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君走回了药箱前,他转回身来说道:“龙儿。迟一步,孟公子就有生命危险。”
李子翰立即行动起来,用剪子把孟安平的衣裳剪掉。然后,把热水倒进木盆里。
李子翰的手,伸到盆里,试了试水温,又倒入点凉水,再试试水温,他点头。他急忙走过去,跪在了地上,把孟安平抱起来,放到了大木盆里。李子翰赶紧朝他身上撩水,洗伤口上的脓渍,身上的血渍。
一会儿,泰山老君走过来,他对李子翰说:“龙儿。你再去烧桶水,等会儿用。”李子翰站起来:“是。老君,谢谢你。”泰山老君道:“你同我还客气,赶紧烧水吧。”
泰山老君坐到了孟安平的身后,他闭上了眼睛,把双手放到孟安平的脊梁上。他要把自己万年修得的仙力,输送到孟安平的身体里。
孟安平的身体,已被沈太守榨干了,如同一枯木。
这时候,老君的仙力,源源不断地进入了孟安平的身体。这一股股仙力,恰似一股清冽的泉水,流入了干涸的土地,地面上的枯木,因吸收了水份,重新焕发了生机。
孟安平的身体,渐渐有了知觉。大约半个时辰后,泰山老君把双手拿下来。他微微睁开了眼睛,把头扭过来问李子翰:“龙儿,水烧好了吗?”李子翰抬起头来,望见了老君的双鬓,出现了些许白发。他感动地说道:“水烧好了。谢老君。”
时间过去了近一个小时,泰山老君站起来,嘴里说道:“变,变,变。”一瞬间,李郎中消失了,站在原地的是长发飘飘,仙风仙骨的泰山老君。
李子翰跪下来,给老君磕了六个香头:“辛苦老君了。”老君:“龙儿,免礼。”李子翰站了起来。
泰山老君说道:“孟公子的伤势,已无大碍。我再给他开一药方,再配上泰山南麓的神泉水,他的身体就能康复了。”泰山老君略一沉思,他嘱咐道:“当务之急,你尽快想个策略,把孟公子救出这座牢笼。”
泰山老君,从袖中拿出了一瓶神泉水,交给了李子翰。李子翰接过神水,对老君说:“请您放心,我尽快想出个万全之策。”
“我走了。龙儿,后会有期。”老君道。
说完话后,泰山老君驾着一朵白云,朝岱宫飞去。李子翰朝他挥动手臂:“老君。再见,再见。”
天刚放亮,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李子翰拿好孟安平的衣裳,就和孟桐来到了马圈。孟桐把枣红马牵出来,他翻身上了马。接着,李子翰也翻身坐上马背。二人同骑一枣红马,朝府衙而来。
马蹄急急,李子翰心事重重。
一会儿,二人骑着枣红马来到了府衙门口。李子翰下来马:“孟桐。我进去了,你等着我。”
孟桐点头,又摇头道:“李公子。我想和你一起进去,见见三公子……”李子翰赶忙道:“人多目标大,你,你不能……”李子翰的话没有说完,一个人从对面跑过来。
这个人是寇棠儿。寇棠儿跑到李子翰旁边:“李公子。是我,我是棠娘。”李子翰问她:“棠娘。你怎么来了?”寇棠儿:“李公子。我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大事。我,我,我想进去看安平。”李子翰忙道:“棠娘。孟桐。你二人去榆钱巷等我。一会儿,我再说他的事情。”
李子翰走到台阶,回过身来,二人还站在原地。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马上并且必须去榆钱巷。然后,他快步进了门口。一个衙役问:“你干什么的,把令牌拿出来!”李子翰掏出了令牌。
衙役顺手把它拿过来,拎起来一看,顿时大惊失色。一瞬时,他立即变得恭敬起来,双手把令牌奉还回来,而且说道:“公子。请把您的令牌收好。请您慢走。”李子翰拿回令牌,朝孟安平的牢房走去。
李子翰进了牢房。孟安平,神色比昨日好多了。李子翰把一件兰色衣裳拿了出来。给他穿好了衣裳后,李子翰就坐到干草上,握着他的手,轻轻叫他:“安平?安平?你醒来,我是子翰。”孟安平的眉头微微动了动。
