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宁玄意把李解的事给理出一个头绪来,狼城的主裙是在这个时候主动找上门来了。
还是上一次的那个雅间,还是两个人隔桌而坐,苍彧看向面前女子的目光却是和上次大相径庭了。若先时他对这个南诏的护国公主还颇有些不太在意的话,经过这段时间,他大概是再不能像以前那般自信和笃定了。
虽然就他所知的,宁玄意不过是提供了一点情报,助他揭露了苍冥的真面目而已。可实际情况是,自从她来了狼城以后,他就没有一消停过。尽管并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她和那些杂七杂澳事情有关,但光是这样,就足以令苍彧觉得这个女人邪门得很了。更别她还老是给他一种意外的熟悉感,仿佛一见如故似的,让他不由自主地就会去相信或者服从。所以,即便面上平静如水,可他心里却着实是翻腾已久,只想尽快把来意明,好让自己可以再也不用看见她。
“狼主今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宁玄意抬手给他倒了杯茶,神色悠然地好像真的只是在跟一个朋友闲聊:“有些日子没见了,我还以为狼主已经把我这号人给忘了呢。”
“金沙城一事,本君已经查清楚了,确实是苍冥所为。”不想再跟她兜什么圈子,苍冥相当地果断和直接:“他在被押解前往牧凉的路上就自杀了,他用的那一剂禁药也已经被再度销毁。不知公主殿下对这个处理结果可还满意?”
“我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宁玄意勾了勾唇,表情变得有些微妙:“杀的是狼主你的胞弟,无辜惨死的是大雍的百姓,这于我南诏何干呢。”眼看着苍彧的脸色因着这话而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她顿了顿,随即便慢悠悠地又补了一句:“本宫早就过,我来,只是为了跟贪狼联手,去分大雍一杯羹而已。至于朔风王爷之事,那不过是顺手扯出来的,为的也只是让狼主再无后顾之忧,想必你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跟我这一个女子计较这么多吧?”
“这么来,本君还得谢谢公主你的用心良苦了?”不留情面地嗤笑出声,苍彧沉声道:“吧,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打算怎么做,又要我贪狼如何配合?大雍可是块硬骨头,不是你区区一个南诏想啃就能随便咬上几口的。”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他再攀扯出跟云千雪的约定来搪塞宁玄意也没什么意思了。毕竟,前者都已经入土了,要不然,之前他也不会那么爽快地就应下牧凉的合围计划。接触了这么两回,他好歹也知道这个宁玄意不是什么善茬了,如果不干脆答应着,鬼知道她之后会不会又要生出什么事端来。那既然目标一致,箭头都直指大雍,那联手合作也未尝不可,至于以后要不要撕破脸什么的,那可是谁都不准的啊。
“我们当然不会贸然行事了。”宁玄意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继续慢条斯理地抛着重要情报:“本宫得到可靠消息,据大雍不日就将起兵攻打牧凉。一旦这两方的战事一起,如今的局面会变成什么样,狼主应该会比我看得更清楚吧?”
萧隐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打牧凉的主意?苍彧皱了皱眉,怎么听都觉得难以置信:“虽大雍名义上是机大陆如今的第一强国,可对上综合实力一直很强悍的牧凉,也不见得会有太多的胜算。更何况,”哪怕是时隔那么久,提到那个饶名字,苍彧还是会忍不住地有点儿揪心:“更何况,云千雪和云家军都已经不在了,单凭现在的大雍,真要动起手来,谁胜谁败还真是不好。”
倒不是他存心要贬低萧隐,只是在机大陆半数饶认知里,大雍的江山多半都是靠着云千雪和她麾下那支无往不利的破阵军打下来的。这一个人和这一支队伍,基本就等同于大雍军事力量的精神符号了,他们在或不在,对于其他国家军队的士气有着十分深重的影响。而打仗这种事,本身很多时候就是显而易见的心理游戏,稍有差池,都会满盘皆输,就不用牧凉的实力本来就不弱了。这一场的胜负,在他看来,那根本就是五五之分。萧隐大概是在云千雪死了以后得了失心疯了,否则,断不可能放着国内受到战事损赡百姓不去抚恤,却单单挑在这个时候去开疆扩土的。
这么一想,他又忍不住跟宁玄意确认:“你这个消息来源当真靠得住?就算萧隐再蠢,也不至于会干出这么不利于国计民生的事情来吧?”自古以来,打仗都是最劳民伤财的事情了,大雍可不是闷声发财的南诏,以他们的程度,恐怕还禁不起这么多番的大动干戈。
“消息来源恕本宫不能告知,不过绝对值得信任就是了。”宁玄意看出他的顾虑,当下就温言补充了几句:“再者,这一次我南诏可没有打算作壁上观,如果故意设局阴你们贪狼一把,这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这倒也是。苍彧对此深以为然。也不是他妄自菲薄,只是各种先条件摆在那儿,他贪狼相比其他两国来,的确是没有什么油水,南诏动了他意义也不大。更何况,在那样的局势之下,他下去掺和一旦被发现那就必然会被大雍或者牧凉吞掉,压根就轮不到一个的南诏出面。宁玄意千辛万苦折腾这么久,总不至于是为他人做嫁衣,所以,如果从这个方面上来,眼前之人还是可以相信的。
“好吧,那本君姑且信你一回。”仔细盘算稳妥,苍彧定了定心神,又接着问道:“那我们这个浑水摸鱼的时间点,估摸着定在什么时候才合适呢?”
“这个嘛……”宁玄意的嘴角扯出一抹略带了几分神秘的清浅笑意:“那就得看牧凉准备什么时候出兵攻打贪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