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爷跑过太守府的院子,冲出了太守府的大门口。然后,左拐,往王大夫家跑去。
跑过了五、六条巷子,孟老爷已经汗淋淋,气喘吁吁,他站下正想喘口气。“爹,爹,你过来。”孟老爷的耳边传来孟武平的声音,他左右看看。
“我武平,爹。后面的巷子里,快过来。”孟武平朝他小声喊道。
孟老爷回身,看见后面的巷子里,孟武平探出了半个脑袋。孟老爷,见没有人跟踪。他转回身来,朝孟武平快步走来。
孟老爷见到了孟武平,便开口问:“建平?建平呢?他怎么样了?不是到菊花巷的王大夫家吗?怎么会来这里?”孟武平走到一家门前,他把门推开:“建平。你快出来吧。爹,来了。”
孟建平笑嘻嘻地出来了,他的头被绑上了一条白绷带,绷带上渗出了一片血渍。他叫了声:“爹。”孟老爷走过来,他仔细地瞧着二儿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建平,你没事吧?可把爹急死了。”
孟建平拉着爹的手:“爹。儿子没事,虽然我的头流血了,恰好能演一场苦肉计。如果,我不被沈家叶打破头的话,我们,能走出沈家的府门口?”
孟老爷一把抱住儿子,他拍打着建平的脊梁:“我怕,我怕,我怕。你三弟,还没有被救出来,你却先出了事。建平,吓死爹了。”孟老爷边说话,边老泪纵横。
孟武平走过来劝道:“爹。好了,建平,他没事了。咱们回家去。”孟老爷松开了二儿子:“走。回家。”孟老爷奇怪地盯着这户人家的门,他问道:“这是谁家?你们认识?”
孟建平:“嗨。爹,也巧了,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家,她爹是一个郎中。此地不宜久留,走吧,等以后,我详细告诉你。”
孟老爷和儿子走出了巷子。
走了十几步路,孟老爷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他站住了:“儿子,哎,哎。我的右眼皮跳不停,我害怕你三弟的这个事,难办棘手呀。怎么办好?”孟武平:“爹。实在不行,就叫青州的李太守,出面调解得了。实在不行,那花几个黄金好了。”
孟老爷对着孟武平问道:“武平,花几个黄金白银?把咱的整个孟府,全部赔给沈家叶,肯定不够。怎么能还花几个金银?”孟武平答道:“爹,沈家叶要些金银珠宝,有什么用?他现有的财贝,几辈子都花不完。”
孟建平接着大哥的话说:“几辈人花不完?沈公子死了,他几辈人?莫非?莫非?我听一个朋友说,他好像?”孟建平倒吸一口凉气,他看看周围的人,摇摇头:“回府里,再说吧。”
孟老爷一拍大腿:“哎呀,坏醋了。李公子还在太守府里,怎么把这事忘了?咱们回去找他,快点。”
孟武平:“爹,为什么回去找?说不定,人家李公子,在太守府里吃香喝辣,正逍遥快活着。”孟老爷:“武平,你怎么一个说话?他是为了救你三弟,才和我们一起去的太守府。我们,快点回去找他!”
孟建平心里想道:武平,一直怀疑那个小子,他冒充青州李子翰。这个假李子翰,他会对孟家做坏事吗?也不知道安平,他葫芦里藏着什么事。现在呀,此刻,我应该和孟武平站在一条线上。
孟建平想到这里,他告诉孟老爷:“爹。刚才,我看见有一个人,好像李公子,他已经往北边的方向去了。”孟老爷疑惑地问:“建平,你看清楚了?果真是李公子?”孟建平举起右手,他答道:“没有错。是青州李公子。”
他为了岔开话题,分散孟老爷的注意力。他笑道:“爹。我们不回府里,去王大夫家,好吗?”孟老爷百思不得其解:“你已经无大碍,为何还去大夫家?”他压低声音说道:“爹,也是为了救三弟。去王大夫家,然后,回家里,我诈死。看他个沈家叶有多么能!”
