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站在码头上目送房玄龄远去,何笑笑虽想保持平静,然而不知何时已是满脸苦笑,不仅仅是少了房玄龄这尊大神的庇护,更因为足智多谋的房玄龄都没能给他们个办法,何笑笑甚至能想起房玄龄离开时候的怜悯和歉意,难道只能等死吗?心底发苦,何笑笑不自觉的望向李崇义,冰冷的脸庞上是他一贯的高傲,不过五指紧紧握成拳,手臂还在微微颤抖,如同他不能平静的心情。
该是感受到何笑笑的目光,李崇义扭头望了过来,双目便对视在一起。虽然只有瞬间,李崇义还是读到何笑笑心中所想,立即扭过头去,径自转身离去。
不仅李崇义,何笑笑也读懂了何笑笑心中所想,有对死亡的恐惧,不过更多是对家族的忠诚,何况他生性高傲,如何肯在何笑笑面前露怯让他看笑话?而且何笑笑还看到他目光中的阴冷,即便是灭掉何笑笑,也不会给宋国留活口。
“艹!”心底叫骂了一声,何笑笑恨不能跳进运河随波离开,可也只是想想,一声轻叹转身离去。回去路上,何笑笑丝毫没有欣赏汴京风光的心情,低垂的脑袋,紧皱的眉头,都在想着如何保住小命,他可不愿把小命留在这里。还未能捋出头绪,倒是看李崇义停下脚步,眼中露出一丝凝重。
挡在李崇义前面哪几个,一看就是公子哥儿,一个个身穿锦衣腰悬玉佩,甚至还有两人拎着宝剑。众公子哥儿相貌虽然各异,可看去都有几分痞气,望向李崇义的目光也充满玩虐,仿佛他成了待宰的小美人。扫过众公子哥儿一眼,何笑笑就知道麻烦来了,他们这种纨绔都是昼伏夜出,今个大清早就来拦路,定然是受人指使,会是谁呢?
未等何笑笑想出所以然,已有人开了口,不无戏弄的叫道:“你就是李崇义?叫、叫什么王来着?”
开口的锦衣公子哥儿个身材欣长相貌俊秀,只是眼睛小了些,眯起来后更是透出一丝阴冷。当他的话落下,身侧个头稍矮的小胖子立即接口叫道:“义郡王。”
公子哥儿轻哦了声,流里流气的说道:“叫李崇义就封义郡王,那要是叫什么阿猫阿狗,岂不就是猫郡王狗郡王了?”
该是与锦衣公子哥儿配合久了,小胖子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叫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看来唐国无人啊,阿狗阿猫都能封王。对了,那个狗郡王,你来我大宋干什么?”
李崇义可是皇室宗亲生性高傲,虽知道他们是在故意挑衅,可依旧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挑起眉头,只是不待他开口,锦衣公子哥儿已经开了口,叫道:“错了错了,胖子,人家可不是什么狗郡王,是义郡王。”
小胖子不以为意的挥挥手,叫道:“都是郡王,差不多,你说对不对?狗……”说话间看李崇义一脸冰冷似要发火,小胖子故意做了个害怕表情,同时躬身给李崇义作了一揖看似道歉,不过嘴上却没有消停,接着说道:“不不,义郡王、义郡王,嘿嘿……”
虽知道他们是在故意挑衅,不过何笑笑知道今天难以善了,且不说李崇义的脾气,就是为了大唐国的脸面也要斗上一斗,可让何笑笑好奇的是,他们只是想教训李崇义一顿打打唐国的脸面,还是另有目的?