这一细微的变化,被李子翰捕捉住了。他高兴地,小声的说:“安平,你赶紧醒过来。安平?棠娘,你的女人,她正等着你,盼着见你。安平?”孟安平的眉头,又微微动了动。
这时,李子翰的心里,像喝了蜂蜜一样甜,像喝了酒一样暖。
沈海云和小娥来了。小娥手里提着一个饭盒箱。沈海云来到李子翰身边,李子翰急忙站起来,拉着她的手:“海云。安平很快就醒了,刚才,他的眉头动了动。”沈海云:“是吗?太好了。哎,子翰,你一夜没有合眼吧。”
李子翰点点头。只要安平能醒过来,能好起来,不要说一夜,就是一个月没合眼,我也乐意去做。
小娥提醒李子翰,赶紧离开这里,万一遇上沈老爷,小姐可要闯祸了。
李子翰:“海云。那个,老时间,老地方见。”沈海云微微点头。李子翰走了。他走出衙门,急忙来到了榆钱巷,朝孟桐和寇棠儿走来。寇棠儿快步迎上来:“李公子。安平,他在里面一定吃了不少苦,是不是?是我害了他,我害了他。”
李子翰安慰她:“棠娘。安平希望你快乐幸福,你不要自责了。”寇棠儿叹了口气,说道:“他在里面遭罪,他,遭罪,是我害了他。”孟桐走过来:“棠娘。你快回去吧。孟府不比从前了,连花园里,也都长起了杂草。唉,大公子,二公子,至今都没回府。”
李子翰:“棠娘,你回家吧。我回府去禀报大夫人,安平,他现在很好。”
寇棠儿低着头,朝家的方向走去。孟桐叹了口气:“唉,李公子,孟府这是怎么了?先是三公子蹲牢笼,后是大公子,二公子失踪。怎么回事?”
李子翰小声道:“快回孟府,禀报大夫人。”二人骑上马,朝孟家疾奔而去。
天渐渐暗下来。珍珠河里,几艘画舫行驶在水面上。喝酒令,划拳令,不时从近处的画舫传来。
“爷,请干了这酒。明日,你远行,莫把奴家忘了。”
又是一个女子的声音:王公子,你也要去京城。路边的野花,你不能摘,奴家在楼里等你回来。
一个公子的声音:哈哈哈哈。好,好,好。我的个小乖美人,你等着我归来。然后,我用大红轿把你抬进门。哈哈哈哈。
还是那个女人的声音:王公子。奴家就眼盼你的花轿了。
另外一个女子的声音:王公子。我们几个姐姐,就等着吃你和妹妹的喜酒了。
船上的王公子笑道:“那是,那是得吃。”
远处,灯光点点,不时有美妙的乐声,从远处画舫传来。李子翰骑着马,从南面而来。他翻身下了马,牵着马缰绳,沿着河堤,迎着微风,朝鹿石走来。
沈海云和小娥,已来多时了。看见李子翰朝这边走来,二人藏到了一块大石头的后面。李子翰把马缰绳拴在了一棵树上。他站上了一块石头,轻轻喊道:“海云?海云?小娥?海云?”石头后面的小娥,听见了李子翰的呼喊,捂着嘴偷偷乐。
李子翰走到了水边,坐在了一块石头上,望着月亮出神。稍后,他自言自语:“月亮婆婆,月亮婆婆,你好吗?海云,她幸福吗?她一定幸福了。”
小娥听见了李子翰的自问自答,她赶紧扯扯小姐的衣袖:“小姐。小姐,这个书呆子,他对你情深入骨,真是一个多情种。”沈海云也听见了李子翰的话,再加上丫环的趣侃,她像喝了蜂蜜一样,甜在心头。她小声道:“小娥,等会儿,我们就去他身边。如果不,他会担心。”
李子翰拿起了竹萧,看了看它,他站起来,放到了嘴边。他闭上了眼睛,轻轻吹起了《思乡曲》。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王爷山的美景,浮现出了爷爷,爸爸和妈妈,又浮现出了淘气的弟弟。瞬时,他看见了女朋友小倩,张开双臂朝他跑来,那条红裙子的裙角飞扬。
情到深处,情难禁。箫声止,李子翰的两行泪,顺着脸颊滑下。
一条木舟,距离他三步之遥而停下。船头上坐着安梁王,坐着侍卫张玉明,船尾坐着肖管家肖振。
安梁王轻轻喊李子翰:“公子?公子?你,你,有什么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