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荼眼皮直跳,怒道:“十四活着的时候你没有护好她,如今你有什么资格娶她?”
季三公沉默良久,慢慢抬起手附在面具之上,当面具摘下之时,一张如清月皎皎的脸便现在众人眼前。
红衣墨发,本该万分招摇,眼前的男子却是温润如玉。
脸上不见半分情绪,甚至神色间还带了一丝笑意,只有布满血丝的双眸证明他这几日的心力交瘁。
桑荼的瞳仁紧缩:“是你?”
他想过这突然出现的季家公子的来历,却怎么也没想到,此人会是顾君溪!
一瞬间,他便明白过来十四为何会深夜遇刺,那些杀手的目标不是十四,而是顾君溪!
顾君溪面无表情,眸中染上愧色:“是我,我来带她走……”
“休想!”
桑荼爆发出惊饶吼声,手中的匕首应声而出,直冲顾君溪的面门。
顾君溪闪身,匕首便直直插入他的肩头,红色锦袍被鲜血晕染,他苦笑一声将匕首拔出,血液喷薄而出,溅到身前一步之外的地面,甚是刺目。
三日未眠,他的反应也是慢得可以。
简单的止血之后,便抬脚一步步向着宁清的棺木走去,他要带她回家。
“我要做的事,无人能阻止!出嫁从夫,她一日是我的女人,此生都是我的女人!”
“此生?”桑荼的神色间全是讥讽:“话别得那么满!有人愿意为了十四终身不娶,你呢?你可以为她遣散你身边的那些女人么?你可以为她做什么?不过是将她一次次的囚禁!好听些是保护,其实就是为了满足你的一己私欲!你何曾为她想过一丝一毫?可关心过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这些,你都无法做到,你凭什么她是你的?”
桑荼的话字字诛心,顾君脚下的步子未停,薄唇紧抿,桑荼得对,他没有资格,但在见到她为他挡下匕首的那一刻,他的心痛到窒息,这几日见不到宁清的时候更是心间寸寸碎裂,他不要什么江山百姓了,他如今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好,还有什么资格要护着他的江山百姓?
他那夜离开之后便去找那逃走的两名杀手,但找到的时候已然是两具尸体,他在公主府的墙头呆了三日三夜,只能远远看着安静躺在棺木中的宁清,一直以来身为太子的优越感,认为自己无所不能的自信心,在那一刻仿佛被人狠狠摔在地上,无情踩踏。
他此时才发现,在生死面前,他什么都做不了……
“你再往前走,别怪我不客气!”桑荼拔出长剑,恶狠狠道。
顾君溪恍若未闻,眼睛直直看着宁清的棺木,步步上前。
“噗!”
长剑刺入肩头,顾君溪脸上呈现痛楚,额间亦是见汗,锦袍之下的手握成拳。
他并未回击,而是咬牙又上前一步,长剑透体而出,桑荼颤抖地放开手中的剑,牙缝之间吐出“疯子”二字。
顺手再次握上长剑,拔出,再刺!顾君溪仿若是一具丢了灵魂的尸体,长剑次次透体,却如同毫无知觉一般向宁清的棺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