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耐不住司灏聪的央求,两边长辈都同意让他住在这里。司灏聪兴奋地跑去刷牙洗脸,然后冲进卫儒孟的卧室。
卫儒孟送走两位长辈,把毛巾扔回卫生间,简单收拾一下,拿着手机上楼。
心情还不错,尤其是在看到她说“每次在学校看到你都会被吓到”的时候。
傻子,胆子是豆腐做的吧,一碰就碎。
等他回到房间,被窝里的司灏聪已经半梦半醒。卫儒孟安安静静地坐在窗台上,单手撑着脑袋,盯着那个小家伙。
“你不睡觉吗……”
声音小小的,轻轻回荡在耳边,像是小锤子,一下一下敲着他的耳膜。
“马上,你睡了我就睡。”
“为什么不睡觉……老师说要早睡早起……”
“在想一个很难的问题,想不出结果,睡不着。”
“什么问题……”
“你会和你喜欢的人说我喜欢你吗?”
“会呀……”声音已经越来越小。“我跟姐姐说我喜欢你的时候,她说她也喜欢我……”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卫儒孟久久地盯着那个已经进入梦乡的小人儿。
是吗。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她。”
你为什么能抢在我之前勇敢地跟她说出那句话,为什么能得到回应,为什么总是能理所当然地拥有她的全部热情。她为什么只喜欢你,而不是我。
哪怕把这份喜欢分出来一些也可以,但是为什么偏偏一点都没有,偏偏一丝不剩地全部给你。
手机振动。
我睡了,晚安
卫儒孟默默看着屏幕,指尖隔着空气从那行字上划过。
或许,要不要试一次呢。司灏聪都有那个勇气,为什么他没有司灏聪都能得到回应,为什么他在还没开口说的时候就以为自己什么都不会得到。
已经这么久了,怎么也该有点反应了吧。如果真的什么都换不来,那他就当这段时间做了场梦,只是梦的主角正好是她而已。以后再见面,也可以当作朋友,她要是躲避,他也大可不必强迫。
一直都有那么多顾虑和担心,怕她因为他而受到不该有的牵连和影响。可惜终究还是抵不过那般躁动,就是想试试看那究竟是什么感觉。
扭头盯着窗外的夜景,努力让那颗跳动速度接近爆表的心平静下来,却都是徒劳。
大院里很安静,像是全世界都静止,只有路灯还在顽强地照亮着面前那块小小的区域。树叶没有摇动,仿佛专门为了黑夜而生,静静地立着。不管谁经过,不管有什么东西飞过,它都那么立着,不慌不忙,不紧不慢。
对面的房子已经没有灯了,似乎大家都已经进入梦乡,和自己梦里见到的人谈天说地。甚至被窝里那个小家伙的呼吸声,他也能清楚地听见。
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少年深呼吸过后,拿起手机,没有停顿地,一口气打完,发送。然后立刻把手机放远,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极度不安地盯着屏幕。
其实发出去的那一瞬间,他就后悔了。
司灏聪跟她说喜欢,那大概只是小朋友的童言无忌,她或许也是那么认为,所以也对他说喜欢。可是他跟她说喜欢的话,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吧。
她会不会以为这是某种形式的恐吓,或者被吓到再也不愿意见他。这句话会不会给她带去负担,或者给她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整个人已经紧张到开始不住地颤抖。
宋泽一刚合上眼睛就听见床头柜上的手机一阵振动,想了想还是决定拿过来看一眼。刚解锁,突然愣在被窝里。
是彻底愣住,仿佛血液都跟着停止流动。
几乎立刻翻身坐起,盯着屏幕上短短的四个字。脑子里一片空白,紧接着又像是浩瀚宇宙里两个天体毫无预兆地相撞,虽然没有声音,但那瞬间爆发的热量,让她害怕。
他……在开玩笑吗?一定……是的。
她以为这份小小的感情不会令人察觉,谁知道还是被人拎出来,像是炫耀,在她面前摇摆。害怕,不安,莫大的惶恐和不解,完全盖过了那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雀跃。
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甚至已经做好了把这个秘密藏一辈子的打算。现在这样,就像是把她心底的抽屉猛地拉开,任由那颗被她藏在最深处的心跳出来,冲向自由,冲向喧嚣。
是开玩笑吧……或者和谁打赌输了?是开玩笑吧。
犹豫了快十分钟,还是决定回复。打字的手抖得厉害,总是按错键,也不知道为什么。
卫儒孟看到屏幕突然亮起,想都没想就直接抓过来,等到看见屏幕上那条未读短信,这才突然察觉到自己的手心已经全是汗。
你和朋友打赌输了吗?
少年的脸上始终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嘴角微微勾起。
宋泽一着实被那个突然打进来的电话吓得差点当场尖叫出声,以平生最快的反应速度挂断之后,紧接着收到了同样号码发来的消息。
不信为什么还不接电话
听我说出来难道不是更可信一些?
依旧瘫坐在床上的人下意识用手背碰碰自己的脸。
烫到让她心慌。
这辈子第一次心跳的节奏和呼吸的节奏同时混乱,甚至不知道应该先调整哪个才不会让自己在短时间内一命呜呼。
他到底想怎么样……为什么要这样直接把她的心掏出来放在手里当玩具。让她藏起来,躲得远远的,难道……不好吗。
他是不是说过,只要他解释过,她就必须相信。那现在,她要不要相信。
像是完全参透她内心想法似的,短信又一次发进来。
我说的话,你必须相信,没有理由
要么接电话,要么信我说的话
宋泽一又一次挂掉了他的来电。
换作平时,她在挂掉第一通来电的时候,就已经害怕到开始计划着自己的墓碑上要刻点什么东西当墓志铭了。
试问谁敢连续两次挂小祖宗的电话。
卫儒孟也不心急,反而愈发平静下来。因为她这样的反应,似乎正巧击中了他最想要的结果。
曾经在外婆家小住,和小区里哥哥姐姐们一起打牌的时候,听他们说过一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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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王牌都在她手里,是他亲手送过去的。但他依然觉得,中头奖的是他,赢面最大的,也是他。
黑暗中属于她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