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那你现在附在他身上,崔捕快是参与进计划的人,你以他的身份出现,将计就计,不但自身的安全有保障了,也能查探到不少消息。”
顾仁指点道。
糊涂鬼应允,飘荡向依旧不省人事的崔捕快,像是本能一样躺了下来。
鬼魂附身活人,这一幕非常神奇,像是某些游戏BUG那样,两者的身躯重叠,一虚一实。
不多时,糊涂鬼的身体愈发通明,同时往内缩,片刻就彻底没入了崔捕快的体内,取而代之。
等到两者合二为一的时候,“崔捕快”悠悠转醒。
“感觉如何?”
顾仁看到这一幕有些紧张,手指仅仅攥着带有血迹的青砖,如果发生意外,醒来的是崔捕快,他也能让对方再躺一次。
“能自由行动,没有什么不便,夜游使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糊涂鬼活动筋骨,熟悉了新的身体,抱拳行礼,很是恭敬。
顾仁松了口气,看来附身是成功的。
他抬头仰望,现在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月影星稀,很是昏暗,从他来到此地后的时间来判断,现在应该是晚上七点到九点,也就是戌时。
不知处响起几声鸦鸣,忽的一阵阴风吹来,拨开乌云,月光洒落,朦胧月色下,依稀可见黑暗处几块墓碑浮现,更是叫人不寒而栗。
“嗯,已经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天色已晚,你随我先离开这里吧。”
顾仁不想继续在这荒山野岭逗留,这里乱坟遍地,天知道有多少鬼物在这里游荡,要是在遇见几个,他们有没有这糊涂鬼那么好说话可就说不准了。
反正从崔捕快身上搜刮到了五百灵币,大可以去县城中找个舒适的客栈歇息。
“是。”
崔捕快答应下来,二人凭借着时隐时现的月光,依原路返回。
夜凉如水,晦暗的山路九曲十八弯,灵溪镇的乱葬岗,自顾仁和崔捕快离去之后,再度陷入死寂之中。
依顾仁看来,在这有鬼神的世界中乱葬岗就是一个是非之地,只有傻子才在这里过夜。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作为一个位处荒郊野岭,掩埋了不知道多少尸体的坟地,就是青天白日,都没有几人愿意来祭拜。
但凡事有意外,就在顾仁等人出了这是非之地后,真有两个傻子来到了乱葬岗……
“不简单啊,此地槐树成林,阴雾不散,最是适合鬼物栖息,但在这里徘徊的都是最为低等的游魂,不会产生危害,看来祂干的很不错。”
一位男子身穿素色锦衣,站在坟头上品论。
他的眼眸清亮,如同明镜,四顾之下,难以计数的阴森鬼影被映在其中,重重叠叠。
这片乱葬岗远不像看上去那般静谧,每当夜幕降临之时,埋葬此地的孤魂野鬼便会冒出来,无意识的游荡,鬼影重重,很是热闹。
只不过这等景象,寻常人看不见,听不到,摸不着。
唯有凝气圆满,突破至启窍境界,叩启肝中木灵,方能开窍于目,分辨阴阳。
“这和埋葬的人也有关,普通人正常死亡,若不含怨气,会化为低级的游魂,懵懵懂懂,要不了多久自会消散,哪怕是在阴气重的地方,也就是存在的时间久一点。
而修士修炼到了灵台境界之后,哪怕死了也能够保留身前意识,甚至是影响活物,这乱葬岗好像没有这样强大的鬼物,这和灵溪神应该是有莫大的关系,由此来看,祂倒是个善神。”
婉转悦耳的女声响起,说话的是一个身穿桃纹绉纱袍的女子,碧玉年华,面容姣好,亭亭玉立,像是一位大家千金。
按理说这样的服饰,并不适合剧烈运动,尤其是攀爬这种荆棘丛生的山岗,然而她深入此地,衣物不要说刮痕,连些许污渍都没有,与同行的男子一样是尘不染身。
她周身百尺之地仿佛一片净土,远处游魂成群,却靠在一起瑟瑟发抖,没有一个敢靠近的。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何况是气血旺盛的修士,寻常游魂根本就不敢靠近。
听到这话,锦衣男子摇摇头,直言道:“堂妹你说的不对,非我乾盛承认,不得礼部祭祀的,都是淫祠邪神,不管这灵溪神是好是坏,都必须要处理,这是我们靖夜司夜游使的责任。”
“堂兄我明白……咦,这里怎么有块血玉碑。”
碧玉年华的女子向下方看去,眼前一亮,发现了什么,那是一块插在平坦土地上的无字石碑。
血玉碑是一种能用于镇压鬼魂的奇物,不过本身颜色并不是红色的,它的名字来源于功效,能够通过血祭,加强镇压的能力。
因为镇压需要的代价较大,血玉碑并没有被广泛使用,但一旦见到了也就往往意味着,这地方困着极其厉害的鬼物。
锦衣男子闻声看来,也是神色微变,他调整呼吸,一掌拍出,劲风呼啸。
沙土扬起,露出了下方几具堆积的尸体,幽幽白骨在夜月下格外瘆人。
“血玉碑下面是空的,被镇压的厉鬼不在,或许是已经被灵溪神消灭了。”
碧玉年华的女子将气血集中在双眸上,仔细端详血玉碑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这令她松了口气:“灵溪神存在已久,也颇得当地民众的敬仰,哪怕是淫祠邪神恐怕也不是我们能够撼动的。”
需要用血玉碑加上几条人命才能镇压厉鬼,他们都很难对付,灵溪神能够将一大片乱葬岗压制的鬼患不生,可见其实力。
正所谓一叶知秋,在交手之前判断出对方的强弱是必要的,这也是他们在阴气最重的时候来乱葬岗的缘故。
“你这小妮子就放心吧,要不了多久礼部祭炼过的城隍像就会被送到灵溪县,将由县令主持民众祭拜,灵溪神若是老实还能善终,要是胆敢反抗,只有被直接镇压的份。
其实要不是上一尊城隍在抵抗阴海的时候破碎了,根本就不会有这档子事,因此灵溪神并不需要我们动手。
不过这块血玉碑突然出现,倒是令我警觉,自乾帝陛下开国以来就命令严禁用生人血祭,这里却有人公然违反,我们真正要对付的是可能会作祟的宵小之辈。”
锦衣男子宽慰,有种运筹帷幄的气度。
“堂兄说的是,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保证城隍的祭典能够顺利进行……”
锦衣男子闻言满意的点点头,二人开始商议之后的种种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