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宁清又一个巴掌打在湫儿脸上,湫儿手中的瓷罐落在冰冷坚硬的石地之上,稀碎。
黄白色的虎骨粉刺痛宁清的眼,顿然眼眶中浸上湿气。
“这一巴掌是替浅儿赏你的!”
湫儿捂着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宁清,豆大的泪珠自眼中滑落,方才因为她谎被打了还得过去,但浅儿?宁清竟是为了一个外人打她?
“啪!”
宁清反手又是一巴掌:“这是替湘罗赏你的!”
湫儿咬了自己的舌头,口中泛起一丝腥甜:“你……”
“啪!”
宁清将湫儿捂在脸上的手拨开,又是一巴掌。
“这是替我娘赏你的!”
湫儿开始后退,现在宁清眼中的神色太可怕了,她疯了!
“啪!”
宁清步步紧逼,又是一巴掌。
“这是替以前的我赏你的!”
湫儿拔腿就跑:“救命啊,欢贵妃疯了……”
“啪!”
宁清疾走两步将她拉回来,狠狠扇了一巴掌。湫儿慌乱中踩了自己的脚,顺着宁清的力道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这是替以前的你……赏你的!”
宁清将眼眶中的泪生生忍了下去,如今的湫儿已然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湫儿。她早该明白,自踏出醉春楼院之后,她与湫儿之间,回不到从前了!
“够了!”湫儿大吼:“你凭什么打我?你自己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可曾想到过我?无非是看着我可怜,随意赏赐些什么你不要的东西,你不过是青楼老鸨的女儿,你凭什么?!当真论起出身,不准我还比你高贵清白!”
宁清气得脑子发懵,不由后退两步险些摔倒,幸而有汐颜扶着。
“这些都是谁教你的?”汐颜正色道。
这些看似随意的话,句句都掐在点子上,的都是宁清的过往缺憾,她不信依着湫儿那一根筋的脑子能想得出来。
湫儿哼笑:“谁教我?这还用谁教?但凡长着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你……你们不要太欺负人!”
湫儿看着越逼越近的德喜在地上蹬着脚连连后退,心下发慌,这个太监身形魁梧,自己在他面前就如同个鸡篆…
“良美人笑了,谁敢欺负您啊,奴才就是送您出去!”
德喜着将湫儿一把提起疾走了几步扔出门外,待将宫门关上的那一刻,宁清终是瘫坐在榻椅之上默然而泣。
湫儿走到今这一步她是最不愿意看见的,但愿她日后能改些脾气。倘若还像今日一般,宁清也不是从前的宁清了。
想起方才顾君溪唇角的那一抹笑,宁清起身走到几旁,将那片蜀锦拿在手中,的确是她丢的那一片不错,只是上面多了些风花雪月的诗句,上面的字太好,宁清的字比这上面的字迹还差了那么些意思。
“陶可人,你究竟何时才能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呢?”
宁清感叹,只这一眼,她便知道这字绝非湫儿能写得出来的。
每个人都有一些书写的习惯,即便模仿得再像,假的终归是假的。这才是顾君溪发笑的原因吧?也是顾君溪将祁远罚到荣祭寺的原因。
顾君溪觉得陶可人心悦的人是祁远,罚了祁远,不也是罚了陶可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