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畜生,好好的深蓝,搞成这个样子,搞成这个样子,搞”仓九指着海皇的鼻子大骂,不管怪不怪他,总之,不骂自己心里不痛快。
在随后赶来的龟仙人指挥下,高级海族勉强在海皇殿原址废墟处清理一块空地出来,摆了几把天然珊瑚椅,退在一旁。
“真有幽冥这回事儿”?唐玄小心抱着怀里熟睡的唐可昕,坐在椅子上问道。
“真有”,仓九点了点头,转身坐在唐玄对面,海皇站在他的背后,垂手而立,乖巧异常,其他海族则在不远处侍立,一副洗耳恭听状。
“那人死了变成鬼,看来也是真有其事了”,唐玄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嘴角弯着,笑得很是好看。
“这,这个,恐怕也不是那回事儿”,仓九尴尬的笑了笑。
“哦”?唐玄有些疑惑。
“生灵死亡,肉体腐朽,而精神力量其实也应该留存在世间,直到化为地水火风,回归自然。至于轮回,传说远古时代有过,有大神创造出这么一个系统,据说很科学,不光在阴阳对立之外重新建立起较小的阴阳平衡系统,据说还有不可思议之妙,更可借此使得自身,达到另外一种概念的循环不休,永生不死”,仓九一边说着,一边挥手间凝固成两个水做的晶莹水杯,里面装满了淡蓝色的液体。一杯自己拿着,另外一杯滑向唐玄。
唐玄拿起杯子,鼻端传来一股清新雅致的气息,望着眼前特别的水杯中缭绕着雾气的液体,用嘴抿了抿,缓缓点头道:“果然如此”。
轮回世间多有流传,但真相却只有一个:人为的,“神”造的。仓九的话与他自己对所谓幽冥的了解,没什么不同。
“我说的幽冥界,其实不过是另外一处平行于本星球的独立世界。我们与它有着截然相反且水火不容的气息、法则、生物以及生存方式和能量本源。若是两个世界相安无事,那么便是美妙的故事,说说,听听也就罢了但若是两个世界相交、相撞、甚至连通,就一定会变成无法承受的事故”,仓九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同始将空杯向唐玄示意,接着,空杯有溃散成普通的水液,融入水域中,无影无踪。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它们适应不了我们的世界,我们同样也适应不了被同化之后的“崭新”世界”,仓九的话,让海皇、周围高级海族脸上都变了颜色,原来事情竟然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若是如此,理应早做防备才是,何以等待快爆发了,才开始着手准备”?唐玄心中,陆地上狗屁倒灶的事情也不少,花鸟虫鱼,准时的如同女性生理期。好在历年防范工作,在五洲统国的主导运作下,在四极擎洲的舍死忘生下,都安然度过。
贵在提前筹备,越是提前,越是有利。哪有快爆发了,根据“占卜”,跑到陆地上“请”来一个待产的孕妇,好吧,你的孩子就是拯救深蓝的关键?这也太离谱了。
“这个,这个,其实这个鬼门,出现时间也不过大半年左右,时间上也却是仓促了一些”,仓九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唐玄愣了愣,半年时间,正是他下茅山之后的那段时间。
这和鬼见愁有什么关系?不会真的是幽冥界入侵的大事件吧?
不对呀,从鬼见愁口中,它除了美丽的异性,对这个世界的灿烂、美丽、多彩以及人族觉得好的一切,并没有什么优秀的评价啊?闲着没事儿,不是和穿云箭出去偷东西,就是躲在一个阴暗的旮旯,用阴暗且带有批判性的目光,鄙视这个世界。
仓九示意,海皇躬身施礼:“请唐玄先生,助深蓝一臂之力”。
仓九不满意,对着撅起屁股的海皇膝弯就是一脚,咕嗵一声,海皇应声跪倒,表情痛苦,委屈的似要哭了。索性趴在地上,低下了头。
“请唐玄先生,助深蓝一臂之力”,诸高级海族一看海皇都趴下了,在仓九老祖宗威严的注视下,皆拜服于地。
仓九微笑,慢慢从椅子上站起,血缘,血脉,性本天成!海族即便强迫,诱惑,婴儿也难以发挥出全部的威力。你看这娃娃,在亲爹面前多乖。先前毁天灭地一声哭,与刚刚嘹亮但温柔的一声哭,便是明证!
