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所普通的住宅内,一位全身被罩在斗篷内的男人负手而立,他的身后跪着一位瑟瑟发抖的男子,一身黑衣,显然正是在竹林中刺杀林朽与周柠,而唯一活下来的人。
“林朽——”站着的人伸出右手,五指渐渐收拢,突然他手腕向后一翻,一股庞大的灵力从他手中化为重拳,重重的打在跪着的男子的脸上。
男子被打得飞了起来,砸在墙上,落地的那一刻,口中鲜红的血喷出,他却不敢擦一下,立刻爬到了身披斗篷人的身侧,重重地磕头求饶:“主子恕罪,主子恕罪,饶了卓松吧,卓松错了,主子,绕卓松一命吧。
身披斗篷的人缓缓转身,宽大的斗篷帽子遮住了他上半边脸,只能看见下半张可怕狰狞的面貌,他嘴角勾起,声音如修罗地狱中的恶鬼,带着阴寒,嘶哑道:“卓松,我提醒过你,只与寻常人交易,万不可接触到五大圣教,可你这次,不仅一次害了那么多人白白丧命,还招惹上了木教教主,看来,你是完全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给我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还想让我饶了你?”
男人右手又是慢慢的收紧,名叫卓松的男子知道,他只要轻轻一挥,下一刻,他便要命丧当场,不由汗如雨下,忙做着最后一丝挣扎道:“主子,请先息怒,主子,虽然这次是惹上了木教教主,可是卓松有大发现,或许对主子有用。”
“哦?”斗篷男子勾唇,似是来了些兴趣:“说来听听,看能不能保住你的狗命。”
卓松心中松了口气,忙将自己的发现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主子,这次卓松接下这笔交易不是卓松没有谨记主子的交代,而是来买人命的人是水教的月潺小主,她出一万颗金币珠买一个女子的命,卓松担心这女子也是一位小主,也谨记着主子的吩咐,可月潺小主说,那女子只是普通人,没有灵脉,也是在前不久才进的木教,于是在今日动手之前,属下特意观察了一番,那女子确实如月潺小主所说,卓松才会动手,本想先派些人去拖住木教教主,好趁机除去那女子,可是——”
他面露愧色,低下头道:“是卓松的错,低估了木教教主的能力,况且木教教主将那女子护的极好,从没让那女子离他一步远,卓松也是心急,才贸然出手,请主子饶命。”
“你是说,林朽对那女子护得极好,而那女子又是前不久才进的木教?”
“是!”
“可知那女子何名何姓?”
“这个——”卓松细想了一下道:“回主子,好似是叫周柠。”
“周柠?”斗篷男子细细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直笑了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想不到他们已经先一步找到了阴祀生人,我说我怎么会私下里翻遍了所有的地方都一无所获,原来如此,只是,他们是从何时开始怀疑我的呢?”
斗篷男子的一番自语让卓松一片迷茫,他不知他的这一番话究竟有没有保住自己的命,便颤声恐慌的叫了一声:“主子?”
斗篷男子这才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只是眼里不像先前带有杀意:“你先起来吧!”
卓松这才彻底的松了口气,颤着双腿,扶着地站了起来。
“很好,虽然是惹了个大麻烦,但你却带回来一条很好的消息,你的狗命我暂且留着。”
卓松一喜道:“多谢主子,那主子,十五日后林朽阁主那边——”
“无妨,你现在多带些人手守在木教附近,但凡那女子出木教,不要让林朽和她发现,但务必要保证那个女子的安全,若是有机会的话,将那女子带到刹罗门,切记要好生对待,不可得罪。”
“带人护那女子周全?”卓松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看向男子,见男子没有说话,他恭敬的应了一声:“是!”卓松虽然心里疑惑,但主子的命令他一向不敢妄加揣测,想到他和月潺的交易,心中不由得有些同情起月潺来,若是让她知道了主子的命令,他想,月潺一定会气的吐血吧,于是,卓松为难道:“主子,那月潺小主那边该如何回复?忽然护那女子,会不会将水教给得罪到?”
“月潺?冽寒的妹妹?”
“正是!”
“她为何一心想要那女子的性命?”
“似是因爱生恨,见木教教主对那女子极好,心生妒意,才一心想要除掉那女子。”
“因爱生恨?”男子嘲讽一笑:“跟一个必死之人较劲,简直愚不可及。”他又对卓松道:“不必理会她,将她交付的定金全数退还,在派些人跟着她,若她还不死心,再打那女子的主意,你暗中解决了便是,若她实在碍事,必要时直接将她处理了,省的在中间瞎蹦跶,招人厌,至于冽寒那边,不必担心,若真是替他解决了月潺,想必他还要感谢我呢。”
“是!”卓松虽然被这个大反转弄得有些发懵,可有了男子的保证,卓松心里也有了些底气,只是在心里不由得为月潺掬一把同情泪,本是花钱买人性命,却最后将自己搭了进来,这是不是就是百姓常常念叨的,人一旦倒霉起来,喝口水都塞牙呢?
