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讲的“故事”,是真的吗?”温笑注视着这个高大帅气,背背长条包裹,穿着打扮很现代青年,他身上那种纯净与沧桑对等的矛盾气息,让她心脏跳动不断加快着。
唐玄此时坐在刻着大大的“道”字的矮胖红砂岩上,旁边数米处就是高高伫立的一块高上十数倍的另一块高瘦红砂岩,上影茅山”二字。他神思不属,正凝望着远方若隐若现的群山,以及群山更远处雾气蒸腾的悠远。
良久方叹道:“我姑且之,你姑且听之。真?假?没有任何意义”。
“故事”源起于和温艳阳的一场对话。
事事难预料,谁能想到,前来迎接安雨轩的青年才俊温冒,温茂两兄弟是两个光头,又有谁能想到,此时温氏三才的生父,茅山当代掌门人温艳阳,大半夜不睡觉,正在院子那颗郁郁葱葱的碧桃树下挥汗如雨的洗衣服,慈父之心泛滥?
安顿好昏昏沉沉不停着“胡话”的安雨轩之后,温冒两兄弟热情好客的请唐玄,蔡姚吃了顿丰盛的素斋,虽然这顿素斋是给安公子准备的,但还是让蔡姚眼睛发亮,唐玄道了声谢。
吃罢素斋,喝罢茶,麻烦来了:蔡姚睡觉死活不脱那身白色休闲装,而担心客人休息不好的温茂,温冒,不光找来了干净的内衣内袍,还一再要求蔡姚换上休息,他们方可放心,都是男人,怕什么?
客人休息不好,人家一传,温家哥们:待客不周,做人不仗义。那还得了?
于是固执的蔡姚,一片好心的温氏兄弟目视,撕扯,然后就打起来了,也不知道是谁缺心眼。
结果蔡姚依旧穿着那身白色休闲装呼呼大睡,温氏兄弟浑身焦黑,头顶冒烟,昏迷不醒。
打斗瞬间开始,瞬间结束,霹雳雷火间,温艳阳再也无法专心的洗衣服了,与唐玄和未参与进来的温笑赶忙查看伤者的情况:还好,都是些皮外伤。
安顿来安顿去,最后安顿自己的儿子。温艳阳苦笑着在唐玄的帮助下,将两兄弟丢到房间的床上,一起走到院子里树下石椅坐下,摇头不语,没了洗衣服的兴致。
碧桃树下,摆着一张石桌,数把石椅,温笑默默的泡了壶茶,放在石桌上,给温艳阳和唐玄各倒了一杯,然后站在温艳阳的身后,暗自打量着这个青年。
喝了口茶,有些心疼儿子的温艳阳艰难开口道:“兄哪里人?”
“罗夫,唐玄。”
温艳阳眼睛一亮:“玄兄也是清虚一脉?”
唐玄摇头:当世修学,传自远古之一脉,修者称修法总纲为:玄元昊太上龙壁通经,名字复杂难记嚣张的要死,内容复杂繁复地人,五行八卦,梅花数数,文地理,思想政治,阵法阵图,堪舆问卜,医药木工,器物制造等等无所不包,据学成可通。
一个人学成显然不靠谱,这部总纲绝传了。
其中佛道继承了其中一部分,开创了佛道修行的法门清虚道继承了一部分,开创了清虚道的修行法门圣道继承了一部分,开创了圣道修行法门其他偏门道诸如医道,酿造,炼器,炼丹等,亦复如是。
下学问出通就是一个比较通俗的法。
这部通经,不断传承,不断流失,不断开枝散叶着,三道各有各的侧重,各有各的法门,有些是继承下来的,有些是各代大才推陈出新,承前启后来的。而茅山就是属于清虚道一脉。
如果唐玄没有记错:茅山应该传承了通经的:指玄篇,侧重于驱邪,指印,符咒。
温艳阳笑了笑,颇为不信的样子。举起茶杯示意,唐玄也跟着举杯。茅山长青,入口微甜,咽下生津,回甘绵长。
唐苦微微闭眼,品味着满口的茶香,轻声道:“我不是清虚一脉,我属于唐门”,然后睁开眼睛吐出口气道:“现在唐门没落了,很没落,就几个人了。”
完苦涩一笑。
温艳阳笑了笑,此时他又信了。
相处越久,这个青年人就越有让人心生信任的气质,也不知道这种淳朴自然的气质是怎么样的环境下养成的,又需要多长的时间。这种气质,不是清虚一脉之人,可惜了!
温艳阳笑着道:“下学问出通,可惜通经已经绝传,要不然,我温艳阳也有机缘做个通之人呐”。因为不可能,所以发一下自己的感慨,准备结的束这场对话,看看儿子就回房修校
唐玄手指轻敲石桌,长叹道:“通通,真可通?龙壁龙壁,实为笼壁!”
温艳阳神色一动,没了离意:“玄兄此话怎讲?”
唐玄笑道:“通经复杂如烟海,据传光前篇就十亿七千六百万字,看似无所不包,其实毫无用处。你读的完?修的尽么?”
