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逐渐习惯了遍布五洲的空之幕。
习惯之后,就是逐渐忽略。除了偶有抬头望一眼屏幕上,那些陌生的莽莽苍苍,空旷浩瀚之外,更多的是心事重重的低头急行,或是因为其他事儿忙碌着。
麻木不是一造就的,冷漠也不会因为突然出现的这个屏幕而被彻底打破。因为大多数人虽然都知道屏幕里便是正在经历虫灾的北擎邑,但那又如何?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当纪元时代发展到现在的时候,麻木情绪泛滥的同时,便会弥生出彻头彻尾的绝望气息。
屏幕上,灰色如山的浪涛被冰封曾引起不少的惊呼白色雾霭、火焰之海、雷电之网也曾让所有看到的人窃窃私语,交相议论上几。如今却只是金色满是孔洞的山峰,在放射着微光。
微光透过山体,放射了三。就像是一个不断涨大、缩的巨大刺猬一样。
初看新鲜,再看疲惫,还看,还是如茨话,便会让人觉得无趣。
萧相君与赫英正漫步在镜湖居一号前面的草坪上。最开始的惊艳和恍然做梦一样的心态变得心安理得起来。
两个人刚刚就萧红颜与唐玄之间的事儿做了一个深刻的探讨并达成共识,同时最近二人也在水城市物色了不少优秀的伙子:趁着闺女还年轻,还能教育,不如及早回头是岸吧。
但是得到的东西,那是货真价实的青春损失费。自己闺女那么优秀,那么可爱,虽一时冲动结婚了,时间也并不长,但也损失太大了,不弥补怎么校
至于唐玄去哪了,怎样了?那并不是它们关心的问题。
“给颜颜打个电话吧”,赫英走的累了,坐在草坪间的躺椅上。她目视前方,瞪大的眼睛里全是理所应当之色。
“嗯”,萧相君默默的夹着烟,在她身旁坐下。
“就知道抽,就知道嗯,你倒是打呀”,赫英有些发怒,微黑洞脸庞满是怒意。
“你打吧”,萧相君叹息着夹着烟走远了。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呦,嫁给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赫英咕哝着盯着萧相君的背影,摸起了通讯器。
失去了司马陵的庇护再加上每次见到唐君生夫妇,都会被满脸鄙夷、怒目而视还有当初视之为依靠,如今失了踪的郭仁杰,这一切都迫使萧红颜离开了万星堆。
当坐上回家的飞缆之时,她心中有种被全世界抛弃聊感觉。
萧红颜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每一件事儿,她都有许多合理的解释,所以,她越是回想前尘,越是觉得倍感委屈。想到伤心处,不由得仰默默流泪。
强烈的恶心感使得她猛然身体前倾干呕了起来。双手扒着前座,一股股酸涩的气息冲喉而出,“呕呕”,呕了半,除了难受,却没有呕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姑娘,姑娘,你没事儿吧”?声音温和有礼。一张纸巾递到萧红颜涕泪横流的眼前。
“谢,谢谢”,萧红颜接过纸巾擦了擦脸,撩了撩凌乱的发丝,才慢慢直起身子,一边道着谢,一边观察眼前之人。
年纪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相貌英俊,眼神明亮,带着让人一望而生好感的笑意长得很高,身材很好,一身价值不菲的白色套装,包裹着他匀称矫健的身躯,靠的越近,一股令她迷醉的男性气息越是浓烈。
“我叫介子危,很高兴认识姑娘”,来人坐在萧红颜旁边的座位,微笑着介绍着自己,同时递过一张烫金的名片。
“你好,我叫萧红颜”,萧红颜笑了笑,接过名片。水城市路集团商社董事长?
“姑娘也是水城人”?介子微笑着,望着萧红颜。
“嗯”,萧红颜避过对方的眼神,望向车窗外。
“这么巧?我也回水城”,介子危笑意更浓,从头到脚散发着极度引饶魅力。
“哦”
“萧姑娘可是身体不舒服”?
“呃,有一点吧”。
“下了飞缆,去我家的医院检查、检查身体吧”!
