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注视下,何笑笑突然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局,只是这局是谁设的呢?程处俊还是柴令武,他们又为了什么?
虽想不明白所以然,何笑笑倒已有了应对房俊的办法,笑道:“房公子说笑了,小子最是敬佩房相,当年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而今殚精竭虑谋万世之太平,实乃我辈楷模,今日得见二公子,小子高兴还来不及呢,岂敢有丝毫不敬?”话到最后,何笑笑端起酒杯冲房俊行一虚礼,当先一饮而尽。
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何笑笑如此称赞自家老父亲,房俊虽然对何笑笑多有不满也只能将酒喝了,然而不待他放下酒杯,何笑笑又张口说道:“房公子,小弟从不曾见过你更别说得罪了,为何二公子如此不待见何某?”说话间,何笑笑更是替房俊将酒满上,似乎要跟他拉家常。
事情似乎偏离了房俊的掌控,要不要回答,又该如何回答呢?一时间愣的原地,而就在此刻程处俊倒是发出一声大笑,叫道:“你小子不过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什么鱼什么池啊?”
“殃及鱼池?”何笑笑心底一怔,尤其看到房俊的反应,便知道自己说对了,一脸有趣的说道:“哦,那小弟倒要好好听听,这是殃及谁的鱼池了,房公子?”
房俊狠狠瞪了程处俊一眼却是说不出话来,倒是萧远看情况不妙赶忙张口说道:“既然来喝酒,就不要提这些不开心的,你说是不是房二?”
房俊反应也不慢,接口便道:“对,不提这些,来,咱们再干一杯。”说话间,房俊已端起酒杯递到何笑笑面前。
何笑笑心底万般不情愿,脸上却堆满笑容,端着酒杯说道:“房二哥敬酒,小弟说什么也要喝的,干了。”一口气干掉杯中酒,何笑笑强忍着胃里的难受叫道:“痛快,喝酒就要喝个痛快,不过房二哥有事瞒着小弟也就罢了,程五哥莫非也要让小弟稀里糊涂?”话到最后,何笑笑扭头望向程处俊。
程处俊看似粗狂实则清楚着呢,自然听得出何笑笑话里的意思,嘿嘿一笑张口说道:“这事要说起来啊,还真跟你有关系。圣上本有意让长孙莹那丫头做太子妃,半路杀出来你个朱八戒也就罢了……你笑什么?”
何笑笑岂能不笑,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可谓是流传千古,没想到程咬金的儿子竟蹦出来这么一句,还将程咬金换成自己,如何能不发笑?不过何笑笑也知道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强忍住笑意挥手说道:“没事,你接着说。”
程处俊依旧未能想明白何笑笑为何发笑,瞪了何笑笑片刻眉头终于散开,张口却是忘了词,最后挥手说道:“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反正你坏了长孙大人的好事,偏偏房大人又提议与宋国和亲,如此便将长孙大人给得罪了,房二哥的右卫将军也没了。”
“右卫将军?”忍不住的惊呼声中,何笑笑是一脸吃惊,看看程处俊又忍不住扭头看看房俊。
也怪不得何笑笑吃惊,要知道十六卫大军是唐朝的基石,而左右卫更是皇帝亲军,房遗爱年纪轻轻就要当上右卫将军,如何不让人吃惊?不过由此可知圣上对高阳公主的喜爱。
不同于何笑笑的吃惊,虽然事情已经过去,然而程处俊依旧心底不岔,发出一声冷哼扭过头去。
在何笑笑的注视下,程处俊接着说道:“左右卫可是圣上亲卫,十六卫冠名第一,再说从三品的将军,是很多人终其一生都迈不过的坎,房老二丢了官帽子,又不能怪罪长孙大人,也只能冲老弟发火了,所以老弟你就陪房二多喝两杯吧!”
何笑笑心底一阵无语,算来算去还是算到他这罪魁祸首头上,如果要是让房遗爱知道和亲也是他的主意,那就不是灌酒而是动刀子了。心中如此想着,何笑笑赶忙岔开话题说道:“想来房公子大才,如此才能得圣上恩宠。不过……房二哥,小弟这真是无妄之灾啊!”
不见房俊有任何表情变化,何笑笑语气一转,接着又道:“房二哥,小弟倒以为你无须沮丧,更不必担心,圣上既然有意让房二哥出任右卫将军,那早晚跑不掉,小弟就先提前祝贺二哥了。”说话间,何笑笑拎起酒壶为房俊满上,只是看他一脸冰冷,心底越发好奇。这房二看着大大咧咧的一个人,自己又捡他想听的说,没理由这幅表情啊,何况还是他要灌咱酒来着?
