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烟阁,秦川盯着棋盘好久都未能将棋子落下,而对面空无一人,竟是自己与自己对弈。快步赶来的郑长丰看似很熟悉这一幕,没有任何诧异直接说道:“阁主,刚得到消息,天魔宗使用了七禁神针。”说完后半天不见秦川有任何动作,郑长丰眼中露出一丝诧异,道:“阁主,你就不怕他捅破天?”
秦川沉默片刻轻叹了口气,将棋子放回棋罐,摇头叹道:“这局棋老夫下了三日,始终无法落子,太熟悉了啊!”说话间秦川抬起头来,望着郑长丰说道:“捅破天?真要是曹辉,你也太小瞧他了。”
郑长丰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张口问道:“怎么说?”
秦川挥手示意郑长丰坐下,缓声说道:“当年杨坚之死,曹辉肯定逃不了关系,若始魔录真有破解魔道血誓的办法,以曹辉的性子,岂能甘于平凡?天下早被他搅的一片血腥。”
听到这个解释,郑长丰更加疑惑了,张口问道:“阁主,你不一直怀疑那人是曹辉?”
秦川点点头,接口说道:“所以啊,老夫一直在想,他为什么要在临死之际收这么一个徒弟,直到前两日听圣上提起才有些头绪。”
郑长丰越发好奇,一脸疑惑的问道:“圣上?”
秦川点头应道:“是啊,李老道曾为那小子看过相,晦暗不明仿佛天机被遮蔽,李老道阅人无数却从没见过这等卦象。”
郑长丰再清楚不过李淳风的能耐,轻点点头只是猛然想到什么沉声说道:“他小子曾说忘记前事犹如失魂,莫非是因为这个?”似乎知道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郑长丰又张口问道:“圣上日理万机,怎会关注他小子?”
秦川沉默片刻不无叹息的说道:“晋阳公主命中有场生死劫,他或许可以帮晋阳公主躲过此劫。”看郑长丰一脸的震惊,秦川摇头说道:“圣上最疼爱晋阳公主,数次邀李老道为晋阳公主看相都被他拒绝,可知李老道早看出晋阳公主命有劫难,若非事情有了转机,恐怕他也不会告诉圣上,所以圣上下了严令,务必保证他小命。”
郑长丰点点头,可猛然想到什么又张口问道:“可这与曹辉收他为徒有什么关系?”
秦川张口便道:“曹辉亦精于相术,恐怕也是基于何笑笑的命格才传他武功,不过以曹辉的心性,即便收他为徒也要考较一番。能通过曹辉的考较,别说王老太婆,就是吴天野亲自出手也难问出结果。”
郑长丰终于明白秦川为何如此淡定了,因为他自一开始就确认了曹辉的身份,只是他如此确定曹辉的身份,为何不暗中查找始魔录?越想越迷,郑长丰终忍不住问道:“阁主,那你为什么不追查始魔录?”
即便是在凌烟阁内,郑长丰也刻意压低了声音。望了郑长丰一眼,秦川淡淡说道:“始魔录?我看是你着魔了。”
郑长丰顿时惊醒,脑门上竟有汗珠渗出,不仅仅是因为自己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更因为刚才一瞬间,自己似被始魔录魔化脑中泛起无上贪念。深吸一口气,郑长丰苦笑道:“练武一辈子,没想到还不如那小子,现在老夫似明白曹辉为何收他为徒了。”
秦川点点头,道:“这小子心志不凡,又有急智,说不得能给我们一番惊喜。”
郑长丰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即又想到什么张口说道:“阁主,南边似乎不太顺?”
