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日军司令部,冯天冬又来到宪兵队。
缓缓走进孙宏元的办公室,上来还是那一套,对自己没有及时前来看望表示歉意,孙宏元没出声,不知可否地摆了摆手。
然后,孙宏元关上办公室门,拉着冯天冬坐到沙发上,悄声问道:“老弟,你去南京前,万成烈他们弄到了一批烟土,是不是你帮他运来的。”
冯天冬点点头。
“果然,我一猜就是如此,这下老万他们可是赚了大钱。”孙宏元满脸都是羡慕的表情。
“这有什么。孙老哥如果需要,我也可以帮你运一批过来。”冯天冬故意如此这般说话,他知道,孙宏元可没有自己的烟馆,更没有销售大烟的渠道。
果然,孙宏元摇了摇头,干脆地说道:“老弟,谢谢你,不过,我不需要!”
冯天冬再次故意说道:“孙老哥,干吗不要?要说赚钱,利润最高的就是军火和毒品,军火咱不能碰,所以还是要在烟土上打主意。”
孙宏元看了一眼冯天冬,神秘地笑了笑,凑近他说道:“老弟,你说的不完全,还有一样东西,肯定能赚大钱。”
“什么东西?”冯天冬好奇地问道。
“呵呵呵,药品。”孙宏元一声轻笑,吐出两个字。
接着,继续说道:“这半个多月,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没想到你这次去南京的时间会这么久,老弟啊,等的我都有些着急了。”
“什么事这么着急?”
“前次你不是对我说过,要做生意,必须有人帮我才行。我听你的,从东北找了一个本家来谷槐帮我。这次他筹备了一批药品和手术器械,准备随他一起运到谷槐。由于没得到你的准话,我没敢让他发货。”孙宏元得意地说道。
冯天冬心里一喜,但表面上却装出一副大吃一惊的模样,急声说道:“孙老哥,你疯了,这东西你也敢碰,不行!不行!这种生意不能做,太危险。”
虽然冯天冬十分想把这批药品和器械弄到自己手中,但他可不敢马上答应孙宏元,谁知道这是不是中谷造和刁一峰设下的一个陷阱。
中谷造和刁一峰两人之间的交流离不开孙宏元这个翻译,要说他不知道这两人一直在怀疑自己,冯天冬打死都不相信。
这也是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冯天冬很少到孙宏元这里来探听消息的原因。对于这批药品和器械,他必须要确定真实性,把情况全部了解清楚后,再做下一步决定。
听到冯天冬说的话,看见他那副模样,孙宏元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挖苦冯天冬道:“老弟,你的胆子也太小了,这事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不行!不行!肯定不行,孙老哥,这不是胆大胆小的问题。这药品可不比别的东西,你要知道,倒卖这些东西可是会掉脑袋的。”冯天冬没搭理孙宏元的挖苦,继续拒绝道。
见冯天冬一再拒绝,孙宏元就有些着急,虽然他知道中谷造和刁一峰有些怀疑冯天冬,可他却不赞同他们的想法,在他的印象里,冯天冬就是一个赚钱花钱的纨绔大少,说他是抗日分子,简直是天方夜谭。
眼前放着金条赚不到手,孙宏元皱着眉头,焦急地说道:“老弟,要不这样,你把卖家的关系介绍给我,就让我那本家直接和他接触,你我都不出面什么事,你看怎么样?”
冯天冬仍然很是为难地摇了摇头,沉吟片刻,说道:“孙老哥,你让我在好好考虑考虑吧,这可不是件小事。”
为了试探这批药品的真假,进一步催促孙宏元那本家尽快来谷槐,好就手把这批药品运过来,冯天冬凑近孙宏元,耳语道:“我告诉老哥一件事,你可不要对别人说。”
见孙宏元点头,冯天冬继续说道:“孙老哥,你还是让你那个本家赶紧来谷槐吧,现在就有个赚钱机会。我可是听说,万老哥借着目前的局势,准备囤积大批粮食赚钱。”
孙宏元一听就明白了,感激地拍了拍冯天冬的肩膀。
……
回到谷槐已经过去好几天,李永和带领部队投奔八路军的消息,马双龙他们都已经知晓,顿时引起了他们思想上极大的波动,一个个都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对于发生在“冬院”内的波动,冯天冬是心知肚明,对此他也早有预料,自然做好了应对准备。
这一日上午,冯天冬把马双龙他们都叫到了一起,准备和大家好好聊一聊李永和的事情。
众人围坐在他身旁,全都沉默不语,直直望着冯天冬,静等他发话。
冯天冬拿出烟卷扔给众卫士,自己也点上一支。
深深吸了一大口烟,冯天冬盯视着马双龙他们,冷着脸开口:“我看你们这些日子都是心神不定的,是不是有什么想法,难道你们也想去投八路!”
众人面面相觑,他这话谁敢接茬,谁知道冯天冬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马双龙代表大家发声:“冬哥,我们并没有去投八路的意思,只是有些伤心再有就是团长投奔八路去了,感觉没了主心骨,我们现在就像没娘的孩子。”
“伤心?你们有什么可伤心的?”冯天冬明知故问道。
“我们想不通!团座要投八路,为什么事先不对我们说一声,是不是不相信我们,没把我们当兄弟。”马双龙满含委屈道。
“呵呵呵……”冯天冬轻笑一声,然后循循善诱地问道,“弟兄们,咱们说句心里话,你们说说,是我和你们团长亲近,还是你们和团长亲近。”
“当然是冬哥与团座更亲近。”虽然很不情愿这样说,可这确是事实。
冯天冬拍拍马双龙的肩膀,说道:“可你们要知道,你们团座投八路的这件事,事先也从没向我透露,按你们的说法,难道他也没把我当兄弟?”
众人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
冯天冬继续说道:“你们再仔细想一想,投八路是何等机密的一件事,你们团长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吗,要知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成害,他必须如此做。”
看着底下众人那些迷茫的眼神,冯天冬差点给自己一巴掌,跟这帮大老粗讲这些典故,那不是对牛弹琴吗。
于是,解释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对于某些重要的事情,如果做不好保密工作,会害死自己,甚至有可能害死很多亲近的家人、朋友。”
其实,对于马双龙他们来说,他们的心结并不是投不投八路的问题,而是十分在乎李永和对他们的态度,作为李永和的心腹手下,觉得李永和投奔八路没告诉他们,就是没把他们当兄弟,心里感觉很失落。
现在经冯天冬这么一解释,大家心里顿时舒畅许多。
冯天冬趁热打铁,接着说道:“你们也知道,刁一峰这个王八蛋一直在盯着我们,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团长把事情告诉我,告诉你们,却让刁一峰探听到一些蛛丝马迹,你们想想,会害的多少兄弟送命。”
“我估计,就在咱们去南京的这一段时间,刁一峰他们肯定不会停止对我们的窥察,肯定在全力想着怎么抓我的把柄。就因为你们团长把我们当兄弟,才会不把这件事告诉我们,你们团长这样做,那是在保护我,保护你们这些兄弟啊。”
弟兄们互相看了看,有些明白了,均都理解地点点头。
“虽说你们团长投了八路,已经不在谷槐,那不重要,跟咱们无关。你们怎么会没有主心骨,难道我不是吗?你们本来就是我冯天冬的兄弟,以前什么样,今后还是什么样,我冯天冬绝不会亏待你们。”冯天冬保证道。
“冬院”内的波动瞬时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