萧远也注意到了房二的表情,张口说道:“房二,人家敬你酒呢?”
房俊似没听懂萧远的意思,冷声说道:“想喝你喝。”
萧远明显没料到房俊会是这幅表情,脸色瞬间寒了下去,冷声叫道:“你……”难听的话终没有说出口,而是将目光放在何笑笑身上。
见此何笑笑如何不知萧远想干什么,先口说道:“程五哥,这里面莫非还有什么隐情,让房二哥如此不待见小弟?”
这次未等程处俊开口,一直冷眼旁观着何笑笑的杜荷开了口,冷声说道:“高阳公主讨厌你,房二岂能待见你?”
杜荷说的笼统,何笑笑稍稍思索就明白过来,应该还是因为长孙莹那丫头,导致太子不待见自己,人家兄妹同仇敌忾自然不喜欢他何笑笑了,而房俊又是出名的惧内,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想明白所以,何笑笑倒也释然,不过杜荷这语气有点酸啊,难道因为高阳公主?心中如此想着,何笑笑不由撇了杜荷一眼。
何笑笑一个外人尚且能够听到酸气,更别说房俊了,怒瞪着杜荷叫道:“杜老二,你说谁呢?”
杜荷脸上闪过一丝阴冷,毫不示弱的说道:“难道我说错了?”
房俊惧内根本不算秘密,圈内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且整个房家惧内都是出了名的,可少有人敢当面提起。猛然蹿起身来,房俊伸手怒指着杜荷叫道:“找打不是?”
杜荷毫不示弱的叫道:“来啊,谁怕谁?”
房俊眉头挑起,眼看就要动手,柴令武终坐不住了,猛的一拍桌子叫道:“有完没完了?吃饭还是打架?亏你们俩个都是驸马,也不怕被人看了笑话?”
在柴令武的注视下,房俊虽不甘可终究坐了下去,偏偏杜荷又发出一声冷哼,似挑衅又似嘲讽。见此房俊大怒,再次站了起来,叫道:“杜老二,看在武郡王的面上今天不跟你计较,以后别让我碰到,告辞!”话到最后,房俊怒冲冲的离去,看的众人面面相觑。
柴令武身为主人宴请众人,看到这番情景如何能高兴?狠狠瞪着杜荷,偏偏杜荷跟没事人一样坐在哪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看的柴令武也有怒火升起。柴令武自然知道杜荷为何会阴阳怪气,也知道跟他发火是白搭,最后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冲何笑笑说道:“何公子,让你见笑了,这杯酒,柴某敬你。”
何笑笑虽有意想把话题给岔开甚至想祸水东引,以避免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可真没想到最后竟是这个结局,愣了片刻不无歉意的说道:“柴公子客气,不怪罪何某,何某已感激不尽,请!”端起酒杯行一虚礼,何笑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当何笑笑放下酒杯,程处俊将脑袋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你小子这次可是说对了,你还真就是罪魁祸首。”看何笑笑愣了下,程处俊张口解释道:“杜老二的老爹与房家老爷子齐名,可惜去世的早,偏偏杜老二又不争气,娶了城阳公主还不满足,竟还参与到太子谋反一案。”话到此处,程处俊更是压低了声音,生恐外人听见。
“还是发生了,可他怎么会没事呢?”心中好奇,何笑笑故作惊讶的说道:“谋反?这也能逃过一劫?”
程处俊颇为不屑的撇了杜荷一眼,张口说道:“他小子就是个草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太子并不待见他,再加上城阳公主苦苦哀求,圣上这才饶他一命,不过也将他贬为庶人,终生不得再出仕。”话到这里稍顿,程处俊似想到什么好笑的,嘿嘿笑道:“他这边贬了官,房老二却差点成为从三品的将军,你说,杜老二能不酸吗?”
何笑笑真没能想到这出,不过这也算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心中如此想着,何笑笑又颇为好奇的问道:“柴公子怎会将他俩凑在一起?”
程处俊撇嘴说道:“二公子能请他才怪,肯定是自己厚着脸皮跑来的。说的这么多,口都干了,咱们兄弟走一个。”最后一句话,程处俊又恢复了大嗓门,看的何笑笑一阵发苦,虽不愿也只能将酒杯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