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人还未到师傅住处,掌门师兄燕未然已经得到消息,在半路上等着沈浪。
师兄弟上次相见,已是四个多月前。沈浪见师兄来迎接自己,甚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赶紧跑上几步,对师兄道:
“师兄这段时间忙吧?师傅他老人家没什么大问题吧?”
虽然刚才老赵已经给他介绍过了,但他还是主动向师兄问一下,师兄了解的总要清楚些。
他也知道师兄的话不多,不定也不出什么情况。
果不其然,师兄回答道:
“累了吧。师傅没什么大问题,比原来瘦了。”师兄用十六个字就将沈浪打发了。
二人并肩到得师傅青信子门外,燕未然轻轻叫两声“师傅”,里面青信子平和答道:
“进来。”
燕未然推门进去,沈浪跨进门槛,见师傅正坐在窗前看书,身体比以前瘦削多了。
不禁眼睛潮湿,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师傅背后,口中叫声“师傅”,眼泪已是簌簌而下。
青信子听得是沈浪声音,回头见沈浪跪在面前,连忙站了起来,双手将沈浪扶起,连声道:
“浪子回来了,回来就好,哭什么呢?为师不是好端赌。”
边边将沈浪拉到了桌边椅子上,按他坐下,然后对着燕未然笑道:
“你让沈浪吃饭没有?我们已经吃过了,没吃,先弄点吃的。”
“师傅,我在外面吃过了,不劳师兄了,晚上再。”
沈浪右手伸袖擦了一把眼泪道。
“既然师弟吃过了,我就安排人早些做晚饭,呆会儿师傅和师弟一起吃饭。”
燕未然听师弟已经吃过饭,就对晚饭做了安排。
晚饭上,青信子问起沈浪去这几个月的经过,沈浪将整个过程详细给师傅和师兄叙述了一遍,二人听了,又是赞叹又是担心,也被他的精神和孝心所感动。
自此,沈浪每日服侍师傅吃药,协助师兄打理雪山派的一切事物。
白练功打坐,晚上冥思苦想师傅布置的任务改进“燕青十八浪”剑法。
一有心得即写在纸上,每隔三五就和师傅、师兄讨论他悟得的心法、剑法,并和师傅、师兄拆解、试练。
每一个周就将雪山派弟子召集在练功场上,让徒弟们自己展示,然后对练,最后由沈浪一一指出各位弟子的不足和错误之处,并让弟子当堂改正,每半个月召集聪明和练功勤奋的雪山派弟子,给他们讲解雪山派内功心法和更高深的剑法。
雪山派在之前的基础上,各方面又有了巨大的变化。
不知不觉间,沈浪回来已是三月有余。
前一个月师傅的精气神都有明显的好转,但细心的沈浪发现,从第二个月起,师傅的精气神又在下降。
特别是师傅和他在拆解“燕青十八浪”剑法的时候,两三招过后就有点气力不支,表现出来很累,很疲倦,动不动就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饮食开始减少,身体又开始消瘦。
沈浪问过师兄,也问过师傅几次,他都没得到一个满意的回答。
沈浪寻思:
“莫非师兄和师傅对我隐瞒了病情,师傅不是得的这个病,得的是其他病,我却让他服治另一种病的药,这样没有效果不,对他的身体反而大大有坏处。
俗话讲是药三分毒,我不成了毒害师傅的凶手?
但这一种情况无论怎样讲都不可能难道是阿元和阿林给我的药是假药,或者这个药是低劣产品,没是真正的好药。
这种情况也不大可能,毕竟我在岛上与他们相处是融洽的,何况我于他们二人还有恩
又难道是这个药我在路上被调了包,人家用假药换走了饶真药,但细细回想这上路上,在大海上不用阿成没有动过我的行礼,在其他地方也没人动过,这也应该没有可能。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更奇怪的是,师傅的身体开始一个月都有好转,同样的药,同样的量,同样的服法,为什么后来的效果就不行了呢?
师傅的服药是我亲自在服侍,也没有其他人来掺和,药就放在我的房间,也不可能有人做其他动作
师傅的作息也很有规律,也不见异常,练功也是不懈怠。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这些问题不停地在沈滥大脑中出现,他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沈滥所有推断都没有错。
世上有两种人无可救药,一种是身体要命器官出现重大病变、损伤和老化衰竭,二是生无可恋、生无可活、唯死解脱。
现在沈滥师傅就属于两种情况皆而有之。
他的心脏瓣膜本身需要休息,但他还是坚持练功,练功也行,只能打坐,他却内外兼修,加剧了心脏瓣膜的病变他的年龄够大,有了病变的心脏老化更快,功能衰竭更快
作为青信子,见到了两个爱徒都在身边,雪山派一好起来,他对这一切都感到很满意,已经生无可恋,他已看淡了一切,对于饶生、老、病、死他的心里非常明白。
药他在吃,身上的病他也知道。
胸口的疼痛折磨着他,连日来他已经无法正常入睡,整晚整晚睁着眼等亮,即使打坐练功也抑止不住痛苦,好几次,心脏像有人用尖锐的利器在剜、在搅、在刺,痛得浑身冒汗,豆大的汗珠沿额头、后脖滚落,不一会儿就将衣服和床单弄湿了。
他知道大限之期不远。
这晚饭后,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到后山走走,然后回到住处打坐一个时辰。
打坐结束后,他将沈浪和燕未然叫到住处,给每人泡了一杯茶,微笑着对二人道:
“这是为师今年在雪山之巅采摘的蒙茶,你们二人品尝品尝。”
“这么高,师傅什么时候去的?”
沈浪看着师傅今高兴,他也笑着问道。
“就是你出发到南海之后的第三,师傅一个人去了三采摘回来的。
我让人陪他去,他一般人去不了,去了也受不了,我我陪师傅,师傅我不能离开雪山。最后是他一个人去的。”
师兄较罕见的了这么多话,给沈浪介绍茶的来历,喝了一口蒙茶,又补充道:
“当时我也很担心,师傅他没问题。”
师傅青信子在旁边微微点头颔首,又慈祥地望着沈浪道:
“你怎么没喝?你也试试,看味道如何。”
沈浪端起来,喝了一口。口中不住称赞:
“好茶,师傅,明年你也带我去采摘。我们多采一点回来,大家都有喝了。”
“明年嘛……”师傅顿了顿继续道,“明年你自己去采摘,明年我不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