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前去各处搜查的人员已经返回,特务处长林同光也跟随其中。
搜查了大半夜,特高课、侦缉队把“裕鸿祥”货栈、“福运商社”及刁一贵的家里搜查的很彻底,甚至中谷造还把刑侦高手林同光叫过来帮忙,可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不过,通过审讯刁一贵手下送货的那几个人,中谷造已经把事情基本弄清楚了。
事情倒是清楚了,可根源呢?
刁一贵是什么人?杨国新是什么人?他们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刁一峰又在这其中起了什么作用?
还有,常飞和林同光两人提供的情报,是真实的吗?还是这本身就是八路军地下党设的圈套?
这些都不清楚,可这却是中谷造特别想要弄明白的。
上述那些问题,中谷造都还没闹清楚。可有一样,中谷造却清楚的很,那就是自己这次彻底完了,没有一丝机会了。
办公室里,福山司夫、冯天冬、陈大标、林同光、常飞、曹静兰都站在了中谷造前面。
此时,中谷造已经平静下来,看起来,他似乎已经认命,口气温和地说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们也都听说了,叫你们过来,就是有些事情还不清楚,我们一起来分析一下。”
然后,示意大家都坐下说话。
待众人坐定,中谷造首先问道:“你们说说,昨天晚上,整个事件,有没有可能是八路军地下党的有意安排?”
这个问题是中谷造最想弄明白的,他很想知道,昨天晚上,到底是自己的安排有误,还是自己又落入了八路军的圈套。
听到中谷造问出这个问题,林同光首先疑惑道:“中谷太君,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获得的情报是八路军故意透露给我们的?他们在有意引诱我们上当?这不大可能吧?这样做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中谷造看了一眼福山司夫,摇摇头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情报应该不会有问题,你想想,如果是八路军故意引诱我们,昨晚那一个小队的皇军就回不来了。”
接着解释道:“还有一个理由,我们的情报来源不止一处,几方面都说明情报没问题。”
随后,中谷造又抛出他的一个疑问:“我在想,会不会是我们的计划泄露,八路军将计就计?”
中谷造曾怀疑过福山司夫,怀疑他知道情报,却不参与行动,而是为了尽快上位,故意泄露情报,陷害自己。可后来一琢磨,感觉不大可能,如果如果福山司夫真敢如此去做,那么,等待他的只有一个结果,就是刨腹自尽。
曹静兰分析道:“中谷太君,八路军将计就计也不大可能,就像您刚才说的,如果是这样,那一小队的皇军也同样回不来。我倒觉得,事情一切正常。可能是,因为昨晚交接的物资对八路来说太过重要,所以他们派出了重兵保护,以致于显得我们有些准备不足。”
听了曹静兰的分析,中谷造觉得有理,虽然不想承认自己安排有误,只是这个解释更附和事实,于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这时,福山司夫问出一个问题:“刁一贵为什么要跑?他在家里烧掉的又是什么文件。”
中谷造接口道:“这容易解释,刁一贵发现自己的手下被抓,唯恐事情暴露,所以仓皇逃命,烧掉的应该是他倒卖物资的账簿吧?只是不知道他和地下党是什么关系。”
福山司夫摇了摇头,继续问道:“刁一贵出事正常,可为什么杨国新和他同时不见了,刁一贵和杨国新有什么关系?”
是啊,这个问题众人是百思不得其解。
对这个问题,中谷造清楚一些,可他不想说,另一个清楚这一切问题的冯天冬,更不可能说了,他同大家一样,蹙着眉头,做出思考状,静静地坐在众人身后,一言不发。
“刁一贵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会是什么人?”福山司夫再次出声问道,接着自圆自说,“刁一贵是刁一峰的兄长,我觉得,刁一贵是什么人,可以问问刁一峰,他不应该不知道吧。”
福山司夫这话说的十分阴险,把刁一峰也埋到了刁一贵这个坑里。中谷造一听却觉得很有道理,他现在对刁一峰也是憋着一肚子气。
于是,中谷造一晃指挥刀,大吼一声:“来人,把刁一峰带过来!”
不大一会儿,刁一峰就被几个宪兵捆绑着带了过来,
中谷造走到刁一峰面前,两眼死死盯着他,厉声吼道:“巴嘎!刁一峰,你说!刁一贵是不是地下党?”
这问题一出,吓了刁一峰一跳,这话从何说起啊,这不是要命吗,急忙否认道:“太君,不是!绝对不是!我能保证,刁一贵绝对不是地下党。”
“巴嘎!你能保证,你能保证个屁,还不知谁为你保证呢?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中谷造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大声咆哮道。
“太君,我是什么人,您应该知道啊,我可是您带来谷槐的。”刁一峰嘶哑着声音喊道。
就这样,你吼一声,我喊一句,两人说了半天,全都是废话。
中谷造努力装出的平静被破坏,他的方寸已乱,虽然很想强制着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谈何容易,以致于他的问话都问不到点子上,福山司夫面露冷笑坐在旁边,也不说帮帮忙。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中谷造也吼累了,压了压火气,示意把刁一峰暂时押下去。
这时候,一直坐在后边默不作声的冯天冬走了出来,欠身对中谷造说道:“中谷太君,我可不可以问刁队长几个问题?”
中谷造看了他一眼,没出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冯天冬走到刁一峰面前,用非常随和的声音说道:“刁队长,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你要明白,我这并不是有意要针对你,只是想把有些事情弄弄清楚。”
“你问吧!”
“刁一贵跑了!你知道他现在哪里吗?”
“不知道!”
“刁一贵到卖军火、药品之事,你事先知道吗?”冯天冬的语气虽然很平和,可给刁一峰的感觉却是平和中带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不知道!”刁一峰并不是善茬,并没有受到冯天冬的影响,同样语气平静地回答。
“刁一贵是否还倒卖过其他统制物资?”冯天冬态度不变,平静自然的问话中,开始给刁一峰挖坑。
这个问题刁一峰很不好回答,如果回答知道,那就对中谷造无法交代,他可是一直主张追查倒卖统制物资的商人如果他回答不知道,则掉进了冯天冬挖好的坑。冯天冬估计,刁一峰的回答应该是不知道。
“不知道!”果然,刁一峰如此回答。
“呵呵呵,真是一问三不知啊,刁队长,刁一贵可是你的亲哥哥,你就这么回答?你觉得,这能让人信服吗?”冯天冬玩味地看着刁一峰,笑着说道。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说的全是实情。”刁一峰抬头瞥了冯天冬一眼,满含着不屑的意思。
冯天冬摇了摇头,然后向中谷造示意,自己问完了,可以把刁一峰押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