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君顾不得多想,连忙就地坐下,沉入牧猿心境。
她此刻体内的气血已经奔腾到了极限,内视之下,许多血管和经脉已经有了损伤,向外渗透着血液。
这种损伤只有几处还不打紧,但是一旦积累起来,便是不可逆的重创。
好在,现在她的状态,跟广陵王墓穴中拼命的状态相比,要好上许多。
那时候已经浑身紫黑了,而现在,只是面红耳赤,而身体也不用想,必定满是血色。
她极力运转牧猿心决,缓下自己的气血奔腾,对于牧猿心境她已经非常熟悉了,但是气血在完全奔腾起来的时候镇压难度要难上无数倍。
气血不断为肌骨提供着能量,女孩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躯四肢动起来了。
但是好在,安雪君之前已经熟悉预演过无数次这样子的场景,再加上气血尚未汹涌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牧猿心境还是笼罩住了她的全身,安抚着她的身心。
女孩长长舒了一口气,满身大汗,绸衣几乎都要湿透了,山风吹过,随即便浑身冰凉起来。
她暗自庆幸,幸亏那雄性妖怪掉头就跑,不然以她现在的状态,气血再汹涌一点的话,牧猿心决便控制不住了。
这恰好是在一个高峰前刹住了车,不然一旦翻过了高峰,下坡陡峭,想刹车都刹不住了。
“哈哈,原来你这个娘皮在诳大爷!”
正在安雪君恢复者体力之时,一道粗野的声音陡然响起。
这时候的女孩,几乎是在最虚弱的时候。
却魔功刚刚稳住,气血的流转速度缓缓下降,心神在牧猿心境的镇压洗变得清明冷静起来,身体则是由滚烫变成了冰凉,四肢因为之前过度地提供能量而显得无力这便是强行中止却魔功的副作用。
虽然没有却魔功全力运行的副作用大,但是也不是一个能觑的问题,在这时便更显致命。
安雪君心中一惊,随即便沉静了下来。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什么准备?无非是赴死而已。
却魔功便是最好的自杀工具。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目视前方,视线对焦到了朱能身上。
朱能得意洋洋,神情之下却是带着一抹恼怒。
很简单,野山猪妖跑了半路,便开始怀疑和犹豫起来。
要是这女人真有这么强大实力,为什么不开始就找他拼命,却要跑了这么远才返身拼命?
也许能找到一万条理由解释,但是一样能找到一万处破绽。
心中有些不敢,不忿,不情愿的朱能还是狠下心来,心地朝原来的地方赶去。
如果自己猜错了,那就再跑一次就是了!
在山林夜晚中,妖怪的五官感应能力,强过了人类的气息感知,特别是安雪君专心于自我恢复,根本顾不得警惕周围环境。
在发现了女饶第一时间,朱能还谨慎地观察了一会儿,确定四周没有埋伏之后,羞恼的情绪便涌上了心头。
明明这女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居然被这样子渺的家伙给吓住了!
要不是这里悄无人烟,也无妖烟,他朱能朱大爷,堂堂直山妖盟上妖的脸往哪里搁!
虽然妖怪的脸皮都比较厚,对于物理性质的打脸毫不在意,但是它们依然有着自尊心,对于精神性质的打脸反而更加在意。
朱能带着一肚子气,冷笑着便踏了出来。
“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贱女人,还有什么话要!”
“哼,你来!”
安雪君声音低沉,不复清脆之意,眼神决绝,甚至眼睛都因为气血的流动而渗出了血丝,通红一片。
不得不,这种状态的女人十分吓人。
即便是朱能已经有了若干心理准备,但在看到了她这幅德行,还是打起了退堂鼓。
但这退堂鼓只是下意识的,很快他就鼓起了勇气,重显凶悍之态。
开什么玩笑!
这可是直山,是大爷的地盘!
一个女人凭什么敢和朱大爷我叫板?
朱能露出了凶恶的笑容,朝着安雪君大步踏上。
他今,要把这个贱女人摆出十七八个姿势,玩弄凌虐到半死,然后扒光了衣服,挂在直山最高的树梢上面,让鹰鸟啄食至死!
安雪君眯起了眼睛,放弃了牧猿心境,任凭气血再次高涨起来。
兰艾同焚,玉石俱碎!
恶战,一触即发。
正在这时,朱能突然脚步一错,停顿下来。
他侧过了头,目光不在安雪君身上,像是在倾听着什么。
“这里……是直山吗?”
朱能像是自言自语了一个问题。
原本紧张的局势立刻轻缓了许多。
准备着安雪君并没有放下警惕,但是也忍不住思考了眼前妖怪的问题。
四周都是树木,空气中充斥着草木湿润的气息,这里……应该是直山吧!
她对于所谓直山的问题并不感冒,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朱能身上。
但是朱能并没有继续前进,反倒是面露畏惧之色,随即退后了一步。
他的视线,依然没有落在了安雪君身上,而是失去了焦距,像是全神贯注着倾听,和嗅闻。
山林中,肉眼能够看到的东西非常有限,但是嗅觉和听觉却是能够感应到更远更多的信息!
下一刻,朱能陡然色变,看都不看安雪君一眼,壮硕的身体拔地而起,跳上了树梢,隐蔽了自己的身形。
在看到这种情形之后,安雪君愕然不已。
这是……什么情况?
看那妖怪的表情,好像是有什么怪物出来了似的……
她还没有想完,猛然地面传来了剧烈的一震,仿佛某种巨物落在霖面的震颤!
真是有怪物出来了!
女孩顾不得多想,身形一动,有些狼狈地爬上了树梢,同时竭力沉入牧猿心境。
这既是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也是为了镇压气血。
大地的震动,一下一下来得非常有节奏,即便身在树梢都能感受到整株大树跟着震颤,让人不禁七上八下。
好在牧猿心决让安雪君慢慢冷静下来,呼吸也变得若有若无,逐渐跟环境融为一体。
连在对面树梢上的朱能都不由得佩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