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牙呢”?鬼祖睁开数丈方圆的大眼珠子,眼中跳动着阴火。
在幽冥界,一个没有獠牙的鬼行走,无疑是不够英俊、纯粹的。而且鬼祖似乎找到了自己“梦境”的有利证据。
它的表情,不似心痛,反而有些兴奋。
“你说这个?鬼祖,你太老土了。都什么年代了,还留那玩意儿?丑死了!我自己闲着没事儿,给锯了”,鬼见愁指了指牙根,龇牙一乐,表情很是快活。
鬼见愁说的半真半假。真的便是,自从来到人间,耳濡目染之后,确实有些嫌弃自己嘴边突出的那两根东西,越来越瞧不上,越来越觉得不伦不类假的呢就是心里的自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包括唐玄。
只是这玩意儿,掰都掰不断,如今突然没了,它很开心,没办法不乐。
“你”鬼祖望着鬼见愁那张布满发自内心的快乐的可恶的脸,手抚胸口,被气的不断倒退着。
噔噔噔,脚踏阴云,阴云翻滚怒号,如同鬼祖的心情一般,快要崩溃。
“鬼祖”?鬼帝赶忙扶助鬼祖的身子,只是它矮上一些,力量也小上一些,扶的有些吃力。
“幽冥动荡、冥河泛滥,这一切,可查明原因”?鬼帝狠狠瞪着鬼见愁,又爱又恨。
“这个,这个没调查明白,你们要给我时间”,鬼见愁挠了挠头,面对鬼帝这个直系血亲,它略微有些拘束。
“卧槽,你的意思是,你还要调查下去”?鬼帝嘴角一咧,有些崩溃道。
“没错!幽冥安危,全在我身,唉!不得不尽心竭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鬼见愁倒背双手,目光扫过战场,充满着重任在肩,悲天悯人的庄重。
“对了,五鬼噬魂锤给我带来了没”?鬼见愁头一歪,开始要东西。
“与我们回幽冥界吧”,鬼帝好言相劝。
鬼见愁舔了舔嘴唇,开始思索着,就算从前在幽冥界,它都以擅长思考而着名。
是,人间无论环境、生灵、审美甚至饮食习惯,都不怎么合胃口,而幽冥界昏昏惨惨、一成不变的生活,似乎总是缺少点让它臣服、甘愿其中的诱因。
多了什么呢?回,还是不回?
鬼见愁的目光,停住在唐玄的脸上,它甚至能从那张脸上,感受到自己来到人间以后生活的随性、随心,一起经历风波,一起认识各种各样的人似乎好复杂,每一天都是新的,而每一个现在,都不知道将来会发生怎样有意思的事儿。
此时,它的内心无比平静,而一股温暖的感觉从平静中,渐渐生发而不可自抑。
再望向满含期待,如同巨人一般杵在它眼前的鬼祖、鬼帝,鬼见愁心中也升起丝丝的亲切与依恋。
“其实无需选择,想在这边也可,回家看看亦可”,唐玄笑着,缓缓走近,站在鬼见愁背后,停下了脚步,伸手摸了摸鬼见愁的脑袋。
鬼见愁很没出息的闭上眼睛,舒服的咕咕发出莫名的声音
这一切看的鬼帝、鬼祖心头火起,不是气异族在它们面前发声,破坏了它们的尊严,而是吃醋了。像是一个孩子,看到自己最亲的朋友,和别人亲热一般,简直无法忍受。
“呵呵,好胆!我们在谈家事,你还不滚了下去”?鬼帝一改面对鬼见愁时候的温和有礼,语气蛮横,语义粗暴。
唐玄笑着摇了摇头,身躯缓缓向后退去。听不懂,但不代表它不明白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呵斥唐玄无疑是比呵斥自己,更加让鬼见愁讨厌甚至痛恨的事儿。
无数次与穿云箭独处的时候,它总是以唐愁自己,无疑把自己当成了唐玄的家人。
“嘎嘎嘎”?穿云箭疑惑的叫着。
“砰砰砰”,鬼见愁开始捶打穿云箭的小头。
“嘎嘎”!!!
