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轮到了他们，林墨似乎从未拍过大头贴，林薇就更不用问。林墨观察了好一会儿，然后问：“你喜欢哪几个背景？”

“你喜欢哪个就用哪个，不知道我缺乏这方面的细胞。”林薇确实没有特别想要的场景，所有的场景都不如身边的人一笑。

林墨仔细的看了看背景，然后挑选了几个比较唯美的背景，他拉过林薇说：“一定要笑。”然后才操作着机子。

林薇笑了，因为林墨笑了。

整体效果挺不错的，林墨说：“薇薇有些放不开，毕竟是小姑娘家。”他叹息了一声，然后摸了摸自己的皮肤：“我是真的老了。”

“不老。”林薇立马否了他的话。

林墨笑：“怎么会不老，你都这么大了。”

“你希望我长不大？”林薇一脸认真的看着林墨。

林墨笑容僵了一下，然后笑得灿烂：“还是不要了吧。”

也许内心深处确实有那么个想法，只不过终究只是想法。

林薇忽然看到对面有人堆了个雪人，但是没有眼睛，有些遗憾。

林墨问：“薇薇想玩？”

“嗯。”林薇点点头，一脸兴奋。以前也一起玩过雪，堆过雪人，林墨还给林薇做过雪兔，那小兔子很是可爱，有一次她还把它放进了冰箱里，保存了很久。

林薇看着那个残缺的雪人，总觉得它缺的不是眼睛，而是心。林墨不知从哪里弄来几颗红果，他摊开手掌：“薇薇要帮忙？”

“嗯。”林薇语气坚定，拿了一棵就给雪人装，总算看得不那么别扭。她正要拿第二颗的时候，手顿了一下，林墨说：“我来。”说完用另外空着的左手将红果给雪人装。林薇十分兴奋，感觉雪人有了灵魂。

林墨蹲下身子，从地面捧起一大捧雪，然后在手中捏呀捏的。林薇就静静的看着他，林墨的手指跟雪比起来逊色了些，不过依旧白的过分。

好一会儿他捏出了一个形状，毫无疑问是只胖兔子。林薇笑着说：“我去找叶子。”

林墨看着她奔跑的身影，眼中有些晦暗。不过未及眼底，一瞬即逝。

林墨看着她奔跑的身影，眼中有些晦暗。不过未及眼底，一瞬即逝。

林薇小跑着把找到的树叶递给林墨，林墨说：“你试试。”

“嗯。”林薇看了看位置，把树叶插在了白色的雪球，林墨指了指放在地的红果。林薇赶紧把红果安到小兔子，下一刻她笑得露出了白色的牙齿。这个兔子，真的很可爱。

林墨轻笑。

回到旅馆，林薇静静的看着头那一朵尤为夺目的山茶花，也不知道是林墨从哪里顺来的。她思索了一会儿，找了一个漂亮的瓶子，打算将花朵风干放在瓶子里。

那小兔子她也带回来了，她找了个漂亮的盒子把它放进了冰箱里。

一大早林墨就出去了，似乎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林薇安静的呆在屋里子打游戏。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带她打游戏的可爱的墨墨先生像是蒸发了一样，没有出现过。

林薇倒也没有多大的不习惯，她可以换个其他有戏玩。比如林墨新教给她的冰球有戏，感觉就很有趣。

玩累了她就窝在被褥里慵懒。

想起过去和林墨一起去过的游乐场，他们一起坐过碰碰车，一起坐过海盗船，一起坐过过山车，她最讨厌的是旋转木马，因为林墨只能远远的看着她，即便她不依不饶的蹲在地耍脾气，林墨也只会坐在后面的动物，他们总是隔着那么些距离，看得着，跨越不了。

越想越累，林薇觉得小憩一会儿，让大脑清醒。

林墨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心情似乎不大好，整个人十分疲惫。林薇思考了很久才问：“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林墨看着林薇，目光复杂。半响，才开了口：“小叔病逝了。”

“什么？”林薇很少去看这位小叔，心里始终是愧疚的。过了十二岁后，负罪感愈加强烈。再后来到了看望日一直都是林墨单独去看他，回来之后林墨总说他很好也不用担心。她不由得疑问：“你不是说他身体情况很好吗？”

“是很好，可是世事难料。”林墨低着头，声音有些凄凉。

“警察都是怎么看犯人的，就算是犯人也得看病呀。”得到答案，林薇心情有些激动。

林墨走过来，一把抱住她，轻声说：“对不起，薇薇。是我骗了你。叔叔早就释放出来了。他是过失杀人，又表现好。”他不是有意隐瞒，他也不想增加林薇的负罪感，但是他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有些事情他并不想让林薇知道，他不想改变有些已经存在的关联。

“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林薇是个接受能力很好的人，不过此刻这件事很严重，她盯着林墨的眼睛，严肃的问。林墨知道林薇肯定会生气，但他还是开了口：“你十三岁的时候。”

“什么？”林薇大惊，本欲问责，可见林墨低垂着脑袋她又于心不忍，故作镇定：“你是说他已经出来好几年了？”林薇有些凌乱了，也就说五年前她的小叔就已经被释放出来了，难怪林墨从不勉强她去看他。

不对，过失杀人一般是判刑是三到七年，就算当时事情闹得小城里人尽皆知法院也不会多判刑，是她糊涂了，除了林墨的事情，她都是糊涂的。

她有罪。

“薇薇，我……”林墨没有说完。林薇思绪万千。或许，眼前这个人一直都在为她着想，所以他变得冷漠了？“没什么的，我们回去吧。趁着过年前把他的遗体弄回来。”

“没有遗体，薇薇。”林墨神色凝重，吐字都快不清晰。

“怎么会呢？”林薇声音有些沙哑了。不但人死了连遗体都没有，难道已经火化了？如鲠在喉，终是开口：“那骨灰带回去。”

林墨沉默了好半天，才说：“也没有。”林薇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没有？”林墨紧紧抱住林薇，“薇薇，他是自愿的，自愿去当条子的。”一时之间消化太多想象之外的事物，林薇麻木了，林家已经那么凋敝了，为何他还要做那种选择。眼泪如珠落，她泣不成声：“你们都是情痴、英雄！我才是胆小鬼。”

林薇感觉怎么世界都凌乱了，为情自杀的，抑郁而终的，现在还有犯了英雄病的，这一切都是怎么了？或许他们都没有错，但又是谁的错呢？她整个人都处于瘫痪状态，若不是林墨抱着她，她不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自残的事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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