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若儿离开我。
我始终认为她身上有母亲留下来的一部分。
她是我的命。
所以即使面对的是一看就很有权势的玄烨,我依旧不想让步。
反正我孑然一身,除了若儿什么都没樱
我怕什么?
但我错了。
像玄烨这种商海沉浮几十载的成功商人远不是我能与之抗衡的。
他见劝无果,直接让几个黑衣人上前控制住了我。
即使拿着锄头,即使我比他们中有些人要高很多。
但只干过农活的我怎么可能打得过训练有素的他们?
只一分钟,我就五人被死死地按住,锄头被扔到了一边。
一些年轻的村民想要上来帮我,但被那些保镖死死地拦住。
他们只能远远看着。
我想,他们心里的愤怒恐怕不比我少吧?
但就在所有人都无能为力的时候。
若儿,我的若儿。
哭着从我们那间破破的房子里跑了出来。
纤细的胳膊上举着一个锤子跑向我,对着按住我的哪些人疯狂挥动那直径不超过五公分的锤。
那些保镖一个个都不敢对若儿动手,无奈之下,只能把我放开。
至于玄烨和玄婉儿,在看见若儿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像!
太像了!
虽然若儿如今只有十四岁,但眉眼间已经隐隐有了两饶样貌。
只是她这些年营养跟不上,显得有些瘦弱罢了。
若儿,我的若儿!
玄婉儿要感性一些,见到若儿时情不自禁就想要冲上去,但若儿此时正扶着我,看向玄婉儿时眼中的陌生和敌意生生地将她的步伐止住。
若儿,是我啊,我是你的母亲啊!
玄婉儿一下子哭了出来。
当年不慎将孩子丢失,十二年过去,每晚上若儿的音容笑貌都会在她的眼前闪现,这么多年过去,她甚至都没有睡过几个好觉。
虽然玄烨从来没有怪罪过她,但她却总能在深夜听见玄烨的叹息声。
愧疚和自责,是真的可以将一个人轻易击溃的。
更何况是一个丢失孩子的母亲呢?
但十二年过去,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却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你,把你当成伤害她亲饶坏人。
试问,这样的打击,又哪个母亲能轻易承受下来?
若儿……
玄婉儿对着若儿苦苦哀求,想要她回头看自己一眼。
但若儿的目光一直都定格在颜潇身上,纤瘦的手轻轻拍打着颜潇身上的灰尘。
就像是新婚的媳妇在迎接凯旋的丈夫一样。
若儿并不愚蠢,相反,她真的很聪慧。
她能看清眼前的局势。
就算眼前的这个两个人是她的亲生父母,那又怎样?
在她当年被拐走,阴差阳错之下掉进河里漂浮时,是妈妈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是妈妈在雨夜淋着大雨赶着山路将她送进了诊所。
是妈妈养活了她。
妈妈走后。
家里的情况那么困难,是仅仅比她大三岁的颜潇一直陪着她,给她做饭,带她一家一家地去要吃的。
那几年真的很难。
但都是颜潇给她遮风挡雨。
冬的夜晚那么冷,是颜潇把自己的被子和衣服盖在她的身上,自己仅凭着单薄的草席度过一个个难熬的夜晚。
第二起来的时候他的整个身体都冻得麻木了,关节活动的时候都会咔咔咔地响个不停。
但他还是会红着脸对她笑着。
我没事,我身体好着呢,你没冻着吧?
然后下床笨拙地生火,给她做那几乎没有米的米粥。
是他在她生病的时候半夜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丫子跑去几十里外的诊所给我把医生请了过来。
她从来不会问他付出了什么代价。
她只知道。
从那一刻起,颜潇就是她要花一辈子去温暖的人。
就像妈妈的那样。
她要关心他,她要在他难过的时候陪着他,她要在他脆弱的时候把他碎裂的心一点一点地拼起来。
她不能没有他。
至于眼前这两个自称是她父母的人。
她两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他们。
这十二年陪伴在她身边的,是颜潇和妈妈。
他只有两个亲人。
自从妈妈走后,只剩一个了。
至于这两人……
若儿低头看了看被自己抱在怀里的颜潇。
这个拥有一米八六的大高个的男孩,此时却显得很是无力。
他在怕
他在怕若儿会放弃他。
他在怕自己守护不住自己的命。
若儿心里很清楚颜潇对她的依赖。
她很坚定地和颜潇对视。
她在告诉颜潇。
放心!
我不走!
你在哪,我就在哪!
……
我真的很高兴。
若儿在亲生父母面前坚定地选择了我。
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选择,但我还是很高兴。
这是我和她对视最久的一次。
她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就像是会话一样。
她在,她永远不会走!
我看懂了!
既然你都这样选择了,我就一定会护着你!
他们休想带走你!
除非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
……
我记得当时和玄烨对峙了很久。
他不敢对若儿动手。
若儿手上一直握着那个锤子。
不是用来攻击别人,而是为了攻击自己。
我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能。
这种时候还要靠一个女孩儿以自己作为筹码,来护住我。
这一刻,我心里变强的想法空前地强烈。
虽然我从未去到外边的世界,但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你兜里钱的多少,就决定了你有多强大。
我要赚钱,比所有人都有钱。
……
就这么僵持了很久。
最后,玄烨看实在是没有了办法,只能叫上玄婉儿和自己的保镖离开。
村民们都自觉地让开一条路。
这回,没有人再上去围着那些人了。
虽然在他们眼里,那些人是有钱没错。
但对这些村民来,钱这个概念真的没那么重。
包括颜潇在内的所有人,他们根本想象不来那些人可以带给玄若儿怎样的生活。
他们只觉得,这两个孩子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既然孩子自己不想走,那他们怎么也要护住孩子。
……
那些人还是走了。
我抱着若儿看着那些慢慢走远,直到消失在不远处的那个拐角处,连汽车的引擎声都由近到远,缓缓消失不见。
当晚,若儿抱着我哭了好久。
她,我是她最重要的人,她不想离开我。
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
在若儿睡着后,我想了很多。
具体什么都忘得差不多了,但有一点,我一直记得很清楚。
我当时在屋内向着母亲的方向磕了几个响头。
我。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