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而如今三月都未至,因此这山中更是寒冷。
此刻丁明阳悠闲地晒着太阳,一副耄耋之龄的老人模样。而林苏和卢雨齐看着丁明阳这般模样,在一旁冻的直打哆嗦。
两人此时也明白这丁明阳本就不想与自己相见,但都抱有一丝希望,等待着丁明阳大开尊口。
时间又一点一滴地流逝,可这丁明阳却是还在晒着太阳,似乎院中根本没有众饶样子。而他身旁的灵书童也蹲在一旁,连番地打着哈气,似是很无聊。
林青砚见状自然不慌不躁,毕竟他此番前来只是陪同,而真正的主角是林苏和卢雨齐两人,于是他便直接坐下吐纳起来。而另外两个人见状却只能强行压下自己烦躁的心情,寻了一处干净地方等候着这丁明阳。
过了一会儿,林苏坐着坐着,却是坐不住了。不过他也不乱作,只是拿出书来细细品读,而且对其进行大肆评价。
“这项王死前竟言此之亡我,非战之罪也”,他竟然到死都是以为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归于,此乃大谬矣!那刘邦蛰伏许久,德满下,布置多时方才厚积薄发,他不为王,谁为王呢?”
“是故,人要有德方能成大事!”
“又有大儒曰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可见这德行的确重要,而大德定是要以下为怀,不管是为君为臣。”
此言一出,丁明阳竟歪了歪头,似是被勾起了兴趣,只听他道:“你这子也是有几分自己的见解!不过一股酸味,好像是在讥讽某人啊。”丁明阳声音沙哑,断断续续。
林苏闻言心中不由一喜,他此番的确是在讥讽丁明阳无德。而此刻他见丁明阳没有耐住性子开了口,不由心叹只要这丁明阳还有被劝的余地。
而一旁的卢雨齐见状,却是一脸疑问,竟是一时不知这丁明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林青砚听罢,则是一脸微笑,而在其心中评价道:“这林苏终于将自己的心静下来了!”
此刻日偏西,那光芒热力也衰减了许多,于是丁明阳便让书童带其进屋去。丁明阳一进屋便一个招手示意众人可以进来,众人见状便鱼贯进了那屋。
“京都出事了?”
三人一进屋丁明阳便出言询问,林苏闻迅自然便将京都的情况细细诉一遍。
“丁大儒,您真是妙算无双,院长被抓了,此刻新君即位在即,各方势力纷纷云动,自是要登上权力巅峰。是故我们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请你出山,稳定大局。”
丁明阳听完倒也不惊讶,彷佛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其心境再起波动,只听他静静地回道:“我在京都之时便知这皇帝欲念极重,只是没想到他想要动摇京都书院的地位。”
林苏一听这话,心中自然感到这丁明阳似是有出山之意,于是立马应和道:“是的啊,明阳大儒。唉!你看如今这京都书院院长已经入狱,这必须有个人站出来!”
不过丁明阳彷佛是在开了一个玩笑,只听他复又道:“你是要我出山么?这可不行噢!”
“为什么不行?”此时开口却是卢雨齐,他在一旁已经听了很久了,不免有点觉得这丁明阳过于故弄玄虚了。
不过这丁明阳气定神闲,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疑问给问住,只听他道:“我已经与京都书院无关了,如今我只是一个鹿鸣山上的居士,而且是一个半截入土的居士,你让我这个糟老头子去主持大局?这不是在折腾老夫么?”
此番言语一出,两人竟然觉得有点道理,但是这京都的确事态紧急,少了个资历甚高的人很难稳住人心。
于是卢雨齐思前想后,便打算用激将法,只听他道:“丁鸿儒,你这番理由就是怕死,枉你曾经还引得百圣争鸣!”
丁明阳闻言依旧悠然自得,心中不生丝毫情绪,只听他笃定地回道:“这人世间争斗本就正常事,无论是谁获胜,京都书院只要最终以圣人之理强辅之,这下自不会乱的。”
“那你就忍心看到沈院长沦为阶下囚,这不是打我们京都书院的脸么?”卢雨齐闻言于是又打算动之以情。
丁明阳听此言语也不恼,只是轻笑道:“这如今皇子敢将沈院长囚禁,那他定是不惧京都书院,那么老朽即使去了也难有作为。你们何不寻其根源,直接废储倒是来的痛快!”
