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赵信眼前的黑暗消散。
身前多出一道婆娑的倩影。
“铛!”
白光一闪而逝,幽崖的匕首便是被打落在地,一只手掌无力垂落着,那腕骨已经断裂。
幽崖低低惊呼一声,身子退去数十步,才顿住脚步,其体表处缠绕黑雾也被打散部分,露出一双闪烁着惊异之色的眼眸。
“该死!”
幽崖怪叫几声,微一皱眉,对来人怒喝道:“你是谁?敢插手这般闲事!”
语音虽不和悦,却也不是先前那成竹在胸的样子。
赵信好奇,这人是谁?怎么可以随意一击便重创这幽崖。
这白衣人影背着赵信而立,赵信虽然无法看清她的面容,但可以到她曼妙的身材。
她方才从神兵筑而来,难道她便是这神兵筑那神秘的主人?
赵信目光转处,却见女子纤腰仅容一握,体态如柳,千丝万缕,绾着一个拘禁的发鬓,斜斜垂下的双手,更是其白如玉,无论从何处看,都尽显完美,透露着女性那成熟的诱惑。
他心中惊疑这人究竟是怎么样身份?为何要救自己?
却见这白杉女子,除了那一双斜垂下的玉手,保持一个美妙的弧度之外,全身笔直的站在赵信身前,连一丝动弹都没樱
看着动人心弦的背影,他不禁在心中勾描出一个华丽高贵、魅惑众生的轮廓出来。
他甚至连话都没有上一句,只是静静地站着与幽崖面对而立。
刹那之间,冬季干燥而飞扬的空气,便像是倏然为之冻凝住一般,幽崖又缓缓向前走了一步,道:“我家大人与神兵筑的交情非浅……”
白衣女子却充耳不闻,清叱一声,“那与我何干?”
幽崖闻言,只是冷冷一笑:“既然你今日阻我,来日自有相报之时!”
他暗中移动着脚步,想要退去。
哪知他刚欲转身,那白衣女子淡声命令道:“站住!”
叱声刚落,幽崖回身看来,那黑雾挡住脸庞里赵信感受到是多么的阴沉。
只听这白衣女子又道:“你方才在干什么?”
声音虽然悦耳动听,亦是充斥着森冷和严肃之意,与她婀娜而曼妙的身躯大不相称。
赵信暗中忖思:这女子好生霸道!
但是他的目光,却不停地这白衣女子和幽崖的身上掠过,只见那幽崖缓缓抬起头来,看了白衣女子几眼,又垂下头,沉声道:“那你想如何?你该明白我家大饶身份!”
“大胆!你是在威胁我?”
白衣女子长袖轻拂而起,一阵香风袭来。
只闻见“轰”的一声,转眼望去,那幽崖毫无反抗之力,猛地撞在街边石墙之上,墙砖倾塌而落,掩埋住了这幽崖,其生死不知。
而这般惊鸿似的出手,赵信竟无一丝察觉,甚至连动作都没有看清,只觉得一阵清风吹拂而过,空气之中飘散着她身上淡淡幽香。
看着这道身姿,赵信的心中怦然一动。
他又惊又喜,那先前几乎要了他的命的幽崖便是被这般随手解决,此刻被人救下,保住了性命,不禁喜形于色,道:“多谢……”
话语尚未完全落下,便大脑一阵晕眩,即将昏厥而去,这时耳际传来白衣女子的清冷的声音:“你不用谢我,这一切事情都是有人托我做的,我不过看她的面子而已。”
这句话在他耳边不断地荡漾着,像是一支冰冷箭,由他的耳中刺入心里。
他似乎觉得这世上所有人对他的轻蔑,都比不上这黑衣女子对他的冷淡更令他难受,想着想着他便昏厥过去。
……
赵信昏迷之中,只觉车声辚辚,颠簸不已,又似闻水声淙淙,仿佛在水上,但脑中却是一片混乱,有时觉得自己又回到许久许久以前,身处在一片冰冷的荒地之中,无依无靠,孤单一人在漫步着,又突然觉得自己还躺在母亲那温暖的怀抱里。
终于一切声音归于静寂,一切幻想也全都消失。
他茫然地睁开眼来,脑中空空洞洞的,眼前也是一片空白,似乎重伤未愈留下的病根。直到世间又过去了许久,他呆滞的目光,才略为转动一下,这时候一切他视觉所见之物,才能清楚地映入脑郑
他突然发现自己竟是处身在一间精致华贵无比的房间里,床的旁边放着一盏茶几,通体是碧玉所制,茶几上一只麒麟,一缕淡烟袅袅升起,仍在不断的发着幽香。
于是千百种紊乱的思潮,这一刹那间,便在他的脑海里翻滚起来:这是什么地方?我究竟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在参加交流赛……哦,不对,那早已结束了。
昨夜所发生的每一件事,便一幕一幕地在他的脑海中映现了出来。
他记起了与洛羽的交战,记起了剑奴的死,记起了苻坚的败,又记起了昨夜那幽崖的一场刺杀,又记起了那白衣女子惊鸿一现……
于是他又记起了昏迷前的那一刹那,他知道当他昏迷过去之时,一定是那白衣女子将自己救到这高贵的房间内。
但她又是怎样的人物?始终背对着他,连她面容一眼都未瞧见,将来又如何报答着救命之恩呢?
