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又到了期中考试的时候。这次期中考试之前的两三个复习周，林一浩一次都没来找过徐凯薇，这家伙自从开始喜欢上徐凯薇之后从来没有对学习懈怠过。从前上课，徐凯薇都是先找好座位，然后偷偷扫视教室，看看林一浩坐在哪。但现在徐凯薇不用每次环视整个教室去艰难地寻找林一浩坐在哪——每次林一浩都会坐在离徐凯薇座位不近不远的地方，既然可以轻松看到徐凯薇，又跟她保持了应该正常距离。

徐凯薇总觉得是林一浩随意选的座位，直到有一天她起床晚了，没带隐形眼镜，选了教室第一排坐下。林一浩和杨帆来得比她晚，一进教室门，林一浩就找到了徐凯薇，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走到了教室第三排，正对徐凯薇的位置正准备坐下，杨帆就大声朝林一浩喊道：

“老林，咱俩后面去吧，你怎么老是坐前面！”

林一浩没管杨帆，自顾自地坐下了，看到杨帆一脸不解又生气的表情，他用头指了指正前方坐着的徐凯薇。

“啥？”杨帆还是没明白。

林一浩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又重复了刚刚的动作。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他用手捏了捏鼻梁，伴随他意味深长的微笑他又指了指林一浩，带着无可奈何的表情走开了。

这一幕被坐在第四排的宣宣看了个正着。

下课后，宣宣第一时间跑到凯薇的座位把刚刚上课前发生的事告诉了她。徐凯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宣宣支开了，然后一个人偷偷在座位上捂着嘴笑了好久。

叮铃铃，叮铃铃......

上午第一二节课就这样结束了，三四节没课，徐凯薇从容地收拾桌面上的书，她准备三四节课去图书馆自习，顺便看看课外书。

还没收拾完，一个黑影挡住了桌上的光线，凯薇不禁抬头看看是谁。

林一浩。

他正在看她，像有什么事情要说。

“干嘛？”徐凯薇简单直接地问他，尽管她心里想说很多话，她还是装作有点不耐烦的样子。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她会脸红。（脸红总是伴随着一些尴尬的话而发生）

“你待会是不是要去图书馆？”林一浩声音突然变得好温柔，远不像平时和杨帆开黑时的粗暴尖锐。

“是啊。”徐凯薇很想问一句“你怎么知道”，还是止住了。

“帮我占个位置吧，我去宿舍一趟，拿本书。”没有一句废话，像是之前想好的。

“那你到了跟我发消息。”徐凯薇拿起桌上最后一本书就站起来往教室门口走，边走再变把书塞到书包里。她不确定再说下去她的脸会不会熟。

林一浩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同时又觉得这个奇奇怪怪的女孩有点可爱，她今天的头发是松散的，黑色的卷发搭在肩上，让人忍不住想上前摸摸她的头，再用手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梳，然后碰到她女孩一样的肩，搂住，搂到怀里，搂得紧紧的，让她在寒风里不会感到寒冷。

——

林一浩其实是想跟徐凯薇一起去图书馆的，但是发现书没带。才只好让徐凯薇帮他先占一个座位。他认为自己作为男生是应该主动一点，不管徐凯薇喜不喜欢他，他都会去试一试，但是他只能以学习的名义找她，却不想骗她。他不喜欢在嘴上说说有多喜欢，他只会用行动来证明徐凯薇对他的意义，他还想一直保护这个女生，希望能有机会。

——

“我到了，在几楼啊？”

“九楼，进门往左。”

“好嘞。”

徐凯薇把自己的作业本放在跟林一浩占的位置上，旁边其实还有几个空位。今天图书馆里人不多，林一浩其实可以不必让她帮他占位置的，但她还是帮林一浩占了一个在她对面的位置。江大图书馆的座位左右挨得很近，对面隔得相对较远。不知道为什么，她还不想跟林一浩挨得太近，或许她就是这样的人，得不到拼命想拥有，得到了又害怕将这好不容易得到的消费殆尽。

林一浩走进来了，正好他走来的方向是徐凯薇坐的方向，她注意到他来了。还没等林一浩走进，她就把刚才放在林一浩座位的作业本拿了过来，林一浩瞧见了，自然地坐到了徐凯薇帮他占的座位上去。

林一浩拿出书和笔，再把书包挂在椅子靠背上，一切就绪以后，他随手脱下一身黑色外套，露出里面一件白色卫衣。他拿起一本薄一点的作业本朝自己扇了扇风，想必是刚刚路上没少跑，流了不少汗。徐凯薇见状，就从书包里掏了一包卫生纸朝林一浩扔去，林一浩一下子给接住了，对她笑了笑，她也礼貌性地笑了笑，又低头做题。

他小心地撕开卫生纸的包装袋，抽出一张，关好包装，再把这包卫生纸放在桌子上，像玩玩具汽车一样地把卫生纸朝凯薇的桌面上推去，凯薇看到跑过来的卫生纸，像林一浩刚刚接住她扔的一样接住了这辆“玩具汽车”。

她内心笑了。加上她低头写作业时嘴角掩饰不住的傻笑，被他瞄了个正着，然后他也笑了。

上一次跟林一浩这样面对面坐着还是上个学期森林公园那次吧，徐凯薇想。那时他们四个人一组因为没有烧烤成，就随便找了家饭店来填饱肚子，当时的林一浩也是坐在她对面，也是脱了外套，露出这样的白衣服。那个时候她和林一浩不熟，她很感谢他当时把自己喝的水递给她漱口，她觉得那是男女朋友才会做的事，所以她把去森林公园之前林一浩在她面前积累的好感一股脑倾泻出来，盲目的喜欢他，希望他能做她男朋友。

现在呢？依旧像以前那样吗？

她不知道。

她知道林一浩十有八九是喜欢她的，然而她呢？她是真的喜欢林一浩吗？她喜欢的是林一浩这个人，还是她喜欢林一浩的感觉？

——

中午时间差不多了，林一浩时不时抬抬头，观察到徐凯薇没有丝毫想离开的意思，就又埋头继续写。

这时候的图书馆人都快走光了，林一浩又抬头观察了四周，看到周围基本没人了，他就试探性的问徐凯薇：

“你要不要去吃饭？”

徐凯薇这时候才把头抬起来，她眼神呆滞，像是刚从书本的梦境中睡醒：

“去啊，现在几点了？”

“快十二点半了。”

“走吧，你……跟我一起吗？”徐凯薇感觉林一浩一直在等她，这样突然的亲近让她有点不适应。

“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徐凯薇尴尬地笑了笑，说：“我跟室友一起，就不跟你一起了啊！”

“那好吧。”林一浩觉得她拒绝的在理，他和徐凯薇一起吃饭算什么呢？

两人告别后就各自往各自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