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晟又深深看了她一眼，半晌，叹了口气，婧儿，失去孩子的滋味，你不明白。先前为父态度不好，你不要在意。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想着，你若是没出府，恰好在府中，李氏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保得住。

失去孩子的滋味，她不明白？

当初被李氏和林嫣然鞭打肚子，血从体内流出来的那种感觉，那种以为即将失去孩子的恐慌，她怎么会不明白？

这或许就叫理昭昭报应不爽！

我知道，我没怪您。早就习惯了，不抱期望的话，自然也就没什么了。

又就事论事补充道，不过，李夫人出事，就算背后的人做得在神不知鬼不觉，只要做了，就会有痕迹，不是查不到的。背后那只手，总能揪出来。

凌晟再度沉默，看不出表情。

百利绯月等了会儿，爹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没有的话，我就要回去给断念扎针了。

凌晟眸光微闪，终究没在什么，摆摆手。

百里绯月出去后，凌一无声无息的出现，主子，您明明那么在意三姐。李夫人出事，更是半点没怪她，也没生她的气。何苦要在她面前……

凌晟视线落在搁长枪的枪架上，之前悲痛暴躁的目光早已消失无踪，而是无边无际的深邃和滔杀伐之气。

这将军府，已经沦到堂堂主母夫人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了。我现在表现得越是喜欢婧儿，对她越是没半点好处。让她恨我，对我这个爹失望，也绝不能让她出半点事！

眸光冰冷，凌一，去查！我凌晟征战沙场这么多年，如今，竟让人玩弄鼓掌，当自己孩子都保不住的狗熊一样欺辱戏耍了！

还有，眸中闪过一丝痛苦和决绝，把凌若蓝给我叫来！

主子……凌一有些担心的开口。

去！

是，主子。

凌一退下后，很快凌若蓝就敲门进来。凌若蓝看了脸色深沉的凌晟一眼，主动开口，爹您叫我，是不是为了早上府外被人围住的事？

蓝儿，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啊，凌若蓝不避不闪的抬眸望着自己的爹，我知道这事瞒不过爹，我也没想要瞒您。不错，三妹妹之前去蓉城这事，是我让人传出去的。贫民区那些中蛊的人也是我让人做的，然后他们是染了时疫身亡，是被三妹妹从蓉城沾回来的时疫连累害死，煽动那些人恨得做出围住将军府要找三妹妹赔命，都是我让人做的，全部。

你……你给我跪下！林晟心口气血直翻腾，整个人都有些微微哆嗦起来。

凌若蓝乖乖的也不反抗，淡然的跪了下去。

爹，您不用这么生气。您听我完。

，什么？你和禄王一起害了那么多条无辜的人命吗！

爹，这话女儿就不赞同了，应该，女儿救了许多人。女儿也没有和禄王一起。不过是女儿因缘巧合之下，得知禄王利用三妹妹，给摄政王设了一个局。

凌若蓝平静的望着自己爹，四前，三妹妹出府遇到锦衣卫萧然，萧然告诉三妹妹摄政王府的世子殿下去了蓉城。爹您之前也看到了，世子那来我们府里为三妹妹出头，可以看出来，他是相当喜欢三妹妹的。三妹妹呢，应该也挺喜欢这位世子。一听到蓉城有时疫，世子又去了蓉城，三妹妹仗着自己一身了不得的医毒之术，也就去了蓉城。

她轻轻笑了声，三妹妹一定想不到，哪怕是可怕如锦衣卫，也有被人算计的一。世子去蓉城，是因为有人在他面前无意透露了摄政王去了蓉城，而蓉城很危险，正在闹时疫。世子一定极其爱摄政王这位父王，所以很担心，第一时间就跟在后面跑去了。虽然他一个孩子做不了什么。但不得不，禄王真正是了解世子性子得很。

然后，禄王又让有心人去锦衣卫萧然那个无法无，还和世子有交情的儿子萧焕面前，无意透露出世子去了有时疫的蓉城。然后，萧焕也如禄王预料的那样，紧跟而去。

她平静淡然的继续着这些让凌晟都听得手脚发凉的事，两个孩子去了，萧然这种爱子如命的，自然要去。真是上都帮禄王，萧然好巧不巧遇到三妹妹了。而萧然和三妹妹算是有交情，也被禄王利用了。当然，就算萧然没遇到三妹妹，这事禄王应该也会想别的办法让三妹妹知道。总之，一定会让三妹妹去蓉城就是了。

为什么呢？因为禄王需要一个能煽动民心的借口，合理的讨伐摄政王的借口，这个借口，爹您在医会赛现场，也看到了听到了，就是三妹妹啊……就是蓉城时疫啊……

我呢，在发现禄王把三妹妹和锦衣卫萧然都当成棋子算计后，干脆主动找到了禄王，告诉他愿意助他一臂之力。爹，要是我不对贫民区那些人出手，做出这个引子，禄王去做的话，爹您觉得京都死的人会才一百来人吗？

你……你……一百来人？那是一百多条活生生的人命！

爹，我让人下手，还是挑了挑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左右活不长的，为什么不能为大景的江山，为了大景下的子民做点贡献呢？也好过白死不是？

凌晟虽然最开始隐约猜到百里绯月去蓉城这事被传出去，和将军府里的人脱不开关系，也觉得能有能力做到，让人围住将军府那种程度，也就只有自己的这个二女儿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二女儿可怕到了这种程度。

算无遗策到了这种程度！

甚至连禄王，锦衣卫，摄政王府的世子这些，她都摸得那么清楚！

他真的老了吗？

自己的女儿一个一个让他震惊得觉得可怕！婧儿是，眼前这个更是！

你……你为什么要做……要去做这些事！

爹您猜不到吗？我以为，我已经得够明显了。

凌晟闭了闭眼，出心中那个答案，你是当今陛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