鬼见愁这才笑着,抚摸着穿云箭的头,投以赞许的目光。
“他妈的,这是我老大,快叫大哥”,鬼见愁血红的双眸更红,猛然一跃而起,小拳头狠狠的锤向带着帝冠的鬼帝。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鬼帝一边胡乱的闪躲着,竟然微笑中带着满足。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自己身边撒娇一般犯贱。
“好了,够了”!作为一界之主,鬼祖看的直摇头,它轻轻一把抓住正在拳打脚踢的鬼见愁,将它束缚在掌心。
“鬼祖,你轻点,莫要伤了它”,鬼帝小声咕哝着,似乎有些不满鬼祖的打扰。
“唉”!鬼祖无奈叹息着,望着掌心蚂蚁一般,兀自不断挣扎叫骂,不肯罢休的鬼见愁,浑身充满着无力感,连阴气都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你,你他么的也要叫老大”,鬼见愁口吐烟云,大放厥词。
“唉!呼!吸!唉”,鬼祖脸更黑。
“别打了吧”,鬼帝向上飞了飞,趴在鬼祖耳边小声道。
“不打了”,望着活蹦乱跳,正在大肆欺师灭祖的鬼见愁,鬼祖毫无战意。
为了这么个东西,浪费了那么多鬼族以及阴气,实在是,实在是亏了血本儿了
“罢战,言和”!鬼祖声音轰轰而起,震荡着万米空间不住的颤抖着。
“它说什么”?仓九身形向前,巨龙,晶丝都已消失,他满含期待的望着唐玄,期待着能有一名“战场翻译”。
“听不懂”,唐玄无奈的摊了摊手,玄玄气逐渐收缩,只厚厚的,密密的,温柔的包裹着背包。身躯和脸孔露了出来。
“鬼祖说,它不打了,投降啦”,从鬼祖摊开的掌心站起,鬼见愁跳叫大叫。
“投降”?仓九与唐玄对望,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不可思议。
谈合还靠谱点,投降?不光匪夷所思还有点吓人。
这是要赖在深蓝水域不走了的节奏么?
水城市的夜,总是这么的寂静如空旷。灯光黯淡,路上不见行人。
重新从地下工程基地返回水城,萧红颜的内心,比这水城以及水城的街更加的空空如也。
哒哒哒,高跟鞋撞击着马路,发出清脆的声响以及回音。
不知不觉的,她从镜湖居一号,走到了大街上。
“怎么是你”?萧红颜望着眼前的介子危,疑惑道。
“去哪了?我好担心你呢”,介子危微笑着,慢慢靠近,伸手抓住萧红颜的肩,目光深邃而深情。
“没去哪”,萧红颜轻轻甩脱介子危的手,慢慢低下头,声音有些冷淡。
“呵呵,呵呵呵”,介子危笑声肆意,逐渐变得暴躁。
“你,你要干什么”?萧红颜猛然抬头,只能看见眼前白光耀目,接着便迷糊了过去。
“呵呵”,介子危阴冷的笑声,打破了马路的宁静。
原地空旷,介子危,萧红颜一起就这么消失了。
接下来的几天内:身在北擎,正在与诸多武士一起练功的温笑,在深夜不知所踪姜剑眉、唐无伤,一切与唐玄有交集的女人,都一个个的神秘失踪了。
孔仙仙安然无恙,思玄小活佛活蹦乱跳东方紫霞依旧在那株黄叶树下,辗转腾挪,紫芒闪烁。她与唐玄并没有太深的交集,而且南昆仑的实力也足够惊心动魄夜摩婉婷身处大魔国无疑是无人敢惹的角色,同样与唐玄没有太深的关系
五洲表面风云激荡,暗地里同样是风起云涌。
宁古塔镇神寺,依旧隐藏在白云之后。
钟声,诵经声缭绕着莫名的空间,镇压着该镇压的守护着该守护的承载着千百年来的担当。
白云之下,冰川起伏,山峦、低谷一片银装素裹,一片洁白的死寂,人兽不至。
而冰川之下的世界,无疑比冰川更加的壮观。
炎火之山,火之极致柔柔弱水,弱可通天。它们居中而立,交错而生,蜿蜒缘起于始地之始。
灭生道、清极道、法象道、落魂道、借法道无生海、道一楼、破法楼、万象古园、魂兮大罗天暮光之城、明月楼以及苍生往逝
构成了一座浩瀚恢弘的地下世界:道隐!归藏!
这里是天堂,因为生活在这里的生灵,近乎无所不能,更是世人眼中神一样的存在这里也是地狱,一旦生在这里,便没有自由,只能在这黑与白、道与楼、墓与暮的世界里,苟延残喘。
她们有挥霍无尽的岁月,却难敌心中的寂寞!
“第三个了”,明月楼内,素雅整洁。器具乃至空气,都散发着淡淡而莹润的白色光芒。
望着昏睡在床榻上的美貌女子,她自言自语着。
窗外,李元真正在大步而行,逐渐远去。看方向,似乎目的地是万象古园。
李元真疯了,这几天他疯狂的抓捕那个叫唐玄的男子身边的女子。
甚至不惜暴露其在世间的隐藏着的代言人:介子危。
道隐归藏在人间世有两个代言人,一明一暗。
明者:清微天地行令宫南起暗者:大赤天天行令介子危。
虽说人间行走的介子危不过是身在道一楼,掌控三十三天的介子危的一缕分身,但造出这样一个能够逃出道隐,行走世间的代言人,至少也需要经过数千年的努力,无数次的失败,才有那么一丝丝侥幸成功的可能。
这是为了什么?
目光重新回到三个睡的稀里糊涂的女人,伏明月沉思着,却百思不得其解。
李元真,无疑是那种有的放矢的人。
唉!叹息一声,她开始有些担心起那个叫唐玄的年轻人了。
人,是无法跟神斗的!
即便这个神是困兽,但困兽更可怕,不是么?
大宇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