节。
秦麟微微翘上嘴角,言道:“既然你都夸我料事如神了,那你就别掖着藏着,你的心思我明白,你想替你的爹陈工报仇,但你的生母和弟弟又需要我秦氏的势力保护,所以你内心也是纠结得很。”
“嗯。”荣羽不否认她对秦麟有杀心。
秦麟道:“无论你现在多么想杀我报仇,你都必须记着,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秦麟的妻子,所以…改个称呼吧,别叫秦家主了。”
“…”荣羽愣着神。
秦麟道:“如果你交不出夫君二字,那就叫家主。”
“是,是,家主!”荣羽再行半蹲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