孟武平压低声音:“建平,鬼点子不少啊。”“哥,你过来。”孟建平,“啊,啊,我头疼。爹,好疼!”只见孟建平捂着自己的头,大声叫喊着。孟老爷:“建平,你怎么了?不要吓唬爹。”孟武平:“建平?建平?爹,看来我二弟,快不行了。”
孟老爷搀扶着孟建平:“快,去菊花巷,快!去找王大夫。”孟武平背上二弟,朝菊花巷跑去,孟老爷紧随其后。
不少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有的说:“看来那个叫建平的,伤的不轻!”有的说:“谁那么狠毒,把人惨害成那模样。”有一个人,摇着头说:“那个公子伤着头部,看来,阎罗王来收他的命了。”
有四个人挤出人群,尾随着孟武平,紧追不放。孟武平,停下脚步,稍微喘口气。那四个人也停了下来。孟武平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于是,他眼睛从左往右扫视了半圈,看见了一个打手摸样的人,正在偷偷朝这边张望。
他和孟老爷嘀咕:“爹,有人跟踪咱们。你走进前边的巷子,然后到头往右拐,左拐,再右拐,水汪巷里有我的朋友,他叫虎子。他家门前有棵大槐树,你去给他报信,我在珍珠河的鹿石旁等着他。”孟老爷嘱咐道:“你和建平,小心点。”
“哥,赶紧把我放下来。”孟建平小声道。孟武平背着孟建平小跑起来:“到前边巷子的入口处,我就把你放下来,你继续装下去,好拖延时间,以便爹去找虎子。”孟建平小声道:“听哥的。”
寇棠儿躲在太守府门口的对面,一直等着李子翰从里面走出来。可是,孟老爷和安平的两个哥哥,都出来好久了,独独不见李子翰。
她呆呆地,望着太守府门口悬挂着的白绫,多么盼望着李子翰,他从里面走出来。她心急如焚,安哥哥,衙役对你动刑了?安哥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把你救出来!
沈海云打量着李子翰,心里开始偷偷喜欢他。李子翰捧着一本竹简书,目不斜视,读的是津津有味。此刻,他盘算着如何向沈海云开口,讨取进出衙门的令牌。
沈海云起身添茶,她对李子翰说:“公子。家中嫂夫人可好?”李子翰放下竹简,答道:“子翰,未曾娶妻。子翰曾经许下诺,没有功名不娶妻生子。”
沈海云一愣,既而微笑着问:“李公子。如果有一女子,他喜欢你,你喜欢她。还没有功名,你可愿意打破诺言,想娶她吗?”李子翰:“这个,这个,这个……”
他心里想道:这个问题,好难回答呀。如果回答不可以,那自己就是图功名之人;如果回答可以,那自己就是容易放弃追梦之人。看来我想一个,想一个,两全其美的理由应付她。这一个沈海云,问题问地刁钻,我该怎么回答?
李子翰刚要开口,丫环小娥推门而进,她手里拿着两根红蜡烛,一边走一边笑:“李公子,你就是一个书呆子,呆萌萌的。我们家三小姐呀,愿意和你比翼飞,愿意和你做一对神仙眷侣。”
李子翰,听了丫环小娥的话,脸上火辣辣地发烧。沈海云害羞地站起来:“小娥,你?你?”小娥在书案上放下了红蜡烛,她往回走:“小姐。我这不是打趣话,你两,果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的鸳鸯。”
沈海云追着丫环闹,二人相随跑出了书房。小娥:“好了。小姐,不要闹了,我这是为你着想。”沈海云:“小娥,你为我好?调皮的小娥,看你还多嘴。”她双手捉住了丫环。
小娥笑道:“当然了,也必须为你好。你只打暗喻,里面那个书呆子,他怎么能够知你心?经过我这一调侃,他就明白了,原来云儿喜欢我啊。”
“刚才,我的脸上好滚烫,好尴尬。”沈海云有些害羞地说。
李子翰看着沈海云和丫环,跑出了书房,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问题,不用我来回答;原来,沈家三小姐,她喜欢我。也好啊,我拿令牌,就是一件容易事了。
天渐渐黑下来。太守府的门口,白灯笼亮起来了,照的门前亮堂的。可是它的亮光,却给人阴森森的感觉。相邻的阳都衙门,门前的大红灯笼,也依旧亮起来了。
附近的人家,家家户户,灯笼没有亮,门前都是一片暗。
沈太守和陈师爷,在衙门里的合议室,正密谋着沈丰铎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