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皇上这些秀女里头若是有哪个不合你心意的,便将她划了。”德喜捧着一支朱砂笔,面上带喜。
皇上对宁清的宠爱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即便先皇万般宠爱的娴贵妃,都没有宁清这般待遇,选秀女的事情向来是凤印在谁手中便是谁做主,皇上倒好,竟是越过雪贵妃直接送来了宁清这里。
宁清没心思看这些,划了?她倒是想全都划了,可能么?
“主子?那这……”德喜拿着朱砂笔不上不下。
宁清好歹给个回话啊。
宁清眼尾瞥了眼那长长的名单,提笔在上面挨个划了艳红的长条。
“主子,良美人来了。”
汐颜进门将手中的衣裳放在几案之上,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皇上登基才一月,成堆的新衣裳,新首饰不要钱一般往梧桐宫里送。汐颜每日做得最多的,竟是整理首饰衣物,出去好歹也是一等宫婢,让汐颜情何以堪?
宁清手下顿住,心下泛上一丝复杂,自浅儿身死之后,她与湫儿之间更多的是相遇无言的尴尬,如今湫儿竟是主动找上门来,只怕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看了看被自己涂得惨不忍睹的秀女册,宁清索性在又在上面画了朵朵红梅,道:“请良美人进来!”
不论湫儿带着什么目的来,总归是陪了她十几年的人。
今日的湫儿穿了莲花百褶金丝纱裙,套了浅色宫衣,乌发之上钗环碧翠,步摇之下流苏叮当,已然不是当年那个家碧玉的模样。
“臣妾问贵妃娘娘安好。”湫儿的声音婉转如春风扶柳,赌能教人甜到心坎儿里。
宁清将秀女册合上,将方才汐颜放在桌案之上的衣裳挑起几件:“你看看喜欢哪一件。”
如此好看的华服,湫儿当是喜欢的吧?
湫儿将眸子垂下躬身道:“臣妾不敢,臣妾来是向娘娘请罪的。”
宁清皱眉,湫儿求的不是这些,那便是更大的利益。
“你想要什么?”宁清决定直接帘。
她不是当年的熙妃,将所有心思都藏在心里,亦不是当年的皇后,处心积虑地置人于死地,这一点湫儿应当明白。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开门见山。
“臣……臣妾当真是来请罪的!”湫儿“噗通”一声跪在宁清面前。
“贵妃娘娘,如今新的秀女就要进宫,臣妾……臣妾心中害怕!”湫儿着,眼中便泛上了泪花。
她有太多要担心的事,那一次被太后从浣衣局放出来,被安排到顾君溪身边伺候,原本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但那顾君溪却是日日拉着她打听宁清的事情,整整十五日,顾君溪连她的手都未曾碰一下!更别她心心念念的生孩子!
虽现在被封了美人,但她知道,那是皇上看在宁清的面子上给的位份,她一无背景,二无美貌,三无才艺,在这宫中如何能站稳脚跟?还不是人人都能欺压的主?
况且她听,与宁清有过节的中书令之女杨菁菁也在秀女之列,一旦她进了宫,自己还不是要卑躬屈膝地当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