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不定，郑长丰却是接着刚才说道：“这是杨坚故意为之。曹辉大才，既敢潜入杨府盗走摹本，又能游说北周皇族诛杀他，杨坚正是看中曹辉的能力，这才将他留下，从此成为杨坚的影子。”

虽然听魅影提过，可再次听起这个故事，何笑笑依旧有些伤感和震惊。沉默片刻，何笑笑似从这个故事中平复下来，再次问道：“曹辉既然能背叛师门，甚至杀掉自己的师父，杨坚就不怕他背叛自己？”

这便是何笑笑的高明之处，故意发问来掩盖魅影的身份，更不知道魔道血誓。郑长丰似为他所惑，张口解释道：“当然，因为曹辉发下魔道血誓。”说完后看到何笑笑满脸疑惑，郑长丰也不待何笑笑开口就说道：“魔道血誓，是魔道七门最神秘的契约，一旦发下魔道血誓就终生不能背叛，不然真气逆行攻心而死。”

看郑长丰如此郑重，何笑笑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怀疑不到曹辉了，不过他口中那个杜毅，两人究竟什么关系？心思不定，何笑笑却是故作惊讶的问道：“这么厉害，那岂不是说以后不能随便发誓了？”

郑长丰似被何笑笑逗乐了，笑道：“魔道血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立的，而且极为复杂，老夫一时半会儿也给你讲不清楚，等你武功有成也就明白了。曹辉执掌魅影后，在江湖上帮文帝铲除异己，在朝堂上帮他监控大臣，而且曹辉借助江湖力量，打造了一张巨大的情报网，秦汉宋蒙四国的情报源源不断传回长安，杨坚正是凭借着这些情报打的四国毫无还手之力。隋王朝能在二十年步入盛世，曹辉也算功不可没，却也因此得罪天下，以致千幻门成为过街老鼠，至今都不敢有人自称千幻门弟子，虽不曾灭门却也差不多了。”

何笑笑自然听懂了郑长丰话里的意思，再看他颇有深意的望了自己一眼，赶忙接口说道：“我不曾拜师，只是学了点千幻门的功夫。”

郑长丰看似懒的纠结这个问题，接着刚才说道：“隋朝步入盛世却发生了两件大事，先是杨广先诛杀太子杨勇，最后更是逼死文帝杨坚。杨广诛杀杨勇，固然是太子之争，也是道魔之争，此事不足为奇，不过杨坚之死至今也是众说纷纭。”

何笑笑自然知道郑长丰指的什么，却故意思索了片刻才说道：“郑老，你是指魅影？”

郑长丰看何笑笑能想到这里不由点点头，接口说道：“魅影本就是杨坚的耳目为他监控天下，长安城更是重中之重，任何风吹草动都避不开魅影，何况太子谋反这等大事？曹辉不可能不知道，可他竟然没有告诉杨坚，最终导致杨坚身亡。”

何笑笑稍稍思索了下张口问道：“他是不是在为千幻门报仇？”

郑长丰脸上的笑意已经隐去，轻皱的眉头似有些不解，沉默片刻摇头叹道：“这个解释看似合理，但老夫相信其中另有隐情，可惜曹辉已死，一切都成了谜。”

何笑笑心底松了口气，却是张口问道：“因为魔道血誓？”

这件事真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郑长丰虽然是凌烟阁的统领，可知道的还没有何笑笑多，只能摇头说道：“此事老夫也知之不详，不过按老夫猜测多半如此，魔道血誓从来没有人能躲过，杨坚死后，曹辉也随之死亡。”

看郑长丰这怪老头如此严肃，何笑笑不由想起魅影自废武功来躲避魔道血誓，一时间神情竟有些复杂，不过很快便压下众多情绪，故意点点头表示赞同，同时又一脸疑惑的问道“那杜毅杜前辈又是怎么回事，跟曹辉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何笑笑是真不知道，好奇的很，根本不需伪作，郑长丰一点也看不出破绽，张口解释道：“杜毅是曹辉的同门师弟，也是魅影的二统领，曹辉死后便由他执掌魅影，不过杨广疑心重，称帝后就安插自己的心腹掌控魅影，杜毅从此不知所踪。”话到这里，郑长丰颇有深意望着何笑笑说道：“出身魅影，又会幻魔诀，除去杜毅，老夫实在想不出还有谁。”

何笑笑点点头表示认同，却又忍不住问道：“杜前辈既然执掌魅影，肯定知道很多秘密，杨广岂能让他离开？”

