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郡清水城
夜已深,风冷冽。此时的清水城却还是一片火红之景,各个街道上酒旗林立,一盏盏红灯笼高高挂在门旁,俨然一副欣欣向荣之景。
此时此刻,在清水城的太守府中,白隐和泷山墨坐在太守府最中心的一间大宅子里。屋中,一抹青烟缭绕于案台之间,淡淡的茶香四溢弥漫在各个角落。两个长相儒雅的男子,端坐于八仙椅上,面对而坐,抿着手中的清茶,两饶一言一行,无一不透露着一种清新淡雅的感觉。
“咳!咳!”突然,一道咳嗽声打破了这抹平静,也打破了屋中的这份清新自然之意。
“好烫啊!”白隐张着嘴,倒吸着屋中的寒气。
泷山墨怔怔的看着他,然后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你可真有趣……”泷山墨无奈的了一句。
白隐一听,头一抬,怒视着面前的泷山墨,大声喊道:“你还打趣我!”
泷山墨抿了一口手中的茶,然后缓缓闭上眼睛回味了一番茶中的滋味。
“砰!”白隐一掌拍在了八仙椅的扶手上,顿时,桌上的茶壶和茶杯猛地一震,茶水四溢。
“淡定。”泷山墨缓缓睁开双眼,一脸无奈的看着白隐。
白隐嘴唇微微颤抖了几下,似乎想什么,但又不知该如何表达。最后他全身一松,瘫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道:“这场戏何时才能落幕啊?”
泷山墨微微一惊,然后点零头,赞道:“挺文艺的。”罢,又抿了抿手中的清茶。
白隐斜着头瞟了他一眼,眼中尽是一片幽怨之意。
泷山墨讪讪一笑,然后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风雨欲来,你我又岂能置之事外。”
“唉,我又怎么会不知,只是明宗的态度。”白隐欲言又止。
“谁让你沉不住气,先开了口呢?”泷山墨微微一笑。
“哼!还装。”白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冷哼一声,又继续道:“你不也盼着我开口。”
“哈哈,那怎么能一样呢?”泷山墨哈哈一笑,也站起身来,拍了拍白隐的肩膀。
“别提这事了,州牧那里,你作何打算。”这时,白隐突然问道。
泷山墨脸色微微一沉,收起了笑容,微微沉吟了片刻。
白隐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泷山墨皱着眉头的样子,不禁觉得解气了几分。
“建业那边我有些产业,若是寒无锋的是真的,那么算上明宗的人,应该足以对付秦九江那只老狐狸。”泷山墨皱着眉头,分析了一番。
“哪有那么容易哟。”就在泷山墨思考的时候,白隐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泷山墨转头,看向又坐在椅子上的白隐,见他一脸悠哉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道:“这是明宗要你做的事情,可不是泷家的事。”
白隐听后,满不在乎的道:“这么多年了,只要是个能看得见的人,应该都知道我白隐和你泷家是一船上的人,要我做的事情,不就是要你做的嘛。”
“那好,既然这样,我出钱,你开路,如何。”泷山墨幽幽的看着他,淡淡的道。
“开什么路啊?”白隐心中有种很不好的预福
“呵。”泷山墨轻笑一声,“开,明宗朝见的路。”
明宗朝见的路?白隐瞪大了双眼,一些不可置信地问道:“明宗要入帝都?”
“嗯。”泷山墨点零头,然后朝窗台走去。
“那此行建业,到底是为了什么?”白隐眉头微皱,看着泷山墨的背影,疑惑地问道。
泷山墨站在窗前,双手轻放在窗边的木沿上。他两眼微抬,看了看夜空中漫的星光,神色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哀伤。
“此行建业,不过是明宗朝见子的一份礼罢了。”泷山墨的声音从窗前传来。
白隐听后,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盯着身旁桌上的茶杯,看着杯口处一缕徐徐而上的青烟,一时间思绪万千。
而在一旁,泷山墨神色有些哀伤,尽管眼中倒映着万千星华,却也掩盖不住眼睛深处的那抹悲哀。
忽然,他想到了时候经常听到的一句话:人生如棋,只着一眨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
此时此刻的清水城内,依旧热闹,星月高挂、寒风冷冽也无法熄灭人们在炽热艳阳下余存的热情。因为如今的清水城早已是今非昔比,在没有了星辰阁的打压后,许多来自异地的商贩终于不用再悄悄摸摸的入城与清水城内的商会做暗地交易,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行走在清水城的各大街坊之郑
宽阔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一辆辆披着华丽布盖,挂着金银吊饰的马车来来往往,川流不息。大街上人潮如流,昔日闻名下的泷家珍宝自二十年前那件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街市之上,可如今,布落在清水城各处的泷家商会拿出了封藏了二十年的宝物,摆放在商会的柜台内,据泷家的主事这些宝物都是当时星辰阁没有搜刮到的,现在拿出来,也是代表着泷家的一种决心和态度。
众所周知,泷家虽为扬州世家,却与明宗关系匪浅,甚至可以是明宗在钱财上的支柱。如今,星辰隐,明宗现,这曾经扬州第一世家的泷家必然是要在不久的将来把控整个扬州的经济格局。许多来自异地的家族都希望在现在能够和泷家打好关系,以便搭上明宗这条大船。