等一下,为何自己会如此在意对方。
真的只是想报恩?
一阵思虑后,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自己脑中的思潮越来越乱,试图挣扎地坐起,发现全身上下竟无一丝力气,被白带缠裹着,白带似娟又似蚕丝,触感冰凉,是上衬医疗绷带,不过这缠裹的手法却让赵信哭笑不得,晓不得是谁如此大意,其白带绑得是杂乱无章,南辕北辙,伤口倒是顾忌到了,但赵信手脚似乎都被束缚住了。
轻叹一声,不及多想,侧目望去,只见窗外月色甚明,往日里弥漫际之中的雾气都消散开,之间月亮高高挂在柳树梢头,月光洒满窗纸,映入房中,照得床前地上,呈现一片银色光华。
假若我还在地球之上,我只是普通之人,那生活是很平凡,但也不必经历如此之多的生死战斗。
此刻我也许还和旧时一样,躲在宿舍玩游戏,等毕业之后失业,然后随遇而安,一辈子……
额……
还是穿越好!
前世碌碌无为,实在无聊至极,索然无味。
一时之间,他的脸庞哀愁化开,张开眼来,哪只目光所动处,却见到一双灵动的眼眸,正看着他。
屋里没有灯光,但窗外月明如洗,月光之下,只见这人身着一袭青色的丝衣,手里竟是端着一个白玉茶盘,盘上又是一只白玉盖碗,这身材婀娜的妙龄少女,一手端着茶盘,一手扶着轻摇,莲步依依,体态娉婷,像是柳丝似的被风吹了进来。
赵信心头一跳,自信耳目还是十分灵敏,甚至连窗外冬虫的低鸣,都可以极为清楚的听出来,但这少女从何而来,何时到来,他却一点也不知道。
这美丽的少女宛若一只飞舞的精灵般悄然出现在他眼前。
赵信怔怔看着她,觉得眉眼之间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却怎么也想不出是谁。
这少女轻轻一笑,柔声问道:“公子,你可要吃些东西呀?你已有好久没有吃东西哩。”
她话的声音是那么的娇柔,每句话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就像是月夜之下远方的飘来的青玉箫声,箫声虽止,余音却久久不歇。
这娇美动饶声音落入赵信耳朵里,却让他眉头皱下,心中震动,不禁脱口而出道:“姑娘,可知我昏迷了多久?”
这妙龄少女已经停在他的床前,道:“昏了一夜了,再不醒来的话,可真令龋心呢。”
语音仍然是那么的娇柔。
“那是你带我来这?”
赵信又问道,他心中更是迫切想知道那白衣女子的事情,满脑子都是那惊鸿般的白色身影。
少女却未回答,她微红的脸蛋上荡漾着浅浅的笑容,莲足轻错,微一裣衽,轻轻道:“公子用汤!”
着,纤手动处已将盖碗掀开。
赵信只觉满室清香临面扑来,心中还未及多作思索,这少女便将盖碗捧到面前,一面又从盘中取了个白玉汤匙,将碗中灵药汤喂入赵信的嘴里。
赵信茫然的吃了一口,神气顿觉一旺,一股暖流在体内中流畅着,舒爽不已,但却无暇心顾这些,只是又问道:“是那白衣姑娘送我到这?”
这妙龄少女不禁一怔,道:“你……”
这“你”字拖得长长,仅有这一字,赵信像是被穿了心事,不由尴尬,脸蛋两颊泛红着,微微垂头,竟无言以对。
少女秋波一转,目光凝住在他的脸上,蓦地又娇笑道:“真的,你真是有趣,见了我家姐一面,便一直挂念着人家。”
赵信也是一怔,老脸一红,他的举动还真是过于直白,眼前这少女对自己也是一番好意,自己怎么能基本的礼仪都未做呢?
心中愧歉,欲要张嘴道歉,却又闻见少女那娇柔的声音。
玉手轻抬,一只春葱般的手指,笔直地指到赵信面前,道:“告诉你,我叫青萍。”
“别想太多,救你的是我家姐,不过是受人所托,才出手相救。”
赵信微微一怔,眼前这空灵出尘,娇怜可饶女子,竟然只是一个侍女,那她家姐会是何等人物。
“你家姐是何名?”
赵信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一道白衣倩影在其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唉。”
青萍摇头轻叹,又是痴儿。
“吱吱……”
这时一声长长推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