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八点,红绿灯口。
“那个是不是你父亲?”陈婧指着不远处一个步履蹒跚的男人。
叶岸抬眼看去,果然是他,看那样子又去哪里纸醉金迷了,林薇的事情还没有找他算账,他倒是过得悠闲恣意。
见他脸色不大好,陈婧说:“他再不好也是你父亲。”
父母之恩大于天。虽然这个男人没有抚养过他,但是毕竟是他的父亲,陈婧不想他们这么陌生。
叶岸有些心烦,但还是点点头,表示明白她的意思。
送完陈婧,叶岸开车回到了遇见他的红绿灯,瞧他那模样肯定走不远,他顺着路缓慢行驶。
果然,在一个石凳瞥见了那个男人,他斜靠着挺享受的,一看到他那嘴脸他胸腔内就有一股火在四处乱窜,几乎要将他逼疯。
男人似乎见到了他,慌忙起身,刻意闪躲。
叶岸把车停靠在一个停车位,然后下了车。
男人几乎是仓惶逃跑,不过毕竟了岁数比不得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没多久就被叶岸追了,叶岸拦住了他的去路。
男人哆嗦着:“我没什么好说的,不都已经和你们说清楚了,我也是看着她家不错才会那么胡说八道的。”他说话间不敢去看叶岸。
叶岸看着他就来气,但听他这么说,不由得好奇,他不像是胡说八道,也解释不了林家为什么会给他一笔钱。
“去附近坐坐吧!”叶岸说着不管男人是否同意就拽着他到了一家茶吧。服务员有些奇怪两人的穿着,一个是西服革履,一个不修边幅,完全不搭边。
叶岸给他点了一杯还算醒酒的茶,然后问:“你当真认识林薇的母亲?”他不觉得林薇的母亲那样出身的人会和这个男人说的那样不堪,甚至有些风尘。
“谈不认识。”叶岸的父亲抬眼,反是好奇的看向叶岸。
叶岸诧异的盯着他,被他盯得不自在,男人说起了那段往事。
还牵扯出另外的一个人。
他和叶沉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才十五六岁,叶沉小小年纪就有了女朋友,那女人长得十分水灵,一双明澈的眼睛十分勾人。
叶沉对她很好,但女孩处境并不好,家里人对她非打即骂,女孩身浑身是伤。
后来才知道自己是被拐来的,根本不是这家亲生,她把事情告诉了叶沉,叶沉决心带着女孩走。
两人一起到了城里,没有文凭打工也只能卖体力。
叶沉长得好,被一个女学生喜欢了,他开始并不愿意搭理那个女学生,但对方热情,他也不好把话说得太绝。
那天他生病了在家休息,才发现自己的女朋友经常背着他和不同的男人见面,还有说有笑的,一气之下他和另外的女孩开始了来往。
一天他看到女朋友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去了酒店,内心极度不平衡,喝了一点小酒,约了喜欢他的女孩,两人就那么交付了。
后来,女孩怀孕了,叶沉很是糟心,他想让女孩打掉,却不料女孩害怕,不敢去医院,一个人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父母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月份大很危险。只能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让女孩住了下来,在一个漆黑的晚,女孩生下了一个男孩。
一个月后,女孩被迫离开她生的小孩,开始新的生活。
叶沉一直带着小孩,直到工地出了事情,他才把孩子寄放在老家,自己一个人面对变故。
他的女朋友知晓了一切,两人大吵了一架,争吵中,叶沉打了女孩一耳光,女孩负气离去。
她只是想过得好一点,谁知那么难。她彻底走了不归路,每天跟不同的男人幽会。
终于有一天,她招惹了一个疯狂的男人,男人半路拦住了她,亮出了刀子,幸而叶沉救了她。
叶沉抢救无效,离开了。
女孩去了国外开始了新的生活,听说是去了银座。
叶沉死后七年,女孩变成了女人,她怀孕了。
“后来呢?”叶岸听他停留在关键的地方,追问道。
“不知道!”男人摇着头,一脸茫然的状态。
“胡说,那林家为什么给你钱?”叶岸不大相信他说的不知道后来,很明显事情没有清楚。
“不想让人知道那女孩生过孩子,毕竟她要结婚了。”他这一生过得确实窝囊,不过威胁别人就那么一次,他也是寻思着对方家庭不错,不会在意那些小钱。
叶岸若有所思,半日,他才理清了头绪,他长长的舒了口气。
“早的,是你老婆?”
近距离看,男人脸有些沧桑,当真已经了年纪。
叶岸点头:“她叫陈婧。”
“倒是乖巧。”男人吸了吸鼻子,看起来有些可怜。
叶岸一点也不想管他,终是于心不忍。“回头你们见见。”
“真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漂泊多年,他其实也渴望着安定,也想念自己的家人,虽然这么说有些恬不知耻,但确实是那样的。哪怕,没有人信。
“嗯,你现在住哪里?”叶岸问了极度不愿意问的问题。
男人如实回答。
不是个好地方,他想着该给他换一个地方,至少不要那么寒酸。
分别的时候,男人说:“那个少爷是去了吧。”
叶岸微微一怔,抬眸看他,男人也看着他,四目相对,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点点头,内心却五味陈杂,这是多么精明的男人,自己当初是怎么了想不开给自己找这样一个棘手的对手。
回到家里,他一屁股坐在沙发,斜靠着看着素白色的吊顶。
世间之事总是不能尽如人意,也许有些人不愿意平凡,而有些人渴望着平凡。
那些看起无波无澜的日子,在别人眼里或许就是最大的快乐。
林薇,你快乐吗?
叶岸闭了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她的勇敢,她的决绝,她的从容,她的高傲。
晚,下起了雨。
叶岸去接陈婧下班,在十字路口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她立在那里,撑着透明的伞,可以看出她的瞳孔没有焦距,身子微微朝一边倾斜,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路口往前,是一家咖啡厅,咖啡厅的对面是一座高楼。
那座楼,姓林。
雨水逐渐变大,视野有些模糊,雨刮器飞速运动着。
再看向那边,空无一人。
或许是太疲倦了,他轻轻踩了油门,转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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