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太医来的时候正是午膳之时,宁清只吃了一口乌鸡汤便觉十分油腻,胸中泛起阵阵恶心,一股脑将之前吃过的梨花糕也一并吐了出来。
宁清心下郁结,这假孕之毒太过阴狠!
“太子良娣这是……”
蒋太医的目光闪了闪,将宁清上下打量了个遍。
“将这些都撤了吧,我实在吃不下!”宁清缓了缓,看向蒋太医道:“劳烦蒋太医了!”
蒋太医躬身行礼:“还请太子良娣让下官看看脉象!”
待饭食撤下后,宁清将柔弱无骨的手腕放在几之上,眼中蓄了泪,有气无力道:“我是不是生了什么怪病?”
宁清心下忐忑,若是蒋太医如云大夫一般看出中毒便罢,若是他看不出,那便是宁清出手的时候!
蒋太医不语,却是皱起了眉头,神色肃穆。
隔了几十息,又几十息,蒋太医看向宁清的眸光沉了又沉,问:“太子良娣近来睡眠可好?”
“贪睡。”
轻飘飘的两个字,让蒋太医心下有磷子唇角勾起一丝浅浅笑意,起身行礼:“恭喜太子良娣,凤体安康,只是怀了身孕,胎儿两月有余!”
宁清的眸子一直垂着看不出情绪:“蒋太医可是诊清楚了?这是大事!容不得半点玩笑!”
蒋太医面色一沉,愠怒道:“下官自任职宫中御医以来,诊断从未出过错!太子良娣的的确确是有了身孕,还是早些禀报皇后娘娘的好!”
“万一呢?”
宁眯着眼笑,让人看不清她眸中的神色。
“不会有万一!还清太子良娣放心!”
蒋太医的气息不稳,险些与宁清翻脸,质疑他的医术,真真比打他骂他都教他难受!
“哦那我便放心了,多谢蒋太医!”
宁清挑眉终是松了口气,唇间勾上一抹冷笑,如此自负,难怪能与陶家相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蒋太医亦是松了口气,神色阴郁地瞥了眼宁清便开了一副安胎的方子告辞。
他心中不忿,原本以他的官阶,太子良娣身子有恙是不用他亲自来的,宁清好与不好,都与他没有半分干系!
想到上一次竟是自己帮着宁清证实中毒的事情,他心中便仿佛吞了只苍蝇般难受,若不是他一时糊涂,挚友的女儿又怎会被皇后埋怨?当初就该一口咬定是她自己吃得不对!
“蒋太医!”
蒋太医刚出了烟渺宫便被汐颜叫住,几颗碎银子放入手郑
汐颜笑得意味深长:“蒋太医!太子良娣怀胎的事情,还望蒋太医缄口不言!”
蒋太医掂拎手中硌手的碎银子,目中的不屑一闪而过,将唇角扯了细碎的弧度:“汐颜姑娘客气了!下官晓得!”
转过身那丝笑容变成了冷意,头也不回地向皇后的坤宜宫方向走去。
五两银子想封他的口?做梦……
汐颜看着蒋太医的背影,面上的紧张渐渐转为欢愉,转身快步走进屋子对宁清道:“主子!成了!”
宁清点点头,心下五味陈杂,即将与皇后正面冲突,不害怕是假的,但她已然被逼到路口。
前路未知,她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只要陶可人不再与她作对,只要皇后能让她在这宫中活得安稳,她便做一个安安分分的太子良娣!
只做顾君溪的所爱之人!
是夜,月藏云深,一个黑影悄无声地潜入芳菲阁,一刻钟后,又悄然潜出,神鬼不觉。
宁清彻夜未眠,今夜顾君溪未来,伴着她的唯有那一盏炫彩宫灯,在墨色渲染之下愈发光彩夺目。
色渐渐泛白,门外传来清浅疏离的问话:“浅儿姑娘,太子良娣何时起身?”
“近来良娣的身子不适,洛夕姑姑可是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