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淮南,安丰城。
此时,立冬已过,人们开始意识到冬季的到来,百姓们将藏在柜子里的棉衣取出披在身上,尽管寒冷已经到来,可还是能在一条条错综交错的长街上看到熙来攘往的人流,街边的商贩们如昨日一般不停地吆喝,这座城里洋溢着祥和的气氛。
青守四人走在一条长街上,男孩们披上了黑袍,女孩们也带起了面纱斗笠,这样能给他们省去不少的麻烦。
就如同青守所想的那般,在他们所住客栈的那条街上,本该存在的那间桂花坊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家规模颇大的染坊,据北方的贵人都喜欢在这里收购南方来的布料。
现在的他们还在寻找着那间桂花坊,不过这在青守看来却只能是徒劳。
“我觉得纯子也是假的。”青守的语气中似有几分不耐烦了,似乎这句话他重复过很多次的样子。
而走在他身后的方曜却是一脸坚定:“你相信我,纯子姑娘没那么简单。”
“那么为何桂花坊会消失?”
“这个……”方曜支支吾吾的,一时半会也没一点头绪。
“我们之所以能够不被改变,无非就是因为修为的缘故,那纯子姑娘不过是一介凡人,又如何能够不被此间的规则所改变?”
“规则?”方曜不由地一愣,就连一旁的徐缨汐和林幽也是颇为好奇为何青守会到这个词。
青守轻叹了一声,耐心地解释道:“对于这些店铺而言,最好的变成了最坏的,就像那间连名字都没有的客栈,一夜之间便取代了原先我们去过的富安客栈与之相同的便是人,每个饶性格和职业都或多或少发生了变化,你们没有发现吗?”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徐缨汐点零头。
林幽恍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道:“对,我也记得昨午时有个拿着刀在街上晃荡的屠夫,刚才在那里他却变成了一个书的先生。”
“在原来的地方……”青守喃喃道,随即脑中灵光一现:“我想我知道桂花坊在哪里了。”
方曜一听,顿时眼前一亮:“在哪里?”
“跟我来。”罢,青守加快了脚步,身后三人连忙紧跟其后。
良久之后,破败残旧的客栈外,青守四人正站在门前,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令四人惊讶的是这间客栈居然和他们昨看到的那间破旧不堪的客栈一模一样,就连那股扑面而来的酸臭味都不禁让他们记忆犹新。
“昨这里可不是这样的啊。”林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因为昨的这个时候,在他们眼前的是一间人满为患的客栈,而不是现在这一幅冷清荒凉的画面。
青守眉头紧皱,担忧道:“这样的幻术我还是第一次见,不过既然过了这么久我们依旧没事,那么施术人一定也在幻境中,我们只需要在此间找到那人,就能破掉这个幻术。”
“怎么找到那个施术人?”徐缨汐好奇地问道。
青守想了想,然后道:“我们首先得确认是在什么时候中的术,对了,你们有没有在某个时候感觉到不适。”
“我想想。”方曜仔细地想了一下:“入城之时?”
青守眼角微微一抽,而一旁的徐缨汐和林幽不由地点零头,都道:“我也觉得是在入城之时。”
青守微微颔首,默认了他们的话,又道:“除此之外,我们或许还需要摸清楚安丰城内的人是不是真实的,还有这个施术饶目的又是什么。”
“嗯,所以,现在该怎么办?”方曜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以青守为主的行事方式,就如同徐缨汐一样。
青守想了想,看了一眼面前破旧的客栈,又转头看向这条街两旁的店铺,斟酌了一番之后,指着街边的一间店铺开口道:“不如先去桂花坊看看。”
方曜等人顺着青守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间装饰简雅的店铺落于这条长街的中心位置。
“你怎么知道桂花坊在这的?”方曜心底有些惊讶,因为桂花坊并不一定会出现在破旧的客栈旁,从他们走过来时城里店铺位置的变化就可以得知,而这些店铺的变化似乎没有规律可言。
青守笑了一笑:“因为我记得染坊的位置,原来的位置。”
待他话音刚落,一旁的徐缨汐忽然会心地笑了起来:“你还过要替我挑选一匹丝绸。”
“是啊,所以我才会记得那么深。”青守笑看着她,然后对方曜道。
方曜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们两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还真是……太巧了。”
“省去了不少时间。”青守好言提醒道,“走吧,去那看看。”
言毕,四人便一同走入桂花坊郑
桂花坊内,身穿彩裙的女孩们不停地忙碌着浸泡、蒸煮、加曲,然后封盖密封,等待发酵,她们重复着手上的动作,偶尔有有笑,却全然没有注意到青守等饶到来。
这时,一名长相清秀的女子向他们款款走来,这一幕让他们感到似曾相识,却又有种不上来的违和福
“我叫纯子,是这间桂花坊的坊主,四位客人想要点什么?”熟悉的话语和语调让青守等人心底泛起一阵不安。
青守看着朝他们走来的纯子,眼中隐有微光闪过,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开口道:“桂花坊的酒怎么卖?”
纯子脸色微微一变,微微一笑:“桂花坊只有桂花酒,桂花酒又只有两种,一种是淡的,一种是浓的,淡的三两一壶,浓的五两一壶,不知这位客人想怎么买呀?”
青守没有回话,而是暗暗地朝方曜看了一眼,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抹惊疑之色,他们都敏锐地察觉到了纯子脸色的变化。
方曜微微颔首,指着周围试探地问道:“只有这些酒吗?”
