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百样，那么修出人身的妖怪便有百样。

应泽这一批直山妖媚上妖中妖，也许愿意遵从东南妖大的决议，但是未必其它地方的妖盟有这个念头。

旁边便是更大的曲山，不住曲山妖盟反对决议的声音更大一些。

“有巡察使……”胡穗了几个字便停住了。

即便有巡察使，也无法阻止许多违背决议的事情发生，这是历史和经验证明过的事情。

楚一边想，一边道：“不是所有妖怪都能够像应老大你们一样，必定有违背决议的妖盟存在，甚至还有心存私意，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照做的妖盟在。

东南妖大没有做出这种决议之前，也许它们还不会表现出来。

但是当两个月前，东南妖大决定放弃中上妖，而全力发展下妖的时候，肯定有妖盟私底下不同意！

毕竟，参加东南妖大回忆的，都是上妖，或者妖吧！

那些中妖和其余上妖的意见，谁能代表？”

应泽、胡穗和虎彻三名上妖不得不陷入了沉思。

因为楚的很有道理。

“你们这里人少，自然不会有问题，那些中妖怕是也没有能力反抗上妖的决定。”

楚语速逐渐加快，因为思考得越发顺利，“但要换一个妖盟，譬如中妖数量庞大，上妖数来那个也不低的妖盟，那恐怕代表带回来东南妖大的决议之日，便是那个代表身死之时！”

到这里，应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但是没等他开口，楚便迅速了下去：“妖的地位越高，便越像是人类，而人类正好无法摆脱这种桎梏。

越是强大的人类，越是会为自己谋私利，而不是为普罗大众谋福利。

有多少强者，会去替弱者着想？

可以，这个比例从来都是一个很悬殊的数字，坦而言之，我自己也不会选择这么做！”

东南妖大的决议，很是英明，也很是违背人性。

恐怕已经有妖盟背叛东南妖大了。

甚至可以往更夸张的地步想，已经有妖盟拿到了扩大中妖和上妖实力的门路，准备着时刻造东南妖大的反！”

虎彻和胡穗两人悚然一惊，想到东南妖大下辖着不知道多少出地方妖盟，便是浑身汗毛倒竖！

应泽反而是镇定了下来，竭力平静地道：“恐怕不是夸张，而是已经有了。”

他是参加过两个月前东南妖大的代表之一，自然更加清楚当时反对方的意见是如何激烈……可惜，在多数的支持下，这少数派的意见反对了下去是少数，其实一点都不少数。

因为它们很有可能是代表着数量少于下妖，但是实力远超下妖的中上妖阶层！

“还没有完呢！”

楚的神情反倒幽深宛如一口井水，看不到内心，“最快的门路，最快能够扩张中妖和上妖实力的门路是什么？

还有什么比一本适合妖怪修练的功法更快快好？

这样子的功法到哪里去找？

还有什么地方比向人类讨要，去交易更简洁方便的路子？”

他一句一句的着，字字诛心。

虽然人类只修练自身，但是不排除一些特殊的家族会收藏对妖怪的研究和专门的功法。

要知道，在很久以前，人类是很喜欢用妖怪作为坐骑和看门护卫的。

但是进入当代社会之后，妖怪便逐渐被淘汰了，也许还有部分观赏用的，但绝对没有修练的妖怪了。

因为修炼资源的匮乏。

一个地方妖盟可大可，妖怪身上更是浑身都是宝，若真是想跟人类进行交易，绝对有家族愿意这么做。

如果事情往最坏处想的话，的确，事情便坏到了最深处。

应泽想得浑身都是冷汗，它所掌握的信息更多，自然能够推测出更多的事实。

它的声音都几乎有些颤抖：“那……那楚先生认为该怎么办？”

胡穗担心地看了一眼应老大，而虎彻则已经陷入了沉思。

“很难讲，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更别是成千上万只妖怪了。”

楚摇摇头，“最重要的是，你们的联系太差劲了，居然半年才能各个地方妖盟联系一次，还只是代表之间联系，沟通完全靠巡察使。

可万一巡察使都被收买了怎么办？

巡察使也应该是上妖吧？它们如果帮忙掩盖，你们东南妖大的常务机构又在负责全国妖大的筹备，简直就是造反的最佳时机！

如果我猜的都是错的，那也没话，但如果我猜对了……

在下次东南妖大召开前的四个月，将是地方妖盟实力急速拉开的时间，不知道多少巡察使会被收买，多少巡察使会死于非命。

然而，在东南妖大召开的时刻，便是众多妖盟联合打上门的时刻，便是妖怪这个大种群分裂的时刻！”

楚的话，掷地有声，将应泽得汗涔涔而下。

跟人类比较起来，妖怪的逻辑还处在一个非常简单和薄弱的时期，能够照抄人类形成一套类似的体系，已经算是优秀的了，但是要玩人类造反历史的弯弯绕，还差着许多。

“你们以为这就是最坏的结局了吗？”

楚想得有点嗨，索性全都了出来。

连旁边的叶心听着都有些发愣，更别是应泽等妖了。

“还……还有？”胡穗期期艾艾地道。

“你们别忘记了，妖怪之外，还有一个人类。”

楚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人类难道不就不会插一手吗？

如果人类知道了妖怪内部的情况，你猜人类会选择旁观坐视不理呢，还是会选择帮助妖怪融合为一个和和睦睦的团体呢？”

“不过到这里，我的嫌疑也很大，因为一本妖怪能修炼的功法，就可以让妖怪发生大内讧，如果我是人类当中有权力的阶层，我也会这么做。”

楚耸了耸肩，毫不顾忌地将自己的思考全部了出来。

他敢，是因为他有把握带着叶心逃生，也是因为他心无顾忌。

妖怪不是一个整体，人类又何尝是？

楚心中，对于妖怪，对于人类都没有偏见，只要站得角度足够高，看得足够远，便可以没有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