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六点半，杜斯年开着张燚的路虎停在了快递店门口。

他周身穿着黑色，又带着黑色口罩，整个人像是一团浓雾被揉进了快递店暖白的光芒中。

那时候郭阳和张燚正在里面吃晚饭，应该是两份盖饭。

郭阳一边吃一边看一个搞笑综艺节目，张燚则继续关注他说话嗲嗲的美女直播。

杜斯年一进门，直接踹了下房门，里面的两人都怔了一下，心理承受能力稍弱的郭阳筷子都直接掉在了地。

“年……年哥！”郭阳猜测杜斯年要来，但没想到这么快！

张燚稍稍缓神，眯着一双眼睛看着停在快递门口的那辆车。

自从从他表哥曲洋蛟那里顺来了大奔，这路虎一直丢在杜斯年家的院子里。

钥匙也直接丢杜斯年那儿了，但他没想过杜斯年会真的开。

毕竟人家可是四讲五美的好青年，不满十八岁，坚决不路，哪怕他其实会开车。

张燚刚想说些什么，杜斯年便朝他丢了一样东西，他下意识的接住，一看，正是自己路虎车的钥匙。

这是几个意思？

“吃好了么？”杜斯年淡淡问了句。

张店长维持着镇定表情：“吃没吃好你没看到？”

杜斯年拧着眉，不耐烦的说了句：“给你五分钟时间。”

张燚：“……”

略微想了下，问：“你不会是让我给你当司机吧？”

杜斯年走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后才说：“我不满十八岁，也没驾照，不能路！”

不能路个毛线！

不能路我车怎么跑快递店门口的？

“这天都要黑了，你是要去哪儿？还得开车过去！”

杜斯年没看他，表情淡淡：“我会给你指路。”

靠，他从小在云镇长大的，比杜斯年多吃了五年的云镇粮食，会需要杜斯年指路？

“不会是去归云孤儿院吧。”

杜斯年没理他。

张燚挑起了眉：“是去找阿玖？”

杜斯年秀气的眉头皱了下，这才道：“……顾旸的名额是我的。”

他只是去拿回自己的名额而已。

张燚内心：呵呵！

“你晚饭还没吃吧，归云孤儿院也不算很远，我这路虎马力大，我开的话，半个小时能到，耽误一会儿不要紧，我让郭阳给你买点饭回来？”

郭阳一抹嘴就要站起来了，他觉得，年哥既然是去跟小白脸抢阿玖妹妹的，那肯定要吃饱喝足了。

可杜斯年说——

“不用，我不饿。”

郭阳：“……”

杜斯年又说：“我在车里放了几盒纯牛奶。”

因为他冰箱里，只有纯牛奶。

张燚服气了，反正饭也吃了大半，将筷子一放：“行吧，现在就走。”

杜斯年仰头一口喝掉了杯子里所有的水。

张燚嗤笑一声，从柜台抽屉里抓了几袋郭阳珍藏的零食，这才和杜斯年一块出了门。

郭阳看着他们车，忍不住举起拳头说了句：“年哥，加油！”

可惜他的年哥只给了他一个死亡凝视：“滚——”

郭阳：“……”

……

十几分钟后，车子离开云镇镇中心，走的是乡道，路灯坏了大半，几乎等于无。

但好在路也没什么车辆和人，张燚开车还算是挺稳。

“再有十几分钟，差不多就能见到阿玖了吧。”张燚一边开着车，一边淡淡说了句。

杜斯年眯起眼睛，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顿了下，又想起什么：“你愿意跟我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见阿玖？”

张燚：“……”

这小畜生，什么脑回路！靠！

张店长没好气的说：“对，我是去见阿玖的，不但要见她，我还要追她！”

杜斯年雾黑的眸子扫了他一眼，秀气的眉头皱起来：“要不要脸？”

张店长还就不要脸了！

“明年不就成年了？我跟阿玖也就差了五岁，怎么就不要脸了？再说，我要脸不要脸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都拒绝人家了？”

杜斯年：“……”

张店长很得意：小样，我还制不住你！

然下一秒——

“停车——”杜斯年冷冷说了句。

张燚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啥？”

“我让你停车……你下去，我自己开车过去！”

张燚：“……”

“非要我使用武力？你知道，我能轻而易举打十个你！”

张燚：“…………”

靠！

张店长想骂人了！

但他并没有停下车子，而是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才赔笑一声：“我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啊！”

杜斯年没理他，并且觉得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张店长循循善诱：“我吧，其实就是想刺激刺激你，让你知道，你真的是喜欢阿玖喜欢的不要不要的了，阿玖呢，也喜欢你，你们这是两情相悦吧，多好是不是？干嘛就拒绝的那么彻底了？”

“再者，虽然我不会追求阿玖，但阿玖聪慧又漂亮，人又那么温柔，未来喜欢她的男生多得很，你能挡得住我一个，挡不住我后面的千军万马啊。最保险稳妥的做法，自然就是接受她，跟她在一起，让她属于你，永远不离开你！”

张燚这些瞎话其实也就随意说说，他心里觉得，是打动不了杜斯年的。

毕竟这其中的许多道理，他之前也不是没跟杜斯年说过。

可是他不知道，杜斯年在听到‘永远’这个词时，心口有过那么一下很剧烈的跳动。

永远……

少年俊美的脸庞笼罩在一片昏暗中，他看着窗外同样隐在昏暗中的青山。

下意识的想：我，可以有永远吗？

……

阿玖等人帮助孤儿院除了院子里的杂草，打扫了孩子们的教室，晚还要安排给孩子们课。

面对这样一群特殊的孩子，阿玖也不知道什么课好，最后她选择了音乐课，因为她看到孤儿院有一间教室里，有一架很老旧的钢琴。

顾旸看见阿玖给钢琴试音时几乎是眼睛一亮，她弹的非常好。

她身到底还有多少闪光点呢？

顾旸忍不住的想，每想一次就心动一次。

哪怕不久之前，阿玖刚刚跟他坦白了，她对另外一个人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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