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各种奇珍异宝、锦绣华缎就好似流水一般地进了栖梧阁。而这中间,不单单有楚予珩的赏赐,更多的,反而是以莫依依为首的后宫女眷的手笔。
宁玄意和黎烬对个中深意心知肚明,自然不会多什么。每该干嘛还干嘛,一点都不受到外界的影响,礼物虽然照单全收,却也不见得多感兴趣的模样。毕竟,这两个饶出身就摆在那儿,从见得多了,到现在就更加不会放在眼里了,这些身外之物,他们就没有欠缺的时候。
倒是负责迎来送往的大总管青葛,日子开始变得越发不好过了。
“你这算什么啊,君上一有赏赐下来,整个后宫都跟着来劲了。”一边嘀嘀咕咕地嘟囔着,一边手脚不停地盘点记账,青葛觉得这差事可比以前在影月山庄的时候还要难做得多。那时候,收不收礼物还要看主子心情呢,忙起来大不了闭门谢客也就是了。哪像现在啊,不但非收不可,还要周到体贴地准备回礼!这几下来,他都不知道围着栖梧阁的库房转了多少圈了。再照这个样子下去啊,恐怕过一段时间礼物还在,他就不在了。
“君后都这么大手笔了,那些后宫的娘娘们如果连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以后还怎么在这深宫内院里呆着呢。”朱颜捧着一个紫檀木的匣子,看着其中数颗圆润饱满的夜明珠,一双秀丽的眼眸中也满是讶然:“这赐婚的旨意还没下来就搞得这般隆重,到真成婚那一日他们都打算送些什么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主子这两的心情格外不错的缘故,那的事,他们到最后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处罚。她仍旧还是负责照顾平南王妃的身体,而青葛则是一如既往地忙里忙外。若不是今叶疏月来寻宁玄意话,只怕她都无缘得见这传中宏大无比的送礼场面。连那两间不算太的库房都堆满了,可想而知,这几的青葛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谁知道呢!”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青葛感觉自己已然生无可恋:“倒是主子和姑娘,半点都不上心的样子,让我随便看着办。”然而,这哪里是能随便看着办的事儿啊。他家姑娘怎么着也还顶着南诏护国公主的名头,日后,自然也少不得要和这些人打交道。要是因为他办事不力,现在就把人给得罪完了,那以后他也只剩以死谢罪的下场了,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大约是跟着跳脱直率的叶疏月久了,朱颜的性子也不再如以往那般沉静。此时的她,望着青葛哭丧着的一张脸,居然还有些幸灾乐祸:“既如此,那大总管你可切莫辜负主子和姑娘对你信任无比的一片心啊。”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朱颜的笑容灿烂如花:“好好干,前途无量呢。”
“朱颜姐姐……”眉头越发紧锁,青葛的脸色已经苦到不能再苦了:“哪有你这样的,真是站着话不腰疼!”而且,他怎么觉得这皇宫对饶影响那么大呢,明明从前的朱颜不是这个样子的呀。
“居然有这么多东西么,难怪我们的大总管要抱怨到现在了。”一个惊讶中带着几分戏谑的女声冷不丁地自背后响起,惊得青葛下意识地就回头望了过去:“叶姑娘!”还……还有姑娘……完了,她们不是应该在内室叙话么,怎么都跑这里来了?
挺着已经隆起了不少的肚子,叶疏月在宁玄意的搀扶下一步步地朝着这边行来:“最近出门少了些,想着好久没看到你了,又听你这边热闹得很,所以特意过来瞧瞧。”她自就是个不喜欢冷清的人,这些年来跟着萧陵巡游在外,倒也没有少疯,反而是有了身孕之后,她不自觉地就开始变得安静和沉稳了起来,着实是有违性得很。是以,在今这种有机会出门闲逛的时候,她是一丝一毫都不想错过的。尽管库房离正殿的距离一点儿都不近,她也还是扯着宁玄意过来了。
无语望,青葛简直不知道自己还能再点什么了。这年头,大家的同情心都少得可怜,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指望才对。
“知道你一定在心里暗暗地骂了我好多回了,这种时候再装乖也没意思了。”心翼翼地留心着叶疏月脚下的动作,宁玄意连头都懒得抬一下:“我记得昨日有收到过几支上好的野山参吧?一会儿你找出来交给朱颜,关键时候还能拿来给叶姑娘补补身子。”虽然她并不希望有用得上的时候,但女子分娩本就是鬼门关前走一遭的事,不到那个地步,谁也不敢保证没有意外发生。她要确保的,只是在最坏的情况还能够留有一线生机。毕竟,一路走到今,她能为他们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朱颜了,我身体很好的,这一胎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你放心。”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宽慰,叶疏月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似乎宁玄意比她这个亲娘还要更加担心她腹中的孩子。不过,她也能感受得到,面前这个女子的做法全然是出于真心实意,并无半点其他阴暗的谋算。所以,即便她和宁玄意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她也还是把这个人引为了知己。自从千雪不在以后,她已经孤单了太久太久,难得遇上一个能让她无需半点防备、只要真心相待的,她是无论如何都想好好珍惜的。
“心无大碍,谨慎一些总不会有错的。”笑着回了一句,宁玄意的心却是不由自主地痛得缩成了一团。
对不起疏月,原谅我在这个时候还是无法将全部的真相告诉你。只是,萧陵已经不在了,这一次,不管怎样,亦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也一定要留住你和你们的孩子。况且,在这个世上,你还不是孤零零的一个呢。
“疏月,你想不想,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