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楚霄越已经两天没回府了。
今夜天色不好,无星无月。
秦妩躺在靠近西窗的摇椅上,一边吹着夜风,一边看话本子。
还没成亲,她已经进入了豪门贵妇的状态。
摇椅底下盘着一条金灿灿的小蛇蛇。
……对,师兄他又把这蛇忘记了。
小蛇长得像个王者,性子也骄傲自负,现在已经气到自我封印了。
突然,一道男人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你脸上涂得是什么东西?”
秦妩一惊,脸上的面膜险些掉下来。
睁眼一看,正是她那已经快两天不见的死鬼未婚夫,小言文男主楚霄越。
秦妩朝着窗外看看,夜深人静,林子里连乌鸦都不叫了。
外面的护卫和嬷嬷们更是跟死了一样。
秦妩涂着面膜,不太好说话。
简短回应:“舒缓蛊毒的……”
楚霄越皱了皱眉。
对。那天她胡言乱语,还说自己中了蛊毒。
“什么时候发作?”楚霄越问。
秦妩:“这说不准啊。也许等下就死,也许还能撑个几十年。”
楚霄越眸色变冷。
“我会给你找个大夫看看。”
秦妩吃了一惊,你这么贴心的?
天呐,你是不是爱上你前任未婚妻了?
楚霄越:“若是在大婚之前,你始终不能解毒,我会换一个未婚妻。”
秦妩:“……”呵,狗贼。
“王爷有什么事儿么?”
秦妩就顶着那张敷了自制面膜的,白灿灿的脸,坐在摇椅上看着他。
这才两天不见,男主看着憔悴了不少。脸上的阴影加重了,眼睛底下都有青色了。
舞阳下得是什么虎狼之药,连言情小说的正经男主都扛不住了。
楚霄越负手立在夜色之中。
“你收拾下,我现在要带你出门。”
现在,带你出门。
你有病么?
现在特么都快九点了,人家要睡美容觉的。
楚霄越只冷冷看着她,“给你一盏茶时间收拾。”
秦妩挑眉。
行啊。老子有金手指,怕你。
她洗掉面膜,换了个件窄袖的方便行动的衣袍。
带上绒绒,喜儿,和小金蛇。
小金蛇还在自闭,秦妩把它团一团,丢进袖袋里。
好歹也算是个战斗力。
带着这三个崽,秦妩瞬间有种自己是荣耀大神的膨胀感。
别说是楚霄越了,便是容湛那个小怪物,她都能一脚踩俩!
。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在夜色的包围之下,从摄政王府的侧门,悄无声息驶出。
两条巷子之外的大槐树阴影底下,也停了一辆车。
车帘被撩开,露出一张娇艳的芙蓉面孔。
正是大夏朝的舞阳公主。
冷眼看着摄政王府逐渐离远的马车,少女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
“还不是被我抓到了。哼!”
坠着璎珞的车帘被甩下去。
舞阳公主冷声道:“追上去。”
…
马车一路穿过朱雀街,朝着城南行去。
竟是要直接出城了。
有摄政王的腰牌开路,城门守卫很快放行。
带着舞阳公主私印的马车紧随其后。
舞阳才不管摄政王深夜外出,是要做什么。
母后生了她的气,罚她在宫中禁足。
她费了好大的劲才逃出来。
一得到摄政王即将外出的消息,她就立刻等在门口了。
她下在他身上的药应该早就发作了。
只要他再见到她,就会发觉,她与往日格外不同,是个令人怦然心动,值得厮守一生的好姑娘。
而且夜黑风高,才更方便行事不是么?
…
金都是大夏都城,居住的贵人众多。
深夜有急事外出,马车粼粼,也不算稀奇。
舞阳公主的马车不紧不慢缀在楚霄越的马车后面。
小半个时辰之后,一座青翠孤山映入眼帘,山形类似青笋。
舞阳公主皱了皱眉。
这不是鸣翠山么?颜太妃的别院就在这里。
本来,萧太后看中了此处,想求来给舞阳公主做私产的。却被颜太妃捷足先登了。
楚霄越,为何大半夜,到这地方来?
摄政王的马车,远远停在树林里。
下了车,抬头往前看,是一片灯火通明的别院。
里面院落一重又一重,散着的灯火,像是从天上坠落的星子,明亮璀璨。
楚霄越脱去绣着金丝蟒纹的外袍,露出里面平平无奇的青色布衣来。
他皱眉瞥了一眼秦妩的装扮。
只道:“随我来。”
今夜无星无月。
风高夜黑,特别适合搞事情。
两人在夜色掩映下,靠近那处别院。
同样是从侧门进入,门口早有人守候。
见了他们,一句话没说,就把门打开,让他们进去了。
两三丈之外的一片翠竹林底下,有个管事模样的人,提着一盏宫灯正在等着。
见他们过来了,下巴挑起,满脸倨傲和不耐烦。
“怎么现在才回来,出去办个差磨磨蹭蹭。”
这管事说话声音尖细,肤白无须,是个宦官。
楚霄越垂着眼睛不说话。
“随我来吧。”那人转身,提着宫灯往外走。
一路上不断有人与这管事打招呼。
管事眼睛长在头顶,爱答不理。
带着他们穿越了大半个庭院,到了一处有护卫严密把守的小院前。
院门口的护卫首领与管事寒暄。
“冯爷爷,这么晚了,还有差事?”
那管事神情矜贵,“主子有吩咐,哪儿管多晚啊。”
护卫首领朝着管事身后的两人看了看。
“冯爷爷……不如让他们在外面等?”
那管事一瞪眼睛,声音又尖又利。
“库房东西那么多,要我一个人找么?”
护卫首领被他训得像是耷拉着耳朵的猎犬。
“对对对,您老人家说的是,都是小的考虑不周。您请进吧。”
冯管事带着楚霄越和秦妩,大摇大摆进了这小院。
院中灯火通明,更有数名披着甲胄的护卫,在院落中不断巡视。
冯管事无视他们,径直走到正厅门口。
带着刀的护卫将他拦下来,客客气气道:“内官大人,今夜口令。”
冯管事瞪着眼睛,指着自己的脸。
“瞎了你的狗眼,我进去也要口令?”
护卫神色冷漠,态度坚持。
“今夜口令。”
冯管事摸了摸并不存在胡须的下巴。
说出两个字:“迦南。”
护卫脸色顿时变了,蹭的把刀拔出来。
“口令不对!”
——不等他把这话说出来,楚霄越指尖一道劲风疾射而去。
护卫软绵绵靠在门上,已被点了僵直穴,闭口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