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仇听着魏若安丝丝剥茧着案情,有些入神。
”如若我所料不错,这些鱼是你在杀害三老爷之前,就从那池塘弄走,饲养于别处了,因为你知道,只要三老爷一死,“倾颜院”的守卫必然严如铜墙铁壁,到时候根本无法捕获怪鱼,实行你的下一步杀人计划。你同时应该是饿了这些鱼一些时日,使得它们饥肠辘辘,再加上水中的血腥之气的刺激,所以你将他们放入池子中,没有半盏茶的时间就将二老爷脖颈以下噬咬殆尽。”
陆仇唇瓣微动:“那我又是如何让食人怪鱼消失的呢?”
“恩,这个问题问得好!”魏若安笑盈盈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其实我也疑惑了很久,你是如何让这些鱼消失的呢?后来我想通了,其实方法很简单,你只需将连接着墙的那一截暗渠陶瓷管道挖开,然后用一个小渔网伸进去就可以将鱼一条一条的舀出,直至一条不剩。温泉水是流动的,因此在你舀鱼时发出的微弱声音,就算被外面守卫的奴仆听到,他们也只会以为那是流水之声。或许老天爷也在帮助你吧,当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雨,将你填补回去的泥土冲刷过后竟然看不出任何异样。因此也没人察觉到曾经有人掘开了管道,是通过管道使杀人者消失的!”
此时,雾气基本已经散去,微暖的橘黄的阳光透过层层白云照射了下来,像无数条巨龙喷吐着金色的瀑布,在这微凉的晨曦给予了一丝温暖。
陆仇挑眉示意魏若安继续说下去。
“你让二老爷死于食人怪鱼口腹之中,除去因为方法便利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为了使二老爷的死像看上去像是:尸骨无存。”
陆仇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像一个热爱听故事的小朋友一般,聚精会神的、无比认真的倾听者。
魏若安脚步轻微移动了两步才继续开口:”最终让你露出马脚的是杀害姬城主这事上。你在杀害姬城主之前,就前往“鉴贮院”观察过地形,你敏锐的发现了守卫交接班时,会出现一段时间无人巡视的空隙。因为“鉴贮院”的屋子与墙壁都要比一般的建筑高出许多,你没办法直接跳跃进去,不得已之下,你只能选择在墙角凿开一个洞。你利用交接班的时间空隙凿好了洞,你用密信将姬城主引到你设好陷进的地方,将姬城主杀死后,原本将他五马分尸之后才想起“鉴贮院”外的窗户过小,而且尸体散乱不易搬运,因此你用药水将脖颈以下的血肉化为了浓水只留下了白骨。又将四分五裂的尸身又用铁丝绑回原处易于搬运。你又掐着守卫交接班的时间点将尸身搬运至了“鉴贮院”内!”
“那小窗如此之高,那我又是如何将尸身放进去的呢?”
“你用锚钩发射器将绳子固定于树上然后通过绳子爬上了树,再用发射器将绳子通过小窗绑住了屋内的横梁之上,你让小谷将尸身背了进去,因为小谷个子极小,完全能通过那两个小窗。你通过绳子也走到了那两扇小窗边,指挥小谷将姬城主的尸身吊了起来,同时你也看见了放置于那里的三样东西。你心中甚喜,于是你又发射了一根绳子,套住横梁,让小谷顺绳子爬下将三样东西全部拿走!最后将所有绳子收回,现场没有留下丝毫足记!先生,我说得可有错误?”
“哈哈哈!”陆仇忽然仰天长啸,声音在空旷的台上来回回荡,穿透着在坐每一个人的耳膜。
许久,陆仇才止住了笑声,无比钦佩的看着魏若安说道:“不错,姑娘所说基本无误!犹如亲眼所见一般!“
陆仇说完猛的站起身来,朝着台下众人狂声怒吼道:”我就是要让他三人受尽这时间最残酷的刑法:万虫噬心、尸骨无存、五马分尸!可惜,其他的残酷的刑法他们没有机会”享受”,以他们曾经的恶行,他们该受尽这世间所有残酷的刑法千遍万遍!”
魏若安惊异的看向满眼充满怨毒与仇恨的陆仇,脚步微微往后踉跄了一步。
姬无风上前,走至她身边,以仅两人可闻的声音,关切问道:“子芩,你还好吧?”
魏若安摇摇头,轻声说道:“我没事!只是陆仇他...”
此时的陆仇,头发散乱的随风飘舞,原本干净消瘦的脸因为愤恨开始变得扭曲,双眼不知是因为昨夜未曾睡好还是因为愤怒,而变得血红,犹如地狱使者一般,让人心生畏惧。
“二十年前,那时我不姓陆,我姓鲁,我叫鲁束。我家住在靠近蜀国边境,一个叫做穆思族的小部落里。我父亲是部落的首领,同时也是一名出色的兵器设计者。可是他却从不将他设计的东西出售贩卖出去。当时我还小,就问父亲为何不将这些东西卖掉换取钱财改善族人生活,我还记得父亲用他那因为操劳而长满老茧的手,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慈祥的对我说:儿子,这些东西虽能换取让我们过上丰沛生活的钱财,可是它也会给我们带来无尽的灾难。人心难测,为了利益,人就会变成财狼。我当时不曾理解父亲所说的话。直至后来,有三兄弟误入我族,他们偶然间发现了父亲根据设计所打造的两样兵器,就是如今无双城的镇城之宝的“疾伽”与“谢绝”。又在旁敲侧击之下知晓了我父亲根据自己研究所著了一本名为《鲁刃》的书。为了那两样兵器与《鲁刃》,他三兄弟贼心突起,丧心病狂的竟然在我族的水井中下药,毒害了我全族之人,我因去另外一个部落的外祖母家而幸遭于难!当我傍晚回到族内村子时,远远就看见整个村子的房屋都陷入了滚烫的火海之中,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的天。
当我寻到我家,冲入火海时,只见到母亲与妹妹躺在冰凉的地上一动不动,双目圆睁,嘴角与鼻孔还流淌着黑色的血液,满脸皆是痛苦之色,人早已没有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