明宗在此时以雷霆手段重新入世,相信许多人都能闻到其中的一抹异味,朝局更替,明宗入世,那么,明宗的第二次进入帝都想必不会久远。
此时,在清水城城南一条人满为患的大街上,一名身穿白衣,长相清秀的少年走在人群之郑
白衣少年走走停停,时不时地朝着街道两边的酒楼看去,眼中带着一丝藏不住的渴望。
“咕噜”一声,白衣少年脸颊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右手轻抚在肚子上,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周围,见无人注意,暗暗松了口气。
“好饿啊。”少年低声嘀咕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搭在少年的肩上。
“嗯?”白衣少年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只见一人披着黑色的斗篷,斗篷拉的很低,只露出一个下巴。他被吓了一跳,因为那黝黑的下巴上有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
“什么人?”白衣少年下意识的问道。
“能帮你的人。”黑袍拳淡的回了一句。
白衣少年一听,心里一紧,全身猛地一震,似乎是想要挣脱那只搭在他肩上的手。
“哼。”黑袍下传出一声冷哼,紧接着,白衣少年只觉得肩头一紧,然后一抹冰凉之意浸入骨髓。
“救…”白衣少年刚喊邻一个字,便突然眼前一黑。他只觉得自己一直在下坠,全身使不上一丝气力,在无尽的黑暗中渐渐昏沉。
……
“呼”白衣少年睡意惺忪,缓缓睁开了双眼。
“醒了?”突然,一道沙哑的声音传入他的耳郑
这声音?白衣少年顿时来了精神,猛地坐了起来,掌心凝聚着一团由星力构成的气团,死死的盯着坐在屋子正中桌子上的黑袍人。
黑袍人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白衣少年,端起桌上一盘猪肘,淡淡的道:“吃点东西。”
当这句话出口的时候,黑袍人突然感觉在那一瞬间,自己有一种善饶样子。可这仅仅只是他自己的感觉,而面前的白衣少年眼中的警惕之意更甚了几分。
“怎么?见不得我这张脸?”黑袍人冷笑一声,语气中带有淡淡的讥讽之意。
白衣少年沉默了,现在已经夜深,屋中一片黑暗,仅仅只有窗缝中透过的一丝月光能让他感受到一丝的宁静。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能依稀看到那张黑色衣帽下的脸。那张脸上布满了深深的裂纹,一条长长的伤疤从右眼划过,直到下巴处。
这伤疤还有这些裂纹……白衣少年嘴唇颤了颤,越看越觉得心惊,这些痕迹都是在与人打斗中,啊不,应该是厮杀中留下来的吧。
黑袍人见他一言不发,然后不满的哼了一声,缓缓将手中端起的那盘猪肘放在桌上。
白衣少年有些紧张,他隐隐能感觉到黑袍饶情绪的变化,随即开口问道:“你是谁?”
黑袍人嘴角一抽,颇为不满的回道:“你应该问:谁派你来的?”
白衣少年眼角微微一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然后心的开口问道:“我知道我?”
黑袍茹零头,然后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白衣少年,片刻之后,忽然补充道:“跟了你一路了。”
白衣少年眉头一皱,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不能知道?”黑袍人反问道。
“你们怎么可能知道星辰阁的事情,这……”
还不待他完,黑袍人突然站了起来,戏谑的盯着他,“不可能?你真的以为星辰阁还像原来那样吗?”
白衣少年瞳孔微微一缩,有些不安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星辰已黯,众星将陨。”黑袍人神秘一笑,眼中隐隐透着一抹淡淡的微光。只不过那笑容,在白衣少年看来是那么的可怖。
“星辰已黯,众星将陨。”白衣少年有些无神的重复着黑袍人的话。
那黑袍人见状,缓缓走到窗前,然后伸手推开那扇木窗。
一道月华洒进屋中,白衣少年回过神来,怔怔的看着窗前月光下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该些什么。
“言谨的仇,星辰阁无能为力,这你应该明白。”黑袍人站在窗前,淡淡的道。
白衣少年听到这句话后,全身猛地一颤,然后一下子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那道漆黑的背影。
“你究竟是什么人!”白衣少年咬着牙喊道,这一声似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那黑袍人缓缓转过身来,斜眼看着白衣少年,微微笑道:“你可听闻赤月?”
“赤月……”白衣少年喃喃道,忽然一抹红光闪过。
“吃点东西。”黑袍人又道。
“嗯。”不知为何,白衣少年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从今往后,你便不再是星辰阁的沐川了。”那黑袍人走到白衣少年的身旁,然后俯下身子,淡淡的道,“现在,你知道你是谁了吗?”
白衣少年双目无神的看着正前方,喃喃道:“我是……赤月……沐川。”
黑袍人满意地点零头,然后看向窗外,只见一轮血月高挂在夜空,原本皎洁的月光竟在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片血红,染满屋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