诚如何笑笑所料,李崇义已经忍不住了,不过并没有直接冲上去,反而深吸一口气先让自己冷静下来,盯着锦衣公子哥儿说道:“久闻宋国文风浓郁,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若论伶牙俐齿,天下无人能及。”
听到李崇义的话,何笑笑先是一愣,似没能想到李崇义竟然没动手反而出言反驳,而回过神来后更是哈哈大笑起来,固然李崇义反驳的好,更多是配合他来激怒这一群公子哥儿,叫道:“公子所言甚是,小的还从没见过拦路的阿猫阿狗也这么能说会道,厉害厉害,佩服佩服!”说话间,何笑笑亦抱拳冲众公子哥儿作了个揖。
李崇义的话含蓄了些或许有人未能听懂,可何笑笑就是赤裸裸的讽刺了,顿惹得这一群公子哥儿大怒,明明是脱光衣服待宰的小羊羔,竟然还咬人了。
“放肆。”高亢的吆喝声中,一浓眉大眼脾气火爆却偏偏长的矮小干瘦的男子脱口叫道:“一个下人,竟敢跟爷这么说话?掌嘴。”
随着矮小干瘦男子的大喝声,立即有小厮跳了出来,飞身扑向何笑笑,极快的速度,凌厉的气机,一看就是练家子。
何笑笑本以为他们挑衅的对象是李崇义,可没想到先冲自己来了,心底叫骂了声也只能迎了上去。幻魔诀本就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内家功法,何笑笑机缘凑巧体悟气机达到天人合一之境,修炼起来本就事倍功半,再加上他深知武功的重要性每日勤修不缀,对付一个小厮还是没有问题,两人就这么一拳一脚短兵相接,而且嘴上也没有闲着,大叫道:“那个小瘦猴子,对,就是说你,没想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猴头猴脑的,俗话说相由心生,物以类聚,你们凑到一起就是个动物世界啊!”
矮小干瘦男子最讨厌别人拿他的相貌说事,何况还是一个下人?一时间是恼不可怒,只是未等他张口说话,李崇义先开了口,叫道:“果然只是一群阿猫阿狗,只会逞口舌之利!”
李崇义不是想帮何笑笑,而是担心他挡不住众人的围攻丢了大唐的脸面,呼吸间将气势提至巅峰,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利剑散发出凌厉剑气。
似被李崇义的气势所夺,在李崇义的注视下,干瘦男子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好半天回过神来后如何不知自己丢了面儿?一时间是怒不可遏,抬手就要跟李崇义拼命,不过却被锦衣公子哥儿拉住,冷声说道:“一介武夫,二公子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宗景公子。”说话同时,锦衣公子向一侧退了半步,微微躬起身子似敬意,不过望向李崇义时候,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阴险。
此刻干瘦男子似被惊醒,细小的眼中竟露出一丝惧意,赶忙随着众人向两侧靠去,腾出偌大的一块空地,而在众人的注视下,一黑色劲装男子缓步走了出来。
黑衣男子看去二十七八岁,身形雄伟,脸容古朴,古铜色的皮肤扎实有劲,看去丝毫没有江南的柔弱,沉重的脚步反倒有一股强横悍霸的狠劲。随着黑衣劲装男子的出现,热闹的大街上竟然静了下来,便是正在与何笑笑缠斗的小厮,也借势退了下去。见此何笑笑自然不会追击,望向劲装男子。
劲装男子在距李崇义约莫丈余的地方停住脚步,冷眼盯着他喝道:“你就是李崇义那厮?”
看到黑衣男子,李崇义就知道遇到劲敌了,虽恼怒他的语气然而心神没有一丝波澜,冷声说道:“你又是何人?本王不斩无名之辈。”
劲装男子咧嘴笑了声,红红的舌头配着雪白的牙齿,竟有种择人而噬的血腥,抿嘴说道:“赵宗景,见了阎王别认错人。”话到最后,劲装男子也就是赵宗景猛然弹起,挥拳砸向李崇义。简简单单一拳,就是一个快字了得,仿佛出匣的猎豹,砸向李崇义胸膛。
拳未至,然而凌厉的劲风已吹起李崇义的衣衫,也让李崇义皱起眉头。这是天龙寺的金刚拳,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威猛刚劲,而劲装男子一看就得了真传,自己稍有退缩就会失去先机,那再想扳回来可就难了,而且自己伤势未能全愈,一旦硬碰牵动伤势,怕就无力回天了。
众多杂念一闪而过,李崇义运气于双足,整个人如离弦之箭飞上半空,身在最高处时候,右手掐了个剑诀,似缓实快刺向赵宗景脑门,以攻对攻。
这明显是比狠,如果赵宗景不换招,那就以伤换伤。猜到李崇义的用意,赵宗景微微扬起的嘴角挂起一抹冷酷笑意,不见任何动作魁梧的身躯竟然落在地上,而从极动到极静看去怪异至极却丝毫不显突兀,可知其内功深厚已能做到动静随心。落地同时,赵宗景举起沙包大的拳头,以金刚托塔之势迎向李崇义。
李崇义就是在逼赵宗景变招,看他变招一瞬,速度又加快几分,同时凝聚全部内力在指剑上,向着赵宗景的拳头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