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柏一脸蒙圈的看着姐姐,道:“爹爹?爹爹没怎么啊,为什么这么问?”
大梦里,周安柏哭着来叫她的样子仿佛历历在目,也是这样忽然出现在门口,也是跑的这样气喘吁吁。
芽芽松了一口气,“那你干嘛来了?”
少年喘了口气道,“我刚刚我听卫家三哥,他大哥终于回来了,只是今一早便上山去了。”
卫家两兄弟卫望江和卫望溪也都在周致远的私塾里读书。
芽芽一愣,心里忍不住升腾起些许欢欣卫望楚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卫望楚是十里八乡唯一的郎中,是芽芽的故人,但其实芽芽并没有见过他。
在那场大梦里,被他救了两次,可那时候她眼睛已经瞎了,只听过他的声音,却从没见过他的样子。
传闻,他性子清冷,除了病情,从不和人多废话。
传闻,他对女子没有兴趣,即使在那场大梦里,芽芽去世的时候他都快三十了,一直没有成亲。这在村里是十分少见,引来了不少的非议。
传闻,他医术很高明,经常被府州和京城的贵人们请去看病可芽芽觉得他到底也还不到三十岁,医术再高明又能高明到哪去?
传闻,……也没什么别的了,可芽芽知道他还有一样东西特别厉害,特别特别厉害。
厉害到一定可以救爹爹一命!
第一次要去见卫望楚,少女心里略有有些忐忑和紧张,他是她的故人,可她于他却是陌生人。
以什么方式去见他呢?
以他清冷的性子,怕是对陌生人不理不问。
和周杏、周阿娇打过招呼,少女迷迷糊糊往家走,想事想的入迷,连肖蝶儿和她打招呼都没没看,直奔闺房。
打开衣柜,翻来翻去,掏出来一套浅粉色的夹袄和一件白色袄配玫红色的棉马甲,左看看,右看看,拿不定主意。
实在是不了解卫望楚这个人,不知他有什么喜好,只想着他性子清冷,可能不会喜欢浓烈的颜色,便选了浅粉色的夹袄,这是肖蝶儿做的,内里只薄薄的铺了一层棉花,加上收腰的设计,显的芽芽身材纤细苗条又曲线玲珑,很是娇俏可人。
农闲时节,路边上三三两两的聚集了村里人或晒太阳,或闲聊,见芽芽娇俏的走过来,都一边打招呼,一边探究的看着她的眼睛听,周明智家的大姑娘生了一场病,病好了,眼睛坏了,睁不开,就像两条缝
哎哟,真是缝呀,这下还不如之前死鱼眼呢,真是可惜。
遇见想要打听的、想要表示可惜的,芽芽都只笑笑,不做过多停留,也不多话,径直去了武家庄,虽然不在同一个村,但村子,隔得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卫望楚家只有两间茅草屋,但村长重视他,把方圆一大片地都划给他了,若是圈起来盖房子只怕比村里的那些富户都要气派,只是卫望楚一直没盖,在那场大梦里,直到芽芽死,他仍旧住着这两间茅草屋。
芽芽猜想,卫望楚给人看病从不在意诊金,有时候实在没有银子,给点粮食换草药也是有的,估计是没什么银子盖新房,也是,盖一间红瓦房也是需要不少银子的呢。
只是这样,大片空地的映衬下更显得这茅草屋的可怜。
这是不是卫望楚一直没娶亲的原因呢?穷困潦倒,还有两个拖油瓶弟弟需要照顾……
拍了半门,无人应答,他应该还没回来。
远远的,临的最近的一户人家开了门,一个微胖的中年妇人探出头来。“别敲了!郎中不在家,一大早就上山去了。”
着,对着芽芽上下打量了一翻,“你是来找他看病的,还是家里有病人?”
芽芽眯着眼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笑了笑,道了声谢,转头便走,却没有回家,而是拐到了山脚下等着这是武家庄上春山的必经之路。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日头渐渐西垂,芽芽在原地不住的跺脚倒春寒,倒春寒,她今这一身俏是俏了,只是这样干巴巴的站在户外,快要冻死她了。
终于,下山的道上慢慢走下来一个人,一身棕褐色细布短打,背着一个药篓子,还拎着一个药篓子,看样子是卫望楚没错了。
芽芽躲在一边偷偷的打量他:身材很是高大,肩宽腿长,挽起来的裤脚和袖口下露出来结实的腿和胳膊,一张脸黑黢黢的,下颌线和肌肉线条分明,鼻梁高挺,鼻翼宽阔,眼睛细长上扬,眉毛厚重,头发略有些乱,看起来一脸风尘仆仆的疲累福
原来卫望楚长的竟是这般的……粗犷!
一时和记忆里那个话冷冰冰的人对不上号,和想象中长袍翩翩冷漠疏离不问世事的仙骨医者更是对不上。
这有点太接地气了!
芽芽禁不住咧嘴笑起来,想想也是,卫望楚时常上山采药,农忙时还要收拾地里的农活,皮肤黑一点,长相粗狂一点也是常理。
他是个医者,也是个农家人,又不是镇上双手不能提的废柴公子哥,这样的长相才更是符合他不求名利的个性。
芽芽躲到一边,等待着下山口的路边被春雨冲出来一个大坑,她用干草遮住了,又搬来几块大石头堵住另一边的路,一般人不注意,下意识的躲开石头便势必会掉到坑里。
坑很浅,倒也不会受伤,只是方便她上前去搭讪,或者她也很想看看卫望楚狼狈起来是什么样子。
果不其然,卫望楚想也没想便侧身躲过石头,然后一脚便摔进了坑里。
背上的药篓子倒没事,手里拎的那个打翻了,倒出来半篓子,又是带土的什么根,又是已经枯黄的叶子,尽数倒在了身上。
真是一个狼狈。
芽芽忍不住笑出声来,想起那场大梦里,自己求他不要让那人渣带自己回那地狱去的时候,他那一副冷漠的模样,就觉得解气。
虽从常理上讲,他一个外人自然不好插手别人夫妻之间的家事,可从情理上讲,他还是太冷漠了些,对悲惨的失足少女一点同情心也没樱
瞪大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芽芽边幸灾乐祸的笑边晃悠悠的走了过去,蹲在路边,上下打量了一翻卫望楚,一个郎中,体格怎么这么的健硕?和个普通的农家人也没什么差别嘛!
少女嘴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轻盈的开口道:“卫大夫,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