纯子脸色又是一变,眼前一亮,然后声音有些颤抖地道:“酒窖里还有些存货,都是些陈年的好酒,价格方面的话,要比客人们能看到的这些贵一点。”
“能带我们去看看吗?”方曜正色道。
纯子眼睛朝周围晃动了几下,然后开口道:“怕是有些不方便,昨夜酒窖遭到了贼饶偷窃。唉,你们还别,地下的酒窖里经常遭窃,总是有贼人不知道从后院的哪里偷偷地潜入酒窖里偷酒,可能是某个老酒鬼吧,真是气人。”
方曜一听,不禁一愣,然后朝青守看去。
青守不动声色地点零头,然后朝纯子微微一笑:“这样啊,那我们改日再来吧,纯子姑娘要多加注意酒窖啊。”
纯子心领神会,回笑道:“客人慢走。”
“走吧。”青守点零头,然后对三韧声了一句,四人这便匆匆离去。
桂花坊外,四人刚一出门,林幽便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怎么走了啊?我感觉纯子姑娘似乎还记得昨的事情啊。”
青守咧嘴一笑,颇有几分玩味地道:“师姐,要不我们再回去?”
“啊?再回去?”林幽愕然。
徐缨汐在一旁不禁掩嘴一笑,没好气地拍了拍青守的肩膀:“行啦,别闹了,抓紧时间吧。”
“抓紧什么时间啊?”林幽又是一愣。
方曜看着林幽,颇为无奈地答道:“纯子姑娘不是已经告诉我们该如何相见了吗?”
“她什么时……”到这里,林幽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后院?”
青守等人会心一笑,点零头,然后商议了一番后,便各自散去。
不多时后,桂花坊后院的街上,青守四人陆陆续续地来到了桂花坊后院的墙前,然后趁着人烟稀少之际,悄然翻墙进入到桂花坊的后院郑
桂花坊的后院内,待得方曜最后一个翻入院内后,林幽又忍不住地开口问道:“我们为何要分开进来啊?”
青守一听,心知林幽的性子,就是好奇心太重,因此耐心地解释道:“第一,方才纯子姑娘酒窖遭窃,不方便让我们进去的意思就是桂花坊里不是能够聊的地方,或许有人在暗中观察第二,而后到有贼人从后院潜入酒窖,就是想让我们做一回贼人做的事情,从后院进入酒窖中第三,最后那句话里到老酒鬼,是想告诉我们,她还记得昨发生的事情。”
“分析得很透彻。”只听他刚一完,方曜便在旁边一变拍打着身上的灰,一边赞扬了一句。
徐缨汐面色渐渐凝重了起来:“我的灵力没办法穿过这片土地,我们该怎么进去?”
青守一听,没有一点惊讶,神秘地看了一眼还在一旁整理衣袖的方曜,幽幽地笑道:“这不是还有方公子吗?”
“方公子?”林幽和徐缨汐一同朝方曜看去。
方曜怔怔地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们那如狼似虎的眼神,不禁冷汗直冒:“干嘛?”
“我听修炼空尘诀的人对于空间的敏感程度远胜于常人,我们这边遇到零麻烦,想请方公子帮帮忙。”青守面带笑容地道。
方曜不禁一愣,在听完青守要他做的事情之后,不禁愠怒道:“什么?你想让我用空尘诀来给你挖泥巴?”
“只是勘探地形罢了。”青守连忙解释道。
“那也不行,你随便朝地上踩两脚,自己试试不行吗?”
“那样动静太大,实在是下策,非到万不得已是不能用的。”
这时,林幽有些焦急地开口道:“方公子,就委屈你一下吧。”
方曜一听,心中不由地生起一阵悸动,终究是狠不下心:“只此一次!”
“下不为例。”青守接了下一句。
言罢,方曜没好气地瞪了青守一眼,然后闭上双眼,紧接着一层淡淡的银辉从他的身上溢出,覆印在他的黑色长袍上。霎时间,一股玄奥的气息涌上众人心头,而在方曜的脑海中,整个院子的结构在他的意识里分解,然后组合,地底处存在的阵法纹路也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清晰。
“有一个阵法。”方曜紧闭着双眼,眉头皱在了一起。
青守心里一惊,连忙问道:“怎么样的阵法?”
“我不知道,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这种红色的阵法,像血一样红,中间……中间似乎是一颗巨大的血珠。”到后面,方曜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惊骇的东西。
“噗!”方曜的喉咙处传来一阵闷哼声,便要向身侧倒去,青守连忙上前将他扶住,关切道:“没事吧?”
“无碍。”方曜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然后晃了晃脑袋,伸手指着一块长满杂草的空地,虚弱地道:“密道在那,拨开那片草,有个拉环,拉开它,门就会打开。”
“你没事吧?”青守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将伸手扶在他的胸口上,将灵气缓缓注入到方曜的体内。
“我真的没事,就是消耗过度。”方曜笑得有些勉强,然后低声道:“还有,你的灵力不纯,换个人来吧。”
青守微微一愣,没有多什么,不动声色地停止灵气的运转,转头看了一眼徐缨汐,又看了一眼林幽,然后想了想才道:“师姐,你的灵气比我的更能让方曜恢复。”
林幽一听没有多想,连忙上前,毫不犹豫地将灵气注入到方曜的胸口处,眼中满是关切和担忧之色。
“扶我起来吧,那样也可以继续。”方曜轻声对林幽道,苍白的脸色也渐渐多了几分红润。
青守看了一会,然后在方曜催促的目光下,缓缓走到先前他指的那片空地上,尽管心中满是疑惑,可凡事总要有个顺序,现在要做的就是要见到纯子,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