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到!”
咚咚咚……
铜锣之声,连响七下。
在乾盛之中,仪仗是有规矩的,官员用道,用锣开道也仪制可循,县官出行最多敲锣七道,意味着民众退散。
“退后,散开。”
听到锣声,前方围堵的水泄不通的人群很自觉的向后退散,不再密集,顾仁也因此得以见到,县太爷出行的威风。
一顶梨花木轿自街东而来,前后有身穿缁衣的衙役,高举木牌,书“回避”两字,所过之处,百姓退后,威风堂堂。
“那人是谁,跟在县令队伍后面,看上去也不像是衙役啊。”
有看戏的民众发现队伍后方有人跟着,好奇的向身边的人询问。
顾仁闻言看去,只见轿子外边,八位身穿缁衣的衙役开道,还有一位身穿锦衣的青年人。
他身穿华贵锦衣,昂首挺胸,英气逼人,与周遭的衙役格格不入,像是位大家公子。
“这俺也不清楚。”
随行的锦衣公子显然不是灵溪县的居民,在这里看戏的人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说得出对方的身份。
“肃静!”
轿子停到了城隍庙前,有衙役让民众停止喧闹,这阵势让顾仁想起在蓝星上,参加会议之时某些领导的派头。
围观的群众,声音顿时小了很多,众人都将目光汇聚到梨木轿子上,下一刻轿子的布帘被掀开,县老爷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出来。
“诸位乡亲们,一大早聚集在这,看来都很关心城隍的安置啊!”
从轿子上走下来个体型魁梧的中年人,虎背熊腰,将原本理应宽松的官服,撑的很贴身,皮肤黝黑,留着络腮胡,整体形象突出一个莽字。
“嘶!”
看见县令的模样,顾仁倒吸了口凉气,脸大脖子粗,糊涂鬼是你!
到了现在,顾仁能够确定,这两者就是同一个人,只不过他之前遇见的是灵魂,现在看见的是肉身。
顾仁能够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在其中,县令的灵魂不在这,而这个县令却能够自由行动,必然是有人鸠占鹊巢,将其取而代之。
就这个品相,还有人馋他的身体,这哪是看上了糊涂鬼呀,分明是看上了他手中的权利。
顾仁估计,灵溪县的县令被霸占身体,应该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因为外来的流民,被特殊照顾选去执行“特殊任务”也是那个时候开始的。
这么长的时间,一直假扮一个人,很容易就露馅了,可以说风险很大,那人不惜这样也要,但占灵溪县令的身体,究竟是想要干嘛?
更让人不理解的事情是,灵溪县的县令本来的灵魂还没有灭掉,还被自己给遇上了,更是让人不明白其中的道道。
在顾仁思索之际,前方的人群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妪走了出来,满头花白,身穿花衣裳,头上别着根金簪,是个颤巍巍的富老太。
县令见到这老妪,面色不变,道:“田婆婆,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罗县令,您不要跟老身玩这一套,您是朝廷派下来的县令,我们尊重您,每年的税收我们家家户户都是按时交,唯一的底线便是不设城隍。
不干预我们信仰灵溪神,您当初是怎么答应我们的,现在却大张旗帜开祭,听说你明天还想要带领全县百姓一齐祭拜城隍,你这是在挖灵溪神大人的根啊!”
老妪情绪激动,一番话说下来,气的咳嗽连连,她身后立马有几个人走出来,为其顺气。
后方顾仁见到这一幕挑了挑眉,心说这老妪地位不低啊,从打扮上来看应该是富贵人家。
他注意到了这位老太的姓氏,田!
他在灵溪镇之中已经遇见了好几位姓田的人了,这样的相遇是巧合,也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灵溪镇之中姓田的应该不少。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田姓在灵溪镇是一个大姓,他们早在乾盛开国事情就在此地居住。
经过百十年的发展,开枝散叶,理所当然的成为灵溪镇最大的宗族,就连灵溪县下面的一些乡村也有田家的人在耕耘。
“田老太,您话不能这么说,我灵溪镇距离阴海近,城隍乃是庇护此地的神灵,不可或缺。”
整个田家,人数众多,虽然大多是普通人,修行者不多,但是人多力量大,整个灵溪县三成的人都与田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蚂蚁多了,碾死大象,田家人多势众,哪怕是县令也不能无视他们的存在。
而这老妪名田如玉,乃是整个田家辈分最高的一人,在家族之中有极大的话语权,进而在灵溪镇都有相当的影响力,这也是罗县令对她客气的缘故。
“我呸,你们说是帮助灵溪神重建庙宇,老身才任由这个寺庙修建起来的,还出了大把灵币做香火钱。
结果你告诉我不是,简直无耻,今日要是不给个说法,纵然你是县老爷,也别怪我们不给面子,将城隍庙给拆掉!”
田老太虽然老态龙钟,说话都不不利索了,却是一个十足的狠人,竟然要当着县令的面拆房子。
“老祖宗说得对!”
而她身后,显然有不少人都是田家的人,他们相互起哄,趁着机会向前逼近。
负责保卫县令的八位衙役纷纷拔出腰刀,但他们在百人面前实在是不值一提,甚至还有不少围观群众,周身散发出来了灵气,赫然是修炼者。
甚至他们拔刀的动作还刺激到了这些围观的人,他们纷纷向前涌来,要将他们压倒。
面对这样的人群,在场的衙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站在后方的顾仁也没太弄懂这是个什么情况,听上去好像是在立哪个神灵的问题上起了矛盾。
灵溪神是本土神灵,而城隍是官方设立的。
貌似有了城隍后,灵溪神会受损,本地居民要为了信仰而战?
“徐夜游使,您说现在该怎么办?”
面对这个情况,罗县令也是头痛,他将目光投在身边的锦衣男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