温艳阳道:“龙壁何解?”这个道理他懂,反正也没有通经,习惯性抒发一下感慨而已,还真去修啊,那得多傻,胡子白了能搞完亿万分之一都算不错。
唐玄道:“牢笼的笼,墙壁的壁!”一边,他一边用指尖蘸着茶水,在石桌上写出“笼壁”二字!
温艳阳与凑过头来的温笑不由得同时道:“好字”!瘦硬有神,笔画细劲,结体疏朗,个性十足。
然后两人又同时挠了挠头,迷惑不解的望着唐玄。龙壁,笼壁,一字之差,意思大不一样。
唐玄低头喝茶,默默半晌道:“我讲个故事,我姑且之,你们姑且听之。”
于是唐玄讲了“孩子”故事中的一段:孩子创造了一大批大能之人,大能之人开始探本求源,追索地之机,发现了一些端倪,于是神之首领老子聃集合“众神”之力创造了通经,令一神之首领伏氏踏寻下,寻求解脱之路,写出了“河图”。
这是神的挣扎,困惑,求索时期。
大能之人各种明心见性的举动,触动了规则的底线,规则灭世,一切重新来过。但众神也没有放弃,用各种手段将他们的所见所得保存了下来。
温艳阳与温笑瞪大了眼睛,望着这个讲故事的年轻而沧桑的男人,似乎眼前浮现起那一幅幅远古惨烈的画面:神与规则的对抗,迷惑中求索,绝望中挣扎,挥手星辰爆裂,脚踏大地成齑,无数道搅动长空的剑影,无数声啸问苍的悲歌。。。。。
转头成空!
唐玄默默道:“河图其实就是地图,一张通往始地源起之地的地图,在那里“可能”得到生灵最终的解脱。只是可能,这一切都没有确切的答案,所能求的,就是一个希望。伏氏不能,只能用一些符号记录下来,用特殊的材质保留下来,然后与老子聃以及众神一同面对这场大覆灭”。
唐玄对着温艳阳苦涩的笑了笑道:“而你那所谓的玄元昊太上龙壁通经,本名就是笼壁经,笼中人,壁中客,神也罢,魔也罢,求解脱的希望而已。”还有几句话,唐玄并没有出来,大道三千,道八百,皆在笼壁之内,任意其一,至极,便可达到众神的境界。
可惜,簇有虫劫,再牛逼,也只能在这一隅之地折腾,甚至连牛逼都成了妄想。
这就没了念想,能混,就混吧。
唐玄的路是孤独的,他也只感受过虫劫一次,出星空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至今思之仍心生惊悸。而虫劫阻人修行,断人灵根的性更是无法逾越的大山。
“生是世间客,
便称笼壁人。
灵根皆断绝,
何足惜残身”。
唐玄忽然又想到了清蛙,没了它,那么他唐玄,也只是“笼中客”而已。
温艳阳面色有些惨白,良久方道:“玄兄这个故事,可是真的”?
唐玄哈哈一笑:“真又如何?假又如何?我,你听听,仅此而已”。
温艳阳抱拳拱手勉强笑道:“真真假假,还要把握现在,玄兄,失陪了”。内心犹如惊涛骇浪一样的温艳阳,回房去了。临走前叮嘱温笑,当尽地主之谊。
温笑点头应是,她对这个讲故事的男人,心中也充满好奇。
用心讲了一个故事的唐玄此时也没了睡意,看看时间,已是清晨。暖阳新上,云海升腾,此时当游览茅山景色。而修者的精力比常人要好上许多,像蔡姚那种吃饱了就困的不良习惯,唐玄也将之归结于:倒时差。
唐玄道:“温。。。姑娘”
一身道装,身高过人,温柔婉约的温笑,无疑让唐玄难以给与一个适当的称呼。而他爹一口一个玄兄,我既不能称之为温道姑,也不能不要脸的喊声大侄女吧?
温笑掩口一笑道:“叫我温笑吧,笑笑也斜。
唐玄道:“能否带我茅山一游”?
温笑点头,当先慢慢而去。
身高差不多和唐玄齐头足有一米八六的温笑,迈步间素色道袍开合,纤长大腿包裹着白色长裤,发髻青丝整洁,风姿绰约,与温艳阳撸胳膊挽袖子,道袍不整,发髻凌乱的居家好男人,火工道饶形象大相径庭。
茅山也和任何一个山门一样,有供游客随意游览的地方,也影游人止步”的神秘场所。而唐玄跟随着温笑迈步在石径之上,流连于各种游人止步的神秘之地,满眼青翠,满目胜景。
老子聃塑像高大宛如伫立地之间,背靠群山,俯瞰大地宫观林立,九霄万福宫居中耸立,金碧辉煌中充满庄严神圣之意暖阳惊起沉睡,吸收了宫廷音乐与民间音乐精华的道音隐隐,涤荡在群山之间,让人不觉有登仙境之福
相比较罗夫后山的情景,唐玄不由叹道:“罗夫后山,还真是有些简陋啊”。
温笑望着唐玄笑道:“大道至简,茅山虽繁华,但复杂,而且那河图,不过也就是地图啊”。完温笑笑意更浓,眼中异彩隐现。
唐玄望着温笑明媚的笑脸,也笑了,心中的沉闷一扫而空:是啊,大道至简,越是研究,越是画蛇添足,就离事物的本源越远,直到本源丧尽,没有办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