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望着何笑笑清俊的脸庞,从容的笑脸,尤其在阳光的照耀下似披上一层光辉,如此迷人,如莲竟有片刻的失神,直到何笑笑看向自己才反应过来,俏脸上浮现一抹红晕,赶忙岔开话题问道:“公子,他能认输吗?”
看如莲一脸羞涩,何笑笑竟忍不住打趣她问道:“怎么,长孙家的名头,,还唬不住一个混混?”
如莲知道自己多虑了,俏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只是想到什么笑容逐渐散去,犹豫片刻终开口问道:“公子,你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
看如莲神情黯然,何笑笑稍稍思索便明白过来,笑道:“你这丫头想什么呢?我离开长孙府,确实是为了找胡家麻烦,可绝对没想过利用你,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今天这件事只是巧合,倒是你这丫头冰雪聪明,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盯了何笑笑片刻,如莲眉头散开,笑道:“公子客气,都是奴婢该做的。”
何笑笑听明白了如莲的意思,歪着脑袋说道:“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生分呢?也亏得不是长孙莹那丫头,不然又该拿皮鞭抽我了。”
如莲知道何笑笑是故意逗自己,可看他故作的吊儿郎当模样,还是被他逗乐了,道:“活该,谁让你……”猛然想到后面的话不是自己一个丫鬟能说的,如莲赶忙闭上嘴巴,倒是何笑笑接口说道:“嘴欠,天生的,没法。”
刹时,如莲再忍不住笑了出来,开怀的笑容,仿佛一朵盛开的莲花,红菏菡萏,冰清玉洁,而何笑笑似被这笑容传染,脸上也露出一抹笑意。
如莲的笑声很快散去,且身为女孩的羞涩,最后撇了何笑笑一眼,说不清道不明,似害羞,似恼怒,亦或叹息。
看如莲低下脑袋,何笑笑还以为她害羞了倒也不曾多想,而是张口说道:“如莲,还麻烦你回趟长孙府。”看她望了过来,何笑笑解释道:“狄老头老奸巨猾,多半会让王魁乖乖认输,再另想他法保住胡家的脸面,而想阻止此事,胡老大多半会出面,所以我需要一个能震住胡老大的人,而不是一块灵牌。”
如莲顿明白了何笑笑的意思,点头应道:“那好,奴婢这就回去请小姐。”
何笑笑点点头,道:“你只要告诉那丫头东市有好玩的事儿,她一定会去。”
望了何笑笑片刻,如莲点头离去,倒是何笑笑看如莲神色复杂,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丫头,你以为我喜欢算计啊,还不是被逼的。
诚如何笑笑所料,王魁在最后一刻走了进来,冷眼盯了何笑笑片刻沉声说道:“愿赌服输,王某认输。”话到最后王魁已扭过头去,生恐控制不住自己一巴掌拍死他。
不见狄怀安,何笑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那老头一定搬救兵去了,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胡老大去了最好,当着他的面打你胡家的脸。心中如此想着,何笑笑却是大声叫道:“好,如此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何某佩服,那就请吧!”
听着何笑笑的冷嘲热讽,王魁双手紧握成拳手臂上青筋暴起,当真恨不能一拳头砸死他,好半天才平复下胸中的怒气,转身大步离去,看的何笑笑一阵好笑,本公子今天还就吃定你了。
东市,东临兴庆宫,北为大明宫和太极宫,周围坊里多皇亲国戚和达官显贵,云集了四方奇珍天下异宝,一间间店铺富丽堂皇气势恢宏,时值正午天气燥热,然大街上行人不减,看去热闹异常。
王魁武功小成本不畏寒暑,然而越临近东市,额头上竟渗出豆大的汗珠,两腿也似灌了铅沉重无比,非但没了往日的趾高气昂,低着脑袋反倒像丧家之犬,奈何还是被人认了出来。
看到王魁,正坐在茶馆中纳凉的小混混先是一愣,随即甩开膀子跑了出来,大老远便满脸堆笑的叫道:“八爷,你老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告诉阿毛一声,我好迎接您。”
嬉笑声中,王阿毛已跑到王魁身前。王阿毛干瘦的脸颊没有几两肉,嘴角长了颗黑痣,再加上一撮黑毛,说话时候颤动不定,看的何笑笑忍俊不禁,当真无愧阿毛这个名字。
王魁为何来这儿?打赌输了来磕头认错,一路都在祈祷师父胡老大赶紧过来,可非但没等来师父反倒被王阿毛这种小混混认出来,尤其迎接二字更像似在讽刺他,心中的愤怒顿爆发出来,狠狠盯着王阿毛,那目光就似在看一个死人。
看到王魁那种杀人似的目光,王阿毛心底打了个颤,这位爷是怎么了,自己也没得罪他啊?怔了片刻小心翼翼问道:“八爷,这大热的天,要不进去喝杯茶?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阿毛,保证办的妥妥当当,何必跑这一遭?”