“退下吧,那女子的任何事都要派人一五一十的汇报给我。”
“是!”卓松应道,恭敬的退了下去。
屋内安静了下来,男子掀开头上盖着的斗篷,露出一张遍布疤痕的恐怖面容,那疤痕极深,让人看了作呕,他却是邪魅一笑,自说自话:“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此时,月华宫内的月潺可谓是心情大好,她知道今日就是刹罗门动手的时机,在她顺利与卓松做完交易,回到水教时,就立刻兴奋的给云湘写了一封信,云湘在回信中表示没有任何问题,会竭尽所能的配合她,于是月潺终于在苦等了几日后,迎来了她最期待的一天。
“冷静,莫要高兴的太早,在没有确定她真的死了之前,还是要沉住气。”一旁的忆霜提醒道。
月潺扬了扬眉,不屑的问:“刹罗门派出了上百人去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贱人,难道还会失败不成?”
“你可别忘了林朽哥哥可是护着她的,我只是担心——”
忆霜没再说下去,月潺脸色一变:“担心什么?”
“我只是担心云湘有办法将她弄出木教,可万一林朽哥哥跟着她一起出了教,那就麻烦了。”
月潺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思索片刻道:“就算林朽哥哥跟了去,以林朽哥哥的能力,刹罗门也奈何不了他的。”
忆霜,叹了口气道:“你的脑子一遇到你林朽哥哥的事,就蠢的找不到天际了,他们是奈何不了你的林朽哥哥,可万一你的林朽哥哥能力超凡,护着那女子逃走了呢?”
“一百多个杀手就是全部出动拖住林朽哥哥,只留下一人去杀那贱人也能给她杀死吧,你是不是担心过头了?”
“只怕是你太低估了你林朽哥哥的能力,五大圣教的木教教主,天选之子,虽从未在你我面前一展身手,但也并不是个草包,我只怕他的能力是你我都不可预测的,你的这个急性子,当真是该改一改了,若你能沉得住气,按我一开始所说,等她孤身一人时在动手,我也不至于此时此刻这般为你忧心。”
“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月潺不确定的问道。
忆霜刚想说什么?房门却在此时被人敲响。
“进!”月潺兴奋道,满脸的期待。
门被打开,一个身穿碧兰水云纹罗裙的婢女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将门细心的关上后,才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函,恭敬的呈到了月潺面前。
月潺双眼一亮,立刻夺过信函细细的看了起来,随着她越往下看,脸色越是铁青,忆霜从塌几上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蹙眉问道:“脸色怎的这般差,行动失败了?”
月潺没有理会她,双眼发出浓浓的恨意,白皙如玉骨般的手将信狠狠的攥成一团,忆霜见她不说话,直接从月潺手中将信夺了过来,一看之下脸色同样不好了起来。
“来人除了给了你一封信外,可还有说别的?”忆霜转身,问向一旁的婢女。
婢女摇了摇头,道:“未曾与奴婢说什么,只说将信交到小主手上,还有这个。”她走到食盒面前,将食盒打开,里面是一个水蓝色的宝盒。
忆霜和月潺只瞟了一眼,便知道这里面,是月潺事先交付的五百颗币珠。
“你先下去吧。”忆霜对比婢女摆了摆手。
“是!”婢女应声而退,待婢走后,月潺才咬牙恨声道:“还真让你说中了,一百多个杀手,竟是连那个贱人的身都未进,就全让林朽哥哥给解决了,真是一群饭桶。”
刹罗门的杀手,实力都不弱,是林朽哥哥太强大了而已。
“是我的错,沉不住气,没有听你的,白白损失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可是林朽哥哥他,他竟然这般维护着那个贱人。”月潺咬牙切齿道。
“那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忆霜问道。
“既然外人没用,那就只能用自己人了。”
“你不会是要——”
“没错,林朽哥哥天天与那贱人一起,寻常的废物自是无法近他的身,可若是玄水四煞出手,定能拖住林朽哥哥,将那贱人碎尸万段。”
“不可!”忆霜脸色大变,他们可是冽寒哥哥挑选培养的纯阳体之人,是为了以防教主意外身陨后,圣子又未降临于世,而在红血阵薄弱之日用以顶替教主固阵之用,你将主意打到他们的身上,若是被冽寒哥哥知晓,你就是杀了那女子,冽寒哥哥也会亲手杀了你的。”
月潺冷笑一声道:“这都是那个贱人逼我的,她动谁不好,非要将心思动到我林朽哥哥头上,我若是不杀她,这辈子也难消我心头之恨,何况我是我哥的亲妹妹,我就不信他真的能亲手杀了我。”
“那你打算如何?”
“五日后就是土教之子继位之日,林朽哥哥若是带着她前去,我就在那时找机会动手,若是不带她前去,那样更好,我便亲自带人去木教取了她的性命。”
忆霜见她主意已定,知道自己无论在说什么,她也不会听,便无力的摇了摇头:“那祝你好运,不过我还是劝你三思,为了一个贱人将自己搭进去,实在不值!”
月潺不说话,态度决绝,忆霜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无用,一声无可奈何的长叹后,出了屋,离开了月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