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指挥部的大元帅眼看叫不动冷鸾,几封急电直接传达向了其集团军各部,想让其麾下军士主动撤军,逼冷鸾不得不后撤。
而在这时,冷鸾也下了死命令,严令各部坚守,不许后撤,强硬对抗最高指挥部。
一边是最高指挥部的元帅令,一边是直属长官的军令,当时的前线将士们陷入了极难抉择的处境。
虽说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因为高层指挥在不了解战场的情况下远程遥控前线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就比如当时,防线只要一松,三百多万平民没一个可以活。
不过一部分将领已经动摇了,因为留在这里九死一生,死后说不定还要背负抗令之命,因此有一部分心志不坚定的前线将领做出了选择,迎合最高指挥部的命令,率部逃离。
胖少将便隶属此列,他率领负责左翼防御的一整个装甲师全员溃逃,直接导致集团军左翼防线崩溃,冷鸾留在夕城固守的主力被变异生物重重包围。
最终,一代名将冷鸾战死沙场,长眠夕城,麾下剩余军士全员就义,生前誓死守护的三百五十万平民也皆数遇难,成为了一桩令人泣血的惨案。
而胖少将的这支师团却是安全抵达了预定的撤退位置,最后投入到了共和之辉的建立中,他因为执行了最高指挥部的撤退命令,且完成了撤退任务,再加上共和之辉成立初期人才缺乏,所以他没有被追究任何责任,反倒是从原来的大校升到了少将的职位。
这几年,胖少将在共和之辉中没什么作为,但也没什么过错,所以军职一直延续到了现在,他本人也因为常年躲在城内而丧失了曾经的军人意志,体型越来越肥胖,越来越好吃懒做,醉生梦死,当年的血战以及冷鸾的战死都慢慢被抛到了脑后,觉得自己理所当然地应该享受这一切:毕竟那是大元帅的命令,我执行了命令,何罪之有?
不过胖少将没有想到,七年后,冷鸾的独生女异军突起,不仅在共和之辉大放异彩,更是继承了那位传奇名将的军衔,就任上将职位,并且授衔会议刚完毕就找上了门,要清算当年的旧账。
“那是当时大元帅的命令!是大元帅的命令!我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害死冷鸾上将啊!”胖少将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嘶声叫喊的嘴巴时不时喷出唾沫,“军人以执行命令为天职!我没有错!没有错!”
“你当时该履行的是直属长官的命令,在直属长官存活的情况下,最高指挥部无权跨级调动下属。”冷鸢的眼睛锐利如鹰,可怕的暴戾之气沸腾汹涌,“而且军队的最高职责是保卫疆土,守护百姓。第二十七步兵装甲混合旅保卫津沽至最后一兵一卒,为抵抗立方体入侵全员就义,旅长丘卫国亦引爆光荣弹殉国。第三十八集团军副司令员刘尽义,为掩护京首民众撤退亲自上阵,死后双眸未闭,铁躯未倒,将士见此无不奋勇血战,最后成功击退怪物,让六百多万人撤离。这些才是真正的英雄,不能保护平民的军人就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了吧?成为无用之人不可恨吗?”
“别开玩笑了!我不签!我不签!你能拿我怎么样?!”胖少将的情绪彻底崩溃了,他将公函三两下撕成了碎片,最后甚至将碎纸塞到了嘴里,咀嚼吞咽,一边吞一边红着眼瞪着冷鸢,嘶声叫道,“你一个鹰派小儿,没有任何势力基础,新官上任怎敢来动我!我现在是鸽派将领,是柳扶苏上将的人!你动不了我!对!你动不了我!”
冷鸢似乎已经不想和胖少将再废口舌,她很随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微笑着拍了拍白狼上尉的肩膀,说:“他是你的了。”
眼看冷鸢带着墨骨离去,胖少将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撕心裂肺地叫道:“你动不了我!你动不了我!我要见柳扶苏上将!我要见大元帅!啊!!!!”
随着一声凄惨的嚎叫,少将办公室中传来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啃咬声和血肉分离的骨骼破碎声,就像一曲来自地狱的摇滚,飞溅的鲜血溅满了办公桌和墙壁,还有那雪白的鬃毛
这一晚,对于共和之辉首都来说无疑是一个血腥又疯狂的夜晚。
在神州境内,有两个地方最安全,一个是联邦的亚太战区指挥部,一个就是共和之辉的首都,这两个地方拥有最强的集团军防御,猛将如云,莫说变异生物冲击,就算是最强的进化者队伍也不敢靠近,而且城内治安极佳,几乎没有任何凶案。
不过在这个血腥的夜晚,却是有一个又一个共和之辉高级军官在自己家中殒命,疯狂的鹰将如同死神般敲开那些将领的家门,以一纸公文逼他们认罪,认者带走枪决,不认者就地格杀,残酷又冷血地收割着生命。
而这些死去的将官,无一例外全都跟当年夕城封锁战的失败有关,全部都是当年违抗将令,率兵逃离的指挥官。
首都的元帅府邸内,老元帅正站在天台上,俯瞰着万家灯火,却充斥着血腥杀机的城市,耳边偶尔还能听到远方传来的惨叫,但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看着。
这时,一名亲卫踉跄跑了进来,在老元帅身后单膝下跪,攥紧拳头叫道:“元帅,不能再让冷鸢继续下去了!她一晚上杀了2个少将,6个上将,11个中校,以及其余大小军官67人,再这么杀下去首都要乱了!”
“孩子,你相信虎父无犬子这种说法吗?”老元帅对这名亲卫没有正面回答,反倒是抛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啊?”亲卫不知所措。
“我在赌,赌整个国家的未来。”老元帅将目光投向了悠远的夜空,目视着璀璨的星海平静地说,“共和之辉已经病入膏肓,我们都在慢性死亡,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荒野的风沙,鄙人不才,对此无能为力,所以只能赌。”
“元帅,拿什么赌?!”亲卫被说得云里雾里,不知所措。
老元帅短促地一笑,眼中透露着大海般的深邃,也不知是自己心里没底,还是不愿把心中之事对外人说,他缓缓言道:“未可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