秦川并不意外,淡淡说道:“赵家都是老狐狸,肯定要借机狠狠咬一口,不过只要肯谈下去,那就慢慢谈,不急。”话到最后,秦川又低头望向棋局,见此郑长丰缓步退了下去。
不知昏迷多久,何笑笑终于醒来,没有太多疼痛,就是脑袋涨的厉害,而且浑身发软没有一丁点力气。睁眼随便打量了下四周,何笑笑又将眼睛闭上,既在调息,又在回忆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快何笑笑便想起那天发生了什么,先被萧媚儿用银针刺穴痛到麻木,然后便失去了意识,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何笑笑真没有一点印象。努力回想片刻,何笑笑竟有些担心,在那种无意识的情况下,会不会说出不该说的话?想到这里,何笑笑不由想起了杜依依,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沉默良久,何笑笑突然苦笑起来,或许他真的太小瞧这天下了,那刺骨的疼痛,何笑笑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辜,此事万万不能再有第二次。深吸一口气,何笑笑摒弃所有杂念,开始运功调息起来。
或许是身体的麻木,何笑笑反而清晰察觉到了真气在经脉内缓缓流淌,如涓涓细流洗刷着经脉,修复着身体,而且以往如同关隘让真气凝滞的穴位,这会儿竟也变得畅通无阻。
“莫非疼痛还能刺激经脉?”虽然好奇,何笑笑却沉浸在真气流淌的快感之中,没多久便进入物我两忘的天人之境,丝毫不知有两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
盯着何笑笑,尤其看他如此轻易便天人合一之境,满头银发的天魔宗大长老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冷声说道:“宗主,此子道心坚固,媚儿非但未能问出结果反而遭到反噬道心受损,万万不能轻饶了他,何况受此酷刑,怕是对我宗恨之入骨。”
站在白发老妪身侧的正是天魔宗宗主吴天野,肃然的脸庞看不出任何情绪,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一个十三四的少年郎,道心竟如此坚固,又体悟气机,师叔就不好奇吗?”
白发老妪发出一声冷哼,沉声喝道:“所以才要趁他立足未稳之时除掉,不然等他成长起来,必定是我天魔宗的劲敌。”说完后不见吴天野有任何表示,白发老妪接着又道:“宗主可是担心圣上怪罪?无妨,我们可先把他放了,老身再暗中下手,保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吴天野摇摇头,张口说道:“本宗在想,圣上为何特意下旨保他性命?”
白发老妪冷声说道:“这有什么难猜的?帝王心术最是无情,保他性命肯定是有大用,可越是如此越留不得。”
沉默片刻,吴天野突然张口问道:“师叔,你就不好奇那人究竟是谁,竟然能调教出来这般弟子?”
这次白发老妪似明白吴天野的意思了,眼中放出两道光芒,脱口叫道:“宗主,你怀疑那人是曹辉?”
吴天野轻点点头,道:“本来还只是怀疑,可除去曹辉,本宗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有这般手段,就是倾我宗之力,也难在短时间造就这等奇才。”
听吴天野如此说来,白发老妪虽自负也知道天魔宗做不到,不然定要用在萧媚儿身上,不由点点头,而就在此刻吴天野接着说道:“本宗能想到,秦川没有理由看不透,可圣上为什么要留他性命?”
白发老妪自然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天下将乱汉国联合众国围攻大唐,若何笑笑真是曹辉的弟子,秦川即便不杀他铲除后患,也应该把他雪藏起来以免引起事端,为什么要放他出来呢?思索片刻不得其法,白发老妪倒是想到始魔录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沉声说道:“既然他是曹辉的弟子,宗主莫非是想……”
吴天野并没有回答,沉默片刻张口问道:“师叔,你说他拜入我天魔宗如何?”
白发老妪眼中顿亮起两道光芒,接口便道:“宗主此计甚妙,只要他拜入我宗,不仅可以将此事揭过,还能顺藤摸瓜找到始魔录。”话到最后看吴天野眉头轻皱,白发老妪一时间未明所以,便张口问道:“宗主,莫非还有什么问题?”
吴天野轻声说道:“此子道心坚固又重情义,老夫在想,可以拿什么来打动他,让他心甘情愿拜入我宗,唯有如此,才能为我所用。”
白发老妪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喝道:“我天魔宗乃魔道魁首,不知多少人想拜师尚且无门,宗主你亲自收他为徒,还怕他不同意?”
吴天野摇摇头,道:“幻魔诀与我天魔大法各有千秋难分轩轾,他小小年纪又悟得气机所缺不过历练罢了,本宗收他为徒也不过是锦上添花,何况以他的聪慧,岂能不明白本宗的用意?”
白发老妪又是一愣,而且思索片刻偏偏不知如何反驳,最后张口问道:“那宗主可有主意?”
吴天野并没有立即回答,短暂的沉默过后沉声说道:“魔道血誓。”话到最后,吴天野推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