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大夫,我们主子请您进去给小姐看病。”
小丫头站在门口,态度有些倨傲,她大概没看到林优恺对卫望楚的态度,只道是一个乡下郎中,便没当回事。
卫望楚没看她,只看着他的少女。
“你可知他的底细?”
他自然是指的林优恺。
扇子一样的睫毛忽闪一下,芽芽的杏眼波光潋滟的看向一旁的男人,点点头。
男人毫不奇怪,“既然如此,你定要阻止周阿娇,是不是?”
芽芽又点点头。
“想来周俊臣、周杏没少说她,可她显然没听进去,不一针见血,你怎么拦得住她?”
卫望楚还要说什么,身后的丫鬟忽然又道:“卫大夫,请您现在进去给我家小姐诊治。”
这次的声音比刚刚提高了不少,态度也更加倨傲。
“啊!”
丫鬟忽然一声惊呼,从廊下滚了下去,却是被林优恺一脚踹下去的。
“什么东西,也敢对卫大夫大呼小叫!”
小丫鬟立刻爬了起来,匍匐在地上,嘴里不住的道歉,说再也不敢了。
芽芽看她可怜,想想刚刚她那倨傲的样子又觉得可恨。
“算了,林少爷,她也没怎么。”
农家女到底早已见惯了各种倨傲,镇上的人都倨傲,甚至那些做买卖的,尤其是珍宝阁之类的,从来不求着你买东西,态度比这可恶劣多了。
“走吧。”
少女对卫望楚道。
卫望楚点点头,站了起来。
林优恺却挡在了门口,“对不住,舍妹刚刚受了惊,能不能只请卫大夫一人进去?”
芽芽一愣,这是不让她进去?她跟着来是干嘛来的?
“既然如此,那不如等令妹不惊了再看吧。”
卫望楚牵起芽芽的手,转身便要往外走。
“卫”
林优恺刚要出声叫住卫大夫,林优珐却从门口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林优恺赶紧走过去扶着她。
“卫大夫,请留步。”
芽芽不由回头去看,她生的眉清目秀,不能算什么绝色,却绝对说的上是佳人,只是一双清秀的眸子已经开始微微有些发灰。
卫望楚低头看着少女,眼里微微现出丝丝疑惑,她对这对林家兄妹似乎表现出了超强的好奇。
林优珐扶着哥哥,“卫大夫,哥哥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想多了,您别介意。”
卫望楚低头看着芽芽,“看吗?”
少女看着林优珐已经有些看呆了,闻言唔了一声,“看。”
“坐。”
卫望楚一指对面的座位。
“在这里?”
林优恺显然有些不满,在廊下这样半开放的地方看病?
卫望楚显然对他有些不满,眉毛一挑,“不然?”
他们住的地方是原来的女子堂,是私塾最里面的一排房子,男子堂做了他们的前厅,与女子堂隔着院子遥遥相对。
其实私密性还是有的。
“小红,你下去吧。”
林优珐显然已经接受了郎中的安排,开口遣了丫鬟下去,拍了拍哥哥的手,在他的搀扶之下,坐到卫望楚对面。
卫望楚把了把脉,眉头微微蹙起。
“什么情况,卫大夫?”
若是连天下闻名的卫大夫都不能治疗,那她不是真的就要变瞎子了?
林优恺的声音透着压不住的忐忑。
“中毒。”
郎中语气很是笃定,“只是这是什么毒呢?”
林家兄妹不由双双变了脸色。
芽芽仔细观察着他二人的表情,最后落在妹妹脸上。
“林家妹妹,你想一想,眼睛不好之前,是不是曾经腹痛过?”
林优珐脸色微白的点点头,“你这么问,好像是的,那天忽然就腹痛难忍,以为吃错了东西,找来郎中看了,却说没问题。”
“过了几天开始看不清的?两天还是三天?”
“两天吧,当时正和哥哥下棋,忽然就觉得棋盘有点模糊,郎中说是眼睛疲劳,哥哥便不准我再做,活,可眼睛还是一日日的恶化。”
芽芽倒抽一口冷气,“完全看不见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几天,原来还是模模糊糊看到影子,忽然就变灰了,什么都灰蒙蒙的,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一片灰黑,越来越黑。”
林优珐年纪看起来很小,不过十岁的样子,说起这些来,神情有些慌张,越说脸色越白。
芽芽越问脸色也越白,卫望楚疑惑的盯着他少女。
“林家妹妹,你想一想,那几日都曾经见过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
林优恺眉头一紧,警惕的看向她,“这有什么相干?”
芽芽还没说话,卫望楚便道:“自然相干,只有确定了服用了什么东西,才好判断是什么毒,才能对症解毒。”
林优恺略带期待的看着郎中,“能解?”
“天下有毒便有解,为何不能?”
男人说的一派自信,甚至有些自负。
芽芽加了一句,“只说腹痛的那天就好。”
“你的意思是,我腹痛的那天便是中毒了?”
林优珐娇嫩的脸上微微露出些许疑惑色来,“那天我一直和哥哥在一起,除了和表嫂、还有她的一个姐妹一道吃了午饭,可我吃的东西,她也都吃了。”
林优恺也陷入沉思,“那日,我走后,你们又吃了什么,燕窝?”
“啊!”
林优珐忽然激动的站了起来,“血燕,那日表嫂分了一半血燕给我,见我吃的好吃,她便把自己的另一半都给了我,只有我吃了,她没吃!”
“她?!”
林优恺神色立刻变得有些怪异,摇摇头道:“与你下毒,与她有什么好处?”
她表嫂?
芽芽试探着问:“你表嫂和她的姐妹是?”
林优珐苦恼的摸了摸头,“我表嫂是曾家表哥的姨娘,那日她的姐妹倒也不是外人,正是私塾主人周三叔家的祝姨娘。”
芽芽下意识的重复,“祝姨娘和她的姐妹?”
“下在血燕里的毒,卫大夫,您可知是何毒了?”
下在血燕里的毒,自然什么毒都有可能,林优恺这话问的颇为尖锐。
卫望楚却点点头,“锁定了几种,要具体分析是哪种,得要取她的心头血一验。”
“心头血?”
在场的另外三人纷纷抬眼看向郎中,神色各异。
“您来取?”
“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