“你以为老子想来?”心里咆哮着,王魁终开了口,咬牙切齿的叫道:“王阿毛,几天不见长能耐了啊?有能耐,把人都给我赶走?”
王阿毛顿时傻眼了,把人都赶走,别说他一个街头混混,就是胡家也不敢啊,这位爷发什么疯?心中虽不岔,王阿毛却不敢表露出来,神情越发恭敬,赔笑道:“八爷,小的这就去把茶馆清理干净,保证你满意。”
看情势不对,王阿毛准备开溜了,他能在东市混这么多年,靠的不仅是眼力劲,还有过硬的后台,咱还就不拿热脸来贴你的冷屁股了。
王魁怎能看不出王阿毛的意思,而想到自己还不曾失势,一个混混就敢如此对自己,心中那个气啊,恨不能将王阿毛碎尸万段,高声喝道:“站住,爷我说话你没听见,把大街给我清理干净。”
看王魁颐气指使的样子,王阿毛亦生出一股怒气,可最终不敢与王魁闹掰,愣了片刻强挤出个笑脸,道:“八爷,你这就强人所难了?小的要有着能耐,还用得着在街上讨生活?”
这句话的话外音很明显,你王魁有能耐,把大街给清理干净给我们看看?气的王魁脸色铁青,胸膛起伏不定,至于何笑笑则忍不住笑了出来,这阿毛倒也是个趣人。
何笑笑的笑声就似一把盐撒在王魁的怒火上,通红的双眼似冲了血,盯着王阿毛喝道:“还翻了天你,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以后还不将八爷说话当放屁?”大喝声中,王魁挥手一拳头便砸了过去,满腔的愤怒,看似将王阿毛当做何笑笑这个罪魁祸首。
王阿毛根本没能料到这番变故,丝毫躲避的意思都没有,何况以他的武功,想要躲避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眼睁睁看着王魁一拳打在胸膛上。
疼,王阿毛只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瘦弱的身躯断了线似的高高飞起,划出一道圆弧摔落地上发出嘭一声闷响。盯着天空,王阿毛这刻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有些冷,酷夏的阳光也没有丝毫暖意,张口想要问问王魁为什么,然而张嘴却是一口鲜血,其中更夹杂着内脏碎块,就此气绝,唯独圆睁的眼睛至死不能闭合。
一切都在瞬间发生又在瞬间结束,快的不可思议,却又慢的让人心悸,众多混混傻傻盯着王魁,他究竟怎么了?不过这一拳似发泄掉所有怒气,王魁倒是清醒过来。
王魁再清楚不过自己这一拳的威力,就是一头牛也死定了,何况王阿毛这种混混?一个混混,死也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当街杀人……想到这里,王魁脑中灵光一闪而过,杀人是犯法要坐牢的,只要坐了牢,看你还能奈八爷如何?心底一声冷哼,王魁大喝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报官?”
众混混完全被王魁搞糊涂,杀了王阿毛也就算了,竟然还要报官,莫非这人得了失心疯?心中如此想着,不少人下意识的往后退去离王魁远远的,生恐他再发狂,看的王魁怒火中烧,大喝道:“听不懂人话,赶紧报官。”
没有人回答他,倒是此刻有沉闷的声音响起,道:“还愣着干什么,报官。”
这一声大喝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便是何笑笑也忍不住扭头望了过去。
来人身材魁梧,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照耀下熠熠发光,仿佛隐藏着狂奔的力量,任谁看到也要叫声好汉,而且一双眼睛沉稳有力,肃然的脸庞不怒自威,有种摄人心魂的霸气。
打量着来人,何笑笑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这便是胡老大吗?而就在此刻有声音响起,叫道:“大师兄。”
听到王魁的话,何笑笑心底一怔,不是胡老大,胡老大没来,他为什么不来,难道……何笑笑心里虽有众多疑惑,却是很快反应过来,也不说话,神情自若的盯着魁梧壮汉,想看他做什么。
魁梧壮汉是胡老大的大弟子,也是胡老大的本家子侄胡金刚。胡金刚看都没看何笑笑一眼,盯着王魁沉声说道:“师父让我给你传句话,愿赌服输。”
看到来的是大师兄而非师父他老人家,王魁便生出不妙的感觉,而听胡金刚说完,魁梧的身躯竟控制不住颤抖起来,眼中露出一丝绝望。磕头认输不过是丢了面子,可他求救之举却彻底触怒师父,要知道胡老大正是靠赌术起家,而胡老大的金字招牌就是愿赌服输,这才有胡家现在的风光。
也不理王魁的反应,胡金刚又将目光放在何笑笑身上,从上到下打量他片刻,冷声说道:“现在公子可满意了?”冷哼声中,胡金刚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