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鞭子又快又急,犹若一条毒蛇缠向何笑笑脖子,然而何笑笑武功已经小成,对付赵老疤这种不入流的角色还是轻而易举,抬手便把鞭梢抓到手中,甚至还有心思抓起一把花生米吃了起来。
赵老疤明显未能料到这出,挑起的眉头上充满意外,然而看他不无羞辱自己的动作,如何不知碰到硬茬子了?可偏偏又不愿服软认输,只能使出全部力气,奈何脸庞憋的通红也未能拉动何笑笑丝毫。
笑嘻嘻的盯着赵老疤,尤其看他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何笑笑更是出口打趣道:“呦,赵哥,今个是没吃饱还是怎么着?”
赵老疤通红的双眼直直盯着何笑笑,看似恨不能将他吃你了,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给我等着……”话刚说出口,人却是往后倒去,原来何笑笑看他出言威胁自己,有意给他个教训,且眼珠转动便有了主意,直接松开鞭子,而赵老疤猝不及防之下,连人带椅子倒在地上,发出嘭一声闷响,而同时响起的还有女子尖叫声。
撇了厢房一眼,何笑笑便把目光放在赵老疤身上,尤其居高临下望着他那张似痛苦似愤怒的脸庞,何笑笑瞬间便失去了兴致。或许是对手不入流,或许是即将离去不想再浪费时间,盯了赵老疤片刻张口说道:“把银子交出来,饶你一命。”平平淡淡的话语,何笑笑挥手弹出一粒花生米,竟然将酒壶给打碎发出一声脆响。
赵老疤躺在地上看不到什么碎了,可不管他打碎什么东西,这种内家真气却做不得假。脸色数变,赵老疤最终发出一声无奈叹息,认怂了。
已经子夜,码头上一片寂静,而突然间的鸟鸣声,顿吸引了一道黑影,飞速冲了过去。来人正是何笑笑,嘴角挂不住的笑意,想必收货颇丰。扑到陈少凡身侧,何笑笑一脸得意的说道:“没想到啊,赵老疤竟然贪污了上千两银子,整整一大箱,要不是携带不方便,我全给他顺走了。”话到这里稍顿,何笑笑自顾一笑,道:“不过也没留给他,全分给了我那些工友,这才耽误了。”
陈少凡已经等了何笑笑不少时间,听他说完便张口说道:“走吧,咱们先上船。”
“等下。”叫住陈少凡,何笑笑将背上行囊取了下来,道:“这些金子你拿着,到了秦国用得上。”
陈少凡有些意外,尤其行囊拎着颇有分量,不过并没有说什么,接过行囊便绑在背上,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柄匕首,道:“这柄短刃,你留着防身。”
何笑笑也没废话,接过匕首说道:“走了。”说话间,何笑笑当先迈开脚步。
两人武功不错,再加上船上毫无戒备,轻易便上了船,可就在两人准备潜入船舱时候,陈少凡似发现什么突然停住脚步。见此何笑笑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同时顺着陈少凡的目光,看向岸边大营。
不知何时,水师大营内竟然点燃一支支火把,最后连成片看去甚是壮观,这是要干什么?就在两人的惊异中,只见成片的火把化作两条火龙冲出军营,而且两人目光甚好,甚至能够看到火把下众将士幽暗的盔甲。出了军营,众将士并没有前来码头,而是向着汴京方向行进,看到这里,何笑笑心神一动似想到什么,一时间竟愣住了。
好半天过去,何笑笑才回过神来,压低声音说道:“陈兄,如果水师是去汴京城,那恐怕……”后话的话无需明说,陈少凡自然懂,他们千里迢迢赶来汴京不就是为的这个。
陈少凡沉默片刻张口说道:“不得圣谕率军入京便是谋反。当今水师主将杨文广有勇有谋且忠孝有加,半夜率军入城,必然是得了令谕。”
“杨文光?”何笑笑心底吃了一惊,他熟知历史知道杨家将被后世夸大了,不过杨家父子确实是个忠臣。很快何笑笑将这些抛掷脑后,张口说道:“管他呢,反正咱们就要走了,就是发生天大的事也跟咱没关系,走了。”
陈少凡点点头,可猛然察觉到什么压低声音说道:“快躲起来。”说话同时,陈少凡施展轻功冲向舰楼下的阴影里,极快的速度却没有丝毫声音。
何笑笑的速度没有陈少凡快,却多了些灵动气,仿若一道青烟,而当两人藏好,便有声音响起道:“奇怪,水师大军怎么会去京城?”
