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小野、龙飘荡带了一帮小朋友爬到房脊上,远远的看着院里的情况。
“咦,不是要结婚吗?怎么一堆老头在开会?”姬小野问。
龙飘荡也一头雾水,今天早上何应物叫他来的时候,谁都不知道要开临时理事会。
“不知道啊!可能是在讨论人选吧!”他说。
“那我们没迟?”
“应该是没迟,你看姜小小都没出现呢!”
“那就好那就好,可吓死我了!”姬小野夸张的拍拍胸口。
小院里,一帮大佬围住崔小飞,和蔼可亲的问东问西。
不过,正如崔安流所言,崔小飞就像是闭上了心灵的耳朵,压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连哪怕一个音节都没发。
张远止只是试图问了两句,便发现崔小飞的灵智像是蒙了一层厚厚的猪油,根本就处于混沌不清的状态,想要从他这里了解到什么情况,真是千难万难了!
轻叹一声,张远止撤出人群,张夕替紧紧搀扶着他。
“你不用扶我,我都没事了。”他轻轻摇头。
“没事!毕竟是重伤初愈,还是让儿子尽点心。”张夕替说。
此时,何应物在吃姜家刚刚端上来的水果,而余歌静静站在院子角落,抬头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夕替陪着,张远止走到余歌侧前,抱拳拱手:“刚才事多,一直未能表达感谢,多谢无面大人舍身相救!日后,如有用得到张家的地方,只需一句话,张远止携张家,赴汤蹈火!”
余歌如被惊醒,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父亲、大哥。
唉
“好说!好说!应激反应而已,我坐的位置,刚刚好最适合救人。我想,换了别人,也会这么做的吧!”戴上面具后的余歌,说话声音有一种奇特的韵律,“让张家主赴汤蹈火,自是不敢,只是听说张家三公子张余歌,设计了能力随心选梦幻神机,有机会的话,能不能引荐一番,如此人物,我也想见见。”
张远止微愣,旋即面容悲戚,却又似乎强颜欢笑:“梦幻神机若要使用,我张家倒有一台,无面大人尽可随便用。只是大人可能还不知道,我家余歌,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
“是啊!天妒英才,为奸人所害!”张远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无语问苍天。
“谁是奸人?”余歌静静问道。
呼
张远止长出一口气,扭头看看默默坐着喝茶的崔安流,轻哼一声:“一个言而无信之人!”
余歌突然心头一震!
他之前就猜测,一定有一个足够强的外力,才让父亲做出牺牲自己的决定,关键是这个外力是什么?
它有可能是对何应物的恐惧,也有可能是别人家给出的筹码。
现在看来,很大概率是崔家承诺给到的某些筹码了,只不过情势变幻,似乎崔家没有全然兑现承诺,所以父亲才说“言而无信”。
余歌很想问问,在父亲心里,他到底价值几何,可话到嘴边,他突然像被抽干了力气,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重要吗?
还重要吗?
价值几何如果是价值500万,他就会更加伤心吗?
如果是价值“崔家对张家十年扶持”,他就会开心吗?
一切都不重要了
余歌突然笑了,笑到想哭:“不知张家主,可曾后悔过?”
张远止很奇怪于无面的表现,不过他还是轻叹一声,摇摇头笑道:“家主之位难做,很多时候,张某需要做出艰难的取舍,但我从不后悔。”
“是吗?从不后悔”余歌喃喃自语,他一直笑,一直笑,笑容里满是苦涩。
张远止和张夕替眉头微皱,奇怪的看着他。
手抓在脸上,缓缓用力,像是一条活章鱼被硬生生扯下,触须从肌肤里抽出,喷出几股小血箭,露出余歌惨白的脸。
“余歌?!”
“三弟?你不是死了吗?”
两人变色惊呼。
额头鬓角血往下滴,余歌双目通红含泪,直勾勾盯着张远止:“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可曾在乎过我的母亲?你可曾当我是你的儿子?”
“余歌”张远止眉头紧皱,满脸不可思议。
而张夕替惊呼一声“三弟”,便猛地扑上前去,紧紧把余歌抱住。
何应物哪怕不想注意,他也听到、看到了这一切,轻轻摇摇头替余歌惋惜,他低头继续吃水果了,人家一家子的破事,他就不参与了,反正无条件支持余歌便是。
余歌静静推开张夕替,向前一步,仍是死死盯着张远止:“这是最后一个问题,还请”
噗
呃
在又一声“三弟”的痛心呼叫中,一道血泉噗的前喷,喷了张远止一头一脸!
余歌紧紧扼住喉咙,可血就像是马力十足的水龙头,从指缝里滋出,堵也堵不住。
“余歌!”张远止愕然大叫!
原来,是张夕替趁着余歌往前一步的机会,猛地绕到他身后,像是怕他冲动,从后面紧紧抱住他。
然后一柄匕首似从虚空中来,闪电般掠过余歌喉咙,那力道,像是恨不得割下他整颗头颅。
“三弟!”
在大叫声中,张夕替左臂扼住余歌脖子猛地发力,便要把脖子生生拗断,而右手匕首闪电般刺入余歌后心,疯狂一搅!
对张夕替来说,余歌没有死,实在是最糟糕的情况,没有之一。
他与崔安流暗通款曲的事情,现在还没有人有机会告诉父亲张远止,但不出一天,这个消息必然会传到父亲耳中。
其实他早已经想好了充足的理由,再加上张家没有其他更好选择,所以他有信心可以过父亲这一关,但假如余歌完好的归来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次,父亲会选张余歌吗?
不知道,有可能。
就算暂不选定张余歌,再让他们平等竞争,但以后凭张余歌和王中王的关系,他怎么争?
不杀,自己迟早被淘汰,而根据以往的诸多案例,大家族之间继承人之争,失败者要么死,要么比死还要悲惨些
杀了,张家自己内部事务,搏一搏,还有机会。
而且要杀的话,现在应该是唯一的机会,再往后,何应物势成,那不就是张余歌势成?
虽然现在杀人也有极大的弊端,但张夕替显然顾不得那么多了。
惊变刚起,何应物瞬息而至!
张夕替突然惊恐地发现,浑身上下,他连个手指头都动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