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谷槐北大街新民会演艺社前。
在演艺社四周,张贴、悬挂着欢迎新民会代表团,花花绿绿的条幅、标语。
众多的记者已经提前等候在那里,有一些围观的老百姓,被警戒的警察特务们隔离在不远处观望,在周围,还有不少的小吃摊、小商贩,吆喝着,叫卖着。
人声噪杂中,七八辆轿车组成的车队,缓缓开了过来,停在了演艺社前面的空地上,随后,代表团成员陆陆续续走下汽车。
下车后,冯天冬仔细观察一遍四周,特别注意了一下,和黄志权商量好的埋伏位置,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心里不由暗赞自己的兄弟们隐藏的实在是好。
然后,就象前几天一样,冯天冬和马涛一起招呼着所有代表团成员,让他们围站在马涛身边。紧接着,从后面跟随卡车上下来的保镖和护卫,迅速把他们统统围在中间。
见大家已经围拢过来,冯天冬挥手示意大家安静,马涛洋洋得意地站在中间,开始吹嘘谷槐新民会在这个演艺社,排练了什么什么节目,组织了什么什么演出,有多少多少观众等等。
站在马涛旁边,冯天冬脸上始终带着微笑,注视着马涛在那里大吹特吹,暗地里则神经紧绷,两只耳朵高高竖起,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马涛越说越兴奋,就在他吹牛吹到的时候,只听到不远处房顶上,传来一声低沉有力的轻喝:动手。
闻言,所有人都是一愣神,不等众人有所反应,紧接着,响起了一阵枪声,瞬间,就从周围几个房顶上,倾泻下一片弹雨,朝着代表团众人扫来,眨眼间,就有十几个人中弹倒地。
一直紧绷神经的冯天冬,就在那一声轻喝出口,枪声响起的同时,顺势一拉马涛,两人立刻就伏在了地上。只可惜,他们动作还是有慢了一些,数发子弹打在了两人身。
顿时,二人身上迸出点点血花。
看起来,马涛的伤势比较严重,身上中了五六颗子弹,如果不是冯天冬拉了他那一把,仍然停留在原来的位置上,肯定会被打成筛子。就是这样,不光马涛身中数枪,就连冯天冬去拉马涛的右臂,也随着中了两颗子弹。
见此,冯天冬心中暗恼,怎么会这样?说好了要放马涛一马的,怎么还下死手?这可是有人用一支冲锋枪紧盯马涛,几十发子弹瞬时就倾泻过来。
他妈的,这是谁干的?这应该不是黄志权的命令,是有人看着马涛不顺眼,擅自行动,不知道这个人与马涛有什么过节,哼!过后在找他算账。
冯天冬除了右臂中了两枪外,左腿也中了一枪,冯天冬知道,这一枪才应该是黄志权动的手。
其实,黄志权瞄准的是冯天冬的屁股,凭着手枪子弹的威力,打在那里不会落下残疾,更不会有生命危险,没想到冯天冬这一顺势倒地,子弹失了准头,打在了他的大腿上,见此,远处的黄志权是摇头不已。
此时,二梁已经快速反应过来,顾不上掏枪还击,两人同时奋力一跃,纵身扑到了冯天冬身上,把他严严实实掩护在自己身下。
被压在二人身子底下的冯天冬,是既感动,又有些哭笑不得。这两个人不管不顾的奋力一扑,让他刚才受的抢伤更加厉害,疼的他不由地大叫一声。
仅仅几秒钟,枪声便戛然而止,开枪的众人动作迅速,开始快速撤离。见此,二梁快速爬起身,慢慢扶起满身是血的冯天冬。
冯天冬能够感到,今天参与行动的不愧是谷槐组的精英,开枪没有丝毫犹豫,撤退的也异常坚决,整齐迅速,井井有条。
转头看了一眼倒在身旁,留血不止的马涛,冯天冬推开扶着自己的二梁,挣扎着用左手掏出手枪,挥舞着,大声叫喊道:“快!快!快报告宪兵队,快叫救护车!”然后,瘫倒在马涛身边,不顾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忍着疼痛,帮他紧急止血。
身中数抢,倒伏在地的马涛,意识还算清醒,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到这一幕,感动的眼泪差点没流下来。
他的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今天能够活下来,完全是冯天冬救了自己一命。
枪声一响,现场顿时一片混乱,由于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是一阵慌乱不堪,不知所错,待得枪声停止,袭击者已经开始撤退,周围的警察和侦缉队的特务们才反应过来,立刻嚷嚷着追击凶手。
这时,就听瘫倒在地,按着马涛伤口的冯天冬,再次大声喊叫起来:“快!他妈的!磨蹭什么!快叫救护车!快通知宪兵队!快点!哎呦!他妈的,疼死我了!快啊!”
听到喊叫,众人才想起应该先干什么,看着那横七竖八倒在那里的尸体,和倒在地上不停呻吟的伤员,立刻开始手忙脚乱地联系救护车,通知宪兵队。
就这一下子,把警卫们追击凶手的事情给耽搁下来,冯天冬的一句话,为军统的弟兄们赢得不少宝贵的撤退时间。
宪兵队的日本鬼子赶到后,立刻在侦缉队的协助下,封锁了整个区域,只是,袭击者早就无影无踪了。
福山司夫、宇野枝子赶到了,紧接着,石川一郎和吉田杉兵也来到现场。
看着混乱不堪,充满血腥味的现场,几个日本鬼子都默默不语,压抑着心里的惊慌和愤怒,同时,还要想着如何向上边解释。
紧接着,林同光、刁一峰等汉奸特务头子们也陆续赶到,开始指挥着在场的警察和特务们抢救伤员。
救护车到了,众人正七手八脚,协助着医生护士往救护车上抬伤员。由于伤员太多,救护车明显不够用,连几个日本军官的汽车,也被迫加入到运送伤员的行列。
看到石川一郎来到现场,冯天冬开始故意大声喊叫,吸引着他的注意力:“快!先抬重伤员,他妈的,快来这里,马会长的伤最重,快!”
很快,过来几个人,把马涛抬上了救护车。
“冯桑,你没事吧?”听到冯天冬的喊叫,又见他一身是血,石川一郎还真有些担心,急忙走过来问道。
只听冯天冬带着哭音道:“太君啊,完了,我的胳膊,我的腿,哎呀!完了!我完了!哎呀,疼死我了。”
见冯天冬只是胳膊和大腿中枪,没有击中什么要害,石川一郎放下心来,看冯天冬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不过,还是立刻命令二梁,抬起冯天冬,用他的汽车,把冯天冬送到了福音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