声音有些粗狂,嗓门尤其大,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传出甚远。没过多久,一道略显冷漠的声音从楼上响起,道:“杨将军为人忠义,必然是得了军令才出兵的,恐怕京城出大事了。”
此刻粗狂声音又响了起来,道:“半夜入京?肯定是大事。对了,街头小巷不都在传,大年初一那异象是不祥之兆,还说……”话不曾说完已被打断,另一人冷声说道:“够了,这些也是你我能说的。”
粗狂之人也知道不妥颇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然后又张口问道:“京城出了大事,咱们怎么办?”
另一人沉默了片刻张口说道:“这趟差事是帮主与户部商量好的,咱们管好自己的事。”话到最后有脚步声响起,看似要回房休息,听的何笑笑顿松了口气,他就怕受影响没法开船,那他们两个就惨了。这边刚刚放松下来,可猛得听脚步声停了下来,何笑笑心里不由得一紧,赶忙屏住呼吸,生恐被上面两人察觉。
死一般的沉寂之中,突然有大叫声响起,道:“程舵主可在?杨将军有令,所有船只不得离港。”
突然听到这句话,何笑笑顿时傻眼了,怎么不让走了?凝滞的表情,瞪大的双眼,写满意外和失望,然而更多是苦笑,等了这么多天竟然是这个结果,可偏偏又不能出声,一时间表情复杂至极。不说何笑笑,便是陈少凡听到这里,也不由得皱起眉头。
当然,吃惊失望的不止他们两个,姓程的舵主也是一脸震惊,一个轻功便蹿动了码头上,抱拳冲传令校尉问道:“敢问小将军,这是怎么回事?老夫昨晚还与郑将军在一起,没听他提过此事啊?而且这趟差事,可是兵部户部共同商定好的。”
听到程舵主的话,何笑笑不由得竖起耳朵,想听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就在此刻,陈少凡张口说道:“快走,不然麻烦了。”
刚才小将军那一声大喝,可是将整艘船都惊动了,何笑笑已经听到船舱内的不满叫声,想必不少人都会冲出来查探究竟。轻叹了口气,趁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两人悄无声息下了船,借着黑暗离开码头。
回到船坊,何笑笑一屁股坐在木头上,苦笑道:“这叫什么事啊,老子裤子都脱了……”看陈少凡眼中露出一丝不解,何笑笑也懒得解释,挥手说道:“这些天白忙乎了。”
陈少凡虽失望却没有表露出来,沉默片刻反而张口问道:“你说水师大军为何深夜赶往汴京?”
何笑笑随口应道:“当然是宋仁宗出了意外……”话到这里,何笑笑终明白陈少凡的意思,脸上再没了苦闷反而严肃起来,张口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水师大营接到宋仁宗的命令,这才入城?”
陈少凡接口说道:“不得圣谕私自率兵入京视为谋反,杨文广出身将门忠孝有加,没有宋仁宗的命令,万万不敢深夜入城,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何笑笑不由点点头,可如果是宋仁宗下令水师入京,那岂不是说赵允让的阴谋败露?可赵允让筹谋多年,怜花楼都被他渗透,要是被宋仁宗给打压下去,这有些不可思议也不符合历史啊?思索片刻不得其法,何笑笑望着陈少凡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盯着何笑笑,陈少凡沉声说道:“入城。”
何笑笑被这俩字吓了一跳,再坐不住直接跳了起来,圆睁的双眼直直盯着陈少凡,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苦笑道:“老大,咱俩都见不得光,一旦被人发现,可就甭想离开了。再者说了,现在还不知道情况,万一是太子得了江山,用水师稳定京城的局势呢?”似乎知道这个理由说服不了陈少凡,何笑笑又转口说道:“要不这样,咱俩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过几天有了结果,咱们再离开。”
陈少凡并没有回答,反而望着何笑笑问道:“你就不想去看个究竟?这可是你一手策划的。”
何笑笑自然是很想回去看看,可是实在太危险了,而就在此刻,陈少凡接着说道:“水师刚离开,大军的行进速度不会快,咱们两个潜入军营借两套盔甲,跟在大军后面就能入城。”
听陈少凡如此说来,何笑笑知道他早计划好了,便是自己不去,他也应该会跟上去瞧瞧。想到这里,何笑笑突然很好奇,张口问道:“你为何一定要进城?咱们只需要知道结果就好。”
陈少凡接口便道:“我很好奇,赵允让怎么搬回此局。”
何笑笑终于明白了陈少凡的意思,不管赵允让行刺宋仁宗成功亦或失败,这都是阴谋上不了台面,所以现在必定处于劣势,可若能从劣势中破局成为赢家,这便要使出所有手段,陈少凡想看看赵允让究竟有多少手段,或者说看看这位爷有多可怕,因为这位爷多半不会满足于只做个太上皇。想到这里,何笑笑也充满好奇,最终点头应道:“那好,咱们就去疯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