经历无数岁月的仓九,不光深刻明悟低调和内敛,更对心性的认识,有了炉火纯青的把握。他相信自己,绝不会看错唐玄这个人,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个人的心性比之与部分海族,更为的纯粹。例如那三条深蓝小泼皮龙鲸兄弟,还有自己那不靠谱的子孙后代什么狗屁东东盛洋兮,还有炫光池内的那些狡诈的炫光鱼
“起来,快起来”,唐玄有些端不住了。跪了一地的稀奇古怪,眼前还有一个摇摇欲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头,是什么生物的仓九老头,他连忙起身,招乎众人起来。
“唐玄先生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海皇声音懒洋洋的很是凄惨,今天不光被打脸,还跪地,以后怎么和这帮孙子讲道理?
“对,不起来”!龙鲸三兄弟叫的最大声,目光在海皇屁股与唐玄脸上转来转去,一边惊诧着,一边崇拜着。
“保证孩子安全的前提下,我会帮助你们”,唐玄顿了顿,算是答应下来。
“嘿嘿,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鬼门崩裂大开,幽冥通道出现的时候,让可昕娃儿在那里哭上几声,足够了,足够了”,海皇嘿笑着站起身,底线没了,索性没了底线。打也打了,跪也跪了,脸,还要来作甚?
“就这么简单”?唐玄一愣。
“就这么简单”,仓九与海皇对视,同时郑重点头。
事情谈妥,满天云彩散了,那就都是自己人了,场面热切了起来。这深蓝水域,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虽然,仅仅是多了一个可爱而幼小的生命。
蚌仙子,龟仙人,龙虾武者等围拢在唐玄身旁,对小小身子被洁白而柔软的海草包裹着的婴儿,投注以新奇、热切的目光。
“看,我接生的”,蚌仙子盛洋娇,骄傲的挺了挺胸,对众人大声道。不知为什么,瞄向唐玄的目光回转之后,白嫩如玉的面庞却染上了一抹红色。
孩子作为纽带,这孩子的爹,长得可真好看呢,蚌仙子如是想,脸就更红。
仓五眉头一挑,随即视若不见,海皇不怀好意的目光,在蚌仙子娇小的三尺娇躯与唐玄昂藏的身高上扫来扫去,不时发出嘿笑,似乎想起了什么。
“笑你妈了笑,还不快去鬼门守着”,无数年的静坐,真的白坐了,每次看到这个后代,仓九便不由自主的被气的魂不守舍。
脑袋挨了重重一击的海皇笑着,身形缓缓黯淡、消失。
众多海族的忙碌下,不多时,海皇殿废墟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同时快速的起了一栋小楼。
红色的珊瑚小楼精致、漂亮,在龙虾武者的呼喝下,更是强行抓来数十只最闪亮的极光水母,固定点缀在小楼的各个角落。
深蓝水域清幽,美景美不胜收,而放眼望去,最漂亮的不像人间的,便是这座闪着光,精致、复古,十余米高而独立的小楼。
婴儿呼吸着,鼻翼微张,不时荡出细微的气泡,在水液中呼吸自如,全无不适。
唐玄有些奇怪,但用元气仔细检查过之后,确信全无妨碍,不由得更是奇怪。
蚌仙子却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对这个孩子,她有着特殊的感情,而她在水中如常,更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她,本就是海的孩子呵!
一切就绪,唐玄安住小楼,龙虾武者自觉地守卫着小楼的门户,龙鲸三兄弟更是从遥远的海灵防线调来一批中低海灵以壮声势,至于隐居,那是提也不要提了。
如今的海皇,算个球?只要跟紧很好相处的唐玄先生,海皇的压迫,哈哈,不复存在了!
龟仙人微笑着退去,孤身一龟,向彩红桥方向,找寻至今下落不明的蟹忘愁。
唐玄就是这样一个人,既不装逼,也没有什么要求,更没有什么种族之分,人兽之别,喜淡然、独处。处高处不自持,处低处也坦然。
只是源于幼年时代的亲情缺失,内心中有着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固执。一遇到亲情、友情上的牵绊,便很容易冲动到无比冲动,淡然的心性也随之瓦解。
小楼室内,花,开!
灿烂,带着迷蒙的光,迷人的光彩五色纠缠,映照在红色的珊瑚小楼上,又倒影回来,光怪陆离,光影绚丽多姿。
唐可昕从干燥的海草中,挣扎着伸出两条肉肉的白胳膊,伸向开在她面前高处的唐花。
她小脸儿有些红,小嘴微张,没有牙齿的肉嘴,很可爱,也很好笑。
咿咿呀呀,咿咿呀呀,嘴里发出莫名而欢快的音节,同时吐出一阵阵无形的氤氲。
氤氲燎绕而上,在唐花上纠缠一会儿之后,便又随着她的呼吸回到她的体内,一来一往,在唐花与她之间,一股唐玄都能感受到的亲切熟悉感萌动着,泛滥着。
时间过的很快,时间也过的很慢。
但时间对于这对父女来说,全无意义。
很快乐!快乐的不是时光,而是人心。
大宇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