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白扇,外边来了十多人,自称沐王府来拜祭尹香主。”正当夏跃心中盘算着京城事宜该如何自处时,一名会众匆匆跑进来禀报。
沐王府?
沐王府的人不去京城,跑扬州作甚?
夏跃疑惑不已,但都是反清复明的江湖同道,对方更有沐王府的偌大名头,如今来拜祭尹香主,这是大的面子。
于是,不敢耽搁,夏跃起身道:“随我出迎。”
青木堂秘密香堂大门口,沐王府一众人下马静候。
为首的是一位身材高瘦、英气勃勃、面容微黑的年轻人,看样子差不多二十五六岁年纪。
其后跟着一可爱、清秀的少女,年纪也就十四五岁样子。
二人隐隐透着清贵,之后七八人则全都是江湖武者。
“公爷,这尹龙是刺杀鳌拜身亡,咱们沐王府来拜祭,也都是看在同为反清复明义士份上,待会儿得多几句好话。”柳大洪担心沐剑声因为地会“拥唐”而对尹龙不敬,于是开口嘱咐道。
“师父放心,我醒的轻重。”沐剑声点点头应道。
“师兄安心,公爷乃是有分寸之人,分得清轻重,倒是其他人一会儿不得放肆。”柳大洪身旁一虬髯汉子低声朝其他人嘱咐起来,此人正是摇头狮子吴立身,乃是柳大洪师弟。
白寒枫、敖彪、刘一舟、方怡等人闻言赶忙应下。
众人中,唯有郡主沐剑屏一脸懵懂,不知道他们在些什么。
不一会儿,夏跃和匆忙起身的玄贞道长便带着一众兄弟迎了出来。
夏跃抱拳道:“地会青木堂夏跃,感谢沐王府诸位英雄前来拜祭尹香主,诸位,里面请。”
玄贞道长没有吭声,只是随在夏跃身旁侧身而立。
柳大洪不认识夏跃,眼见着青木堂发话的是个二十来岁年轻人,心中诧异不已,倒也没多,随着沐剑声一起抱拳回礼,便跟着进了厅堂。
待到沐王府众人上过香,夏跃礼让众人前往厅落座,双方这才正式相识。
“敢问夏兄弟如今在青木堂是何职事?”沐剑声和夏跃居上首落座后,柳大洪抱拳问道。
“夏兄弟乃是陈总舵主亲封的青木堂坐堂白扇。”没等夏跃出声,玄贞道长便起身介绍道。
白扇乃是地会十大香堂中仅次于香主的头领,这一点,沐王府众人心知肚明。
听玄贞如此一,顿时人人侧目,没想到地会青木堂的白扇竟然如此年轻。
看到他们一副惊讶面容,夏跃心底好笑。他们这要是去了京城,瞧见日后更加年少的青木堂韦香主,怕不得眼珠子掉地上。
“哈哈,果然英雄出少年,地会陈总舵主气度不凡啊!”论跟江湖势力打交道,柳大洪更胜于沐剑声,因此,主要话的便是他,后者不过是沐王府势力的吉祥物。
“老前辈可是威震南、武林中人称铁背苍龙的柳老英雄?”夏跃站起来抱拳问道。
“不错,正是老夫,没想到夏白扇也听过老夫区区贱名。”柳大洪见他礼数周到,也赶忙站起身回礼。
“哈哈,老英雄过谦了,想当年柳老英雄怒江诛三霸,腾冲杀清兵,侠名播于下。江湖上后生辈起老英雄来,无不敬仰万分。”夏跃笑着捧道,心中暗自感激刚刚玄贞为自己好好补了一课。
果然,柳大洪闻言笑道:“嘿嘿,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还他作甚?”脸色显得十分喜欢。
接着柳大洪伸手介绍道:“这是沐王府公爷沐剑声,公爷听闻尹香主壮烈刺杀鳌拜的事情,大为钦佩,特率我等前来拜祭。”
“地会始终以反清复明为重,贵会陈总舵主大名更是如雷贯耳,剑声早就想结识诸位英雄。”沐剑声站起来,朝着夏跃等人拱手为礼。
一时之间,厅里双方言谈客气无比,好似真个亲密无间。
夏跃向来沉稳从容,与沐王府等人交谈时话语不多,但每一次开口无不直指重点,令的沐剑声、柳大洪、吴立身三人如沐春风,连连感叹果真是人中龙凤、少年英雄,言语之间不免贬低自家徒弟。
白寒枫早已过了热血上头的年纪,青毛虎敖彪是个老实人,沐剑屏直觉得夏跃气度不凡,比起她认识的风逸飞等年轻才俊要好很多,至于方怡身为姑娘家,倒也不觉着难堪,唯独刘一舟顿觉在心上人面前大失颜面,心中恼怒不已。
“老夫这几个徒弟和师侄,若是能有夏白扇十分之一能耐,老夫虽死无憾啊!”柳大洪再次感慨万千,言语中却又再次把刘一舟等人面皮放在地上来回摩擦。
“弟子不肖,不及夏白扇万一。”终于,刘一舟忍不住了,站出来朝着柳大洪一抱拳,先是开口自谦,接着扭头也不让礼,直接问道:“夏白扇自是胸有大才,弟刘一舟有一事不明,还请夏白扇不吝赐教。”
这厮无视自己师父同夏跃平辈论交的事实,硬生生扯成兄弟辈分。
“刘兄弟但讲无妨。”对这个贪生怕死、见利忘义的人,碍于柳大洪、沐剑声颜面,夏跃依然面色如常。
“地会良才济济,陈总舵主更是广有侠名,却为何事精明,大事糊涂。”刘一舟心中盘算良久,暗觉唯有抛出“拥唐”“拥桂”之,才能破局。
果然,他这故作惊人之语一抛出来,厅里诸多地会众无不恼怒,陈近南在地会的威信犹如神明,岂能任这黄口儿污蔑。
“一舟,住口。”柳大洪面色剧变,怒吼道。
“无妨,理不辩不清,事不不明。”夏跃面色平静,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柳大洪无碍,接着问道:“请刘英雄明示。”
“世人皆知,永历子乃是大明正统,为何地会和陈总舵主英雄盖世,却尊奉伪帝唐王为君,岂不是荒谬绝伦!?还请夏白扇有以教我。”刘一舟完,故作潇洒的拱了拱手,自顾自的回座位坐下,还朝着方怡一挑眉眼,似乎自己干了多了不起的大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