郑长丰接口便道：“千幻门的易容术独步天下，何况杜毅又是魅影统领，他要使点小把戏，不难瞒过众人。”

何笑笑歪着脑袋思索片刻终点点头，随即却是一脸无奈的苦笑道：“郑老，我真不知道他的身份，不过若有选择，我还是会修炼幻魔诀。”话到最后，何笑笑直直与郑长丰对视着。

透过何笑笑的眼睛，郑长丰看到了一种坚定，最后叹道：“你小子啊！”

何笑笑嘿嘿笑了声，接口说道：“郑老莫怪，小子委实跟你老一样，饿的久了，有吃的就行，根本没咱挑三拣四的份儿，再说了，幻魔诀是千幻门镇派宝典，我能不心动吗？”

看着何笑笑，郑长丰顿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更多是欣喜，这小子还真挺对自己脾气的，要是能过这一关，收他为徒也不错。心中如此想着，郑长丰脸色缓和许多，张口说道：“幻魔诀本就是顶尖功法，你小子又体悟气机，以后勤加修习，不难成为地阶高手。”

何笑笑习惯了郑长丰的处处挖坑，徒然听到他的赞叹甚至是关心，何笑笑反倒有点不习惯。虽有些愕然，何笑笑反应也是极快，打蛇随棍上，笑道：“这么说郑老是要放我走了？”

郑长丰哈哈一笑，并不回答反而问道：“你说呢？”

顿时，何笑笑似泄了气又变得无精打采起来，一脸无奈的说道：“看来你老又给我挖坑了，嗯嗯我想想，你老讲了这么多，肯定不会是闲得无聊给我讲故事听。”

郑长丰这次没有接口，而是笑嘻嘻的望着何笑笑，见此何笑笑心底叫了声老狐狸，却也认真思索起来郑长丰为什么会告诉他这些？

很快，何笑笑似抓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道：“你们抓我进来，是因为怀疑我是汉国探子，好不容易证明清白，偏偏又与魅影扯上关系，一而再再而三，怪不得前辈怀疑我别有用心。”

郑长丰点了点头，应道：“武试太过重大，容不得一点差池。”

何笑笑能够明白郑长丰的想法，大量习武之人涌入长安，一旦生乱大唐真就危险了，而偏偏何笑笑这个始作俑者身份可疑，人家不怀疑他才怪。

思索半天，何笑笑也没能想到怎么解释，再说了，一两句话岂能打消他们的疑虑……不对，他们真怀疑自己，把自己关大牢就好了，就是要他何笑笑的小命也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现在为什么放他出来还说了这么多话？

很快，何笑笑就猜到了结果，怪老头怀疑他身后另有高人，而那人就是杜毅，举办武试也是杜毅的主意，甚至这一切都是杜毅安排好的。想到这里，何笑笑竟有点哭笑不得，一个死人竟然还能引起这么多麻烦，可是要怎么解释呢？总不能说出魅影的身份吧，那个坑，绝对要比这个更大更深。

何笑笑想了半天也没能想明白如何解释，苦笑道：“郑老，总不能因为我跟杜前辈习武，你们就怀疑我是魅影中人吧？再者说了杜前辈已经坐化，小子亲手把他的骨灰撒入龙首渠，他都死了，还能有什么企图？”

郑长丰轻哦了声，随口应道：“那就是说死无对证了？”

何笑笑脸色明显凝滞了下，随机却是苦笑起来，道：“老大啊，隋朝都灭亡二十年了，魅影早就烟消云散，你们还能怀疑到他们头上，真服了你们。既然你们怀疑，那你说他们图什么？”

郑长丰似已抓到主动，尤其看何笑笑吃瘪的样子脸色更是轻松，笑道：“这不正问你呢？”

“我……”何笑笑最终把脏话憋了回去，好半天才压下心中的怒火，尽可能平静的说道：“你不会是怀疑杜毅没死，让我找他出来吧？”

郑长丰点点头，不无赞叹的说道：“聪明，找到杜毅，我就放你自由，甚至给你功名利禄，不然……”嘿嘿笑了声，郑长丰起身离去，只留下一脸苦笑的何笑笑。

何笑笑之所以苦笑，不是因为郑长丰的威胁，而是魅影已死骨灰都没能留下，难道真要他去阎王殿找人？愣了好半天，何笑笑狠狠的叫骂道：“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