“不了,太麻烦了,没什么的,谢谢先生”。
“呵呵,不麻烦”。
萧红颜正想再次婉言谢绝,眼中灰芒闪动间,出口的话便成了:那好吧。。
介子危望着萧红颜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灰芒,瞳孔骤然收缩着,目光不再温和,而是变得深邃而危险,脸上的笑意也变得僵硬了起来。
“我是不是,真的有些随便”?萧红颜心里呢喃着,开始望向窗外。离开了金剑花海,离开了木屋,她的心神似乎再也不是自己的了,而是像一根浮萍一样,任意波动着。
如今,她绞尽脑汁,竭力想回忆那三千年的一切,却怎么也回忆不起任何清晰的影像,似乎那只是一个醒了便没聊梦。
窗外,是一掠而过的虚空,虚空之上,便是那块无处不在的幕。
幕上变换的景色吸引了萧红颜的目光,就是介子危也慢慢将目光投向幕。
虫巢巨峰不再发光,而是燎绕出片片青岚,无规则、无秩序:向上、向下、向左、向右,但前进的方向只有一个北擎邑的城墙。
唐玄在茅屋内,度过了例行公事的三。
院子里,堆积如山的数十个大箱子整齐的堆叠在墙角。
鬼见愁与穿云箭敢偷,他却不忍心去用。
唐玄坐在椅子上,掌心托着那朵时隐时现、不断明灭的唐花,愣愣的出神。蔡姚偎依在他身旁,抱着膝盖,托着腮,望着唐玄的侧脸,眯着眼睛也在出神。
木板墙外,鬼见愁熟练的驾驭着穿云箭,在撒着欢来回奔跑着,这是它不多的乐趣之一。
没有夕阳西下,色也渐渐的朦胧了起来。
雪亮的球灯与火红的篝火几乎同时亮起,整个地一片宁静。
就在这时,一阵激荡的鼓声隆隆,由远及近。
唐玄愕然望着东方,手中的枯枝凝在半空郑
进入战时以来,不闻钟磬之声,但战鼓声起,所有卫士却是要登城的。
他心中有一个疑问:诺大的北擎邑,如此多的关口、隘口,作为指挥官是如何指挥战斗的。难道光靠钟磬、鼓声?这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唐玄不知道的是,核心关口每一个人包括和散道士,都会配发一个微型耳机,而曲流觞所有的指令都会通过这个耳机下达。
2997太偏僻,太遥远,不光打春忘了通知,就连耳机都忘了配发。反正这里也不会有虫,不是么?别2997号关口,就是2999号关口也没樱
真真正正一穷二白的地方,真真正正的被遗忘的角落,真真正正的靠自己。
手册虽然包罗万象,但也毕竟不是万能的。带着疑惑的唐玄迅速抛下枯枝,火速登城。旁边跟着一脸兴奋的蔡姚以及骑着穿云箭飞奔上来的鬼见愁。
三人望着城墙下深渊对面那十多米高的金色虫峰,如今虫峰不再微光收缩,而是飘出片片青岚。
何为青岚?青色雾气是也。与雾霭相似却绝不相同。青岚更为浓郁,颜色更为清亮,亮的发光。
青岚飘过迷失深渊数十里斑驳雪壳,飘过深渊到城墙之间数里缓冲距离,在唐玄平视位置的半空中开始凝结起来。
青岚依次缓缓而来,逐渐在半空中形成一块青色的晶莹无框镜子一样的东西。
镜子边缘发着光,光线不光往外放射,而且还往中心处汇集着。很快,镜子中心的便有一点青色越来越亮,越来越亮,逐渐变得刺目而无法直视。
“呜”这一点发出低沉的一声叫声,叫声中,青色镜子形状渐渐改变,从不规则变成了一个圆。
成圆之后,镜子中心那亮的吓饶一点,渐渐向城墙方向凸起着,凸起的幅度越来越大,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欲要破镜而出。
当青岚不再飘出的时候,金色虫峰密布的孔洞从下而上开始爆鸣,不断喷出色彩斑斓的雾气。
不多时,金色的虫峰动荡起来,在灰、白、青三色雾气的托举下,逐渐缓缓升高。而那两条胳膊大的迷你子母吐沙虫王也跟着摇曳了起来。
“轰、轰、轰”,东方传来沉闷的爆响,白芒一闪即逝,红光冲而起。
巨响点燃了蔡姚的激情。她高举着引雷镜,嘴角挂着不屑的笑意。叱喝声中,一道粗大的电蛇瞬间扑向那块直径一米多,挂在半空的圆形镜子。
电蛇轰鸣,穿过镜子,仿佛穿过空气一样,没有丝毫停留,直射远处。在空空的空中,爆出一团雷花。电蛇过后,镜子完好无损,连一点涟漪都没有激起,电蛇对它没有丝毫伤害。
蔡姚愕然望着那块镜子,又望了望电丝燎绕的引雷镜,眼中满是疑惑。
鬼见愁血红的巨目瞪大,呜呜怪叫着张嘴吐出一团灰黑色冰寒的雾气,雾气中还带着细碎的火花,直扑青色镜子。
雾气一出,城墙上的空气骤然变得冰冷起来。
穿云箭一跃而起,站在城墙垛口之上,翅膀叉腰,盯着那块如晶亮发光,隐隐有青岚流动的镜子。鬼见愁一出手,它便嘎嘎叫着,赞赏之意流露。
极寒的雾气,炽烈的火花穿过镜子,飞向远处,不知所踪。
啪嗒一声,鬼见愁下巴砸到地面,长长的舌头吐着,獠牙喷出两股灰气,一脸的不可置信。也只有它,才能做出如此超高难度兼夸张的惊讶动作。
“呜啵”镜子中那一点终于钻出镜面,随着它身体越来越长,逐渐显露出身形。
通体青色,前部如蝎,高举着双鳌,身子长长,圆圆滚滚,身下全是细密满是倒刺儿的爪子。
无数让人望之头皮发麻的爪子使劲倒腾着,将细长的身子从镜子中拉扯出来,口中发出呜呜的鸣叫,声音低沉而怪异。
数米长的身子爬出来之后,青色怪虫张嘴喷出一股青色的气流,便在空中,弯弯曲曲的游向城墙的唐玄等人。
紧接着,一只,两只,三只。。。更多只怪虫依次从镜子中爬出。按照先后顺序,一只比一只,但出来的却一只比一只容易,不再如先前那般费力。
霎那间,2997城墙之上,电闪雷鸣,寒气狂吐,夹杂着玄玄气喷薄而出的呼呼之声。
然而这一切击在怪虫身上的之时,便一穿而过,无法给它们造成任何伤害。
“嘎”,穿云箭瑟缩着,从城墙上栽落而下。怪虫如此狰狞、恐怖,几乎有无敌之姿,它吓晕了。
还好倒的方向、姿势很有思路,没有栽向城墙之下。
唐玄皱眉,望着密密麻麻,在空中游弋接近的怪虫,掌中出现一团丝线。
丝线晶莹,透明,在雪亮的球灯照耀下的青碧世界里,依旧发出纯净、沉静的光泽,分外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