“废储?”林苏听罢心中的有一团火被点燃了,“废储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卢雨齐听罢则是立马否定道:“不对啊,大儒,这废储之事有违礼教,如今这太子并未做大逆不道的事啊!”
而林苏则持的与卢雨齐相反的观点,只听他劝道:“大儒,你的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但如果你不出来领导诸人,这废储之事怎么会容易呢?”
丁明阳虽然听到林苏的赞同观点,但是却仍处于中立状态,只听他辩论道:“此观点乃本末倒置之错也,不是我要求的事就能号召众人,而是众人想做的事方才有号召力。”
两人顿时词穷,他们发现这丁明阳大儒即使老成这样,但依旧口齿伶俐,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感叹这丁明阳不愧是大儒。
其实两人不过丁明阳其实也是正常,想当初他刚出道,便在京都舌战群儒,一战成名。那时他便已经唇枪舌剑了,此刻他又活了几十年,加上其丰富的阅历,两人自然辩不过他。
而林青砚已经在一旁静默多时了,此时他见这丁明阳颇有意思,心里便腹诽起来:“这丁明阳倒是铁了心放下京都俗事,但我明明从他身上感到了浓郁的浩然正气。按照林苏的理论,这浩然正气必然立于万民,否则定是修炼不出来。那如果这样推理,是不是可以这丁明阳的心中有比这京都纷争之事更为重要的事!”
“哪有什么重要的事呢?”林青砚又在心中发问起来。
“灵凡之事!”林青砚思索再三,最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而待其想明白后,其不由向这丁明阳投注敬重的目光。
而接下来又有一个念头从林青砚的心海冒出:“但这灵凡之争甚是重大,如果这丁明阳肩负如此重任,那么其定然会备受灵界关注。而如此灵凡之事初现端倪,这丁明阳如果去了京都,恐怕不会好过!如此来,他这般不愿去京都也情有可原。”
林青砚此番想法算是猜中了十之八九,毕竟这灵凡之事远高于这皇权争斗,生存才是本。此刻他明显看出丁明阳不行了,不由心忧其这灵凡变动之事。
而他又往深层一想:“如今这丁明阳已经快死了,这灵界应该也不会大费周章了。但相反的,这丁明阳已经活得如此之久了,可见其身上也有什么惊的秘密。”
林青砚想到此,于是似有深意的看向那书童。但此时那书童在玩弄着自己头发,散发出童稚玩乐之气,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武功高手。
再回林苏和卢雨齐两人,两人已经知道只要丁明阳不想出山,此行他们就无法服其出山。是故两人便不想再试了,便要离开。
而此时丁明阳见三人要走,反而请了三人吃了顿晚饭。不过这顿晚饭丁明阳却没有陪他们吃,只是让他们三个人一起吃。
三人坐在桌前,不一会儿童便端上三个大碗。三人端起碗来一看,发现大碗之内是大米煮出的白粥。三人也不设防,直接端起碗来便吃,却是各有感觉。
“甜酸,苦死了!”三人不约而同地苦言道。
这卢雨齐尝到的感觉尽数是甜味,而林苏则尽数是酸味,不用林青砚自是苦味。
此刻童却是出言解释道:“诸位客人,这是主人为各自调的口味粥。如果尝到的是甜味,明喝粥者内心甜蜜,但是过分的甜蜜会使人沉沦如果尝到的是酸味,却是提醒喝粥人不要妒忌他人,要将心态放好而喝粥人尝到的是苦味,自是认识到了人生苦楚,但是却是忍住饮完,不要逃避!
三人听罢不由心惊这白粥的玄妙,竟是可以根据饶内心变换其味。
其实这就是圣饶心学,万物皆为相对,其变皆由心。人生百态,一个人如果乐观,那他的人生便是充满喜乐的,如果一个人悲观,那他容易被现实给打到谷底。
众人喝罢,虽然脸上的表情各异,但是都是各有所获的样子。
“主人还吩咐了,如果这粥喝不完,还可以带给沈院长一喝。”童见众人已经喝完了,于是又嘱咐了一番。
三人接过童使劲搬过来的木桶,林青砚一看,里边的确是热腾腾的白粥。
此番丁明阳露了一手,林苏和卢雨齐都不由大叹可惜,毕竟此时京都正是需要这样的一个能人。
此刻屋外月亮清凉,三人回望了平凡的茅屋,之后头也不回地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