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玉出来打水,见豆花房里有动静,又看见她将碎渣装进口袋,一猜就不是什么好事,想到姨母没收了若兮的鞋子,就猜到豆花想干什么了?忙回屋找出自己的鞋子揣在怀里,趁着欣桐不主意,塞进若兮怀里。
若兮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那被火光映照的通红的脸,炒着一个个菜肴,全然不知外面等待她的是一条多么恶毒的路。
这时,只听一声马嘶,就见东方华府的马车已经来到院外,王仕奇、欣桐、欣惠忙迎出去。
雪菲、婉玉向外一望,马车上下来东方逸仙、东方逸辰两位少爷,二人手里都拿着提海
若兮道:“婉玉姐姐,雪菲妹妹,你俩快去洗洗脸,梳妆一下,一会总要去房里吃饭的。”
婉玉道:“若兮,你一个人忙得开吗?我留下帮你。”
若兮道:“没事,我又不出去,这几个菜,很快就炒好。”
婉玉、雪菲也怕失仪,慌慌张张跑出去洗脸。
王仕奇将东方少爷们让进正房,欣惠忙将郭子谦炒的明前龙井拿出来,沏茶奉客。欣桐端上自己制作的蜜饯和瓜子。
东方逸辰道:“伯父、伯母不要忙了。我们在笙歌醉订了饭菜,快叫若兮姑娘,婉玉、雪菲姐妹们过来吃饭吧,不然一会都凉了。”
“还让少爷们破费,真是过意不去。我们在家里都准备好菜肴了。”欣桐笑容满面道:“我这就去喊她们过来。”
王仕奇、欣惠二人擦桌子,搬椅子,将食盒里的菜肴端出来,见多数都是肉食,只有两个青菜,相视一眼,也不敢多什么?怕驳了少爷们的面子。二人将碗筷、酒杯都摆放好后,就将东方逸仙、东方逸辰请到上座,两人在旁作陪。
这时,婉玉与雪菲都洗好脸,换了干净的衣服进来,敛衽行礼,道:“给大少爷,二少爷,请安!”
“二位无须多礼,快坐下吧。”东方逸仙道。
婉玉、雪菲刚想落座,就听欣惠干咳了一声,婉玉一看母亲眼色,没敢落座。雪菲大咧咧的坐下,她是除了吃的,什么也看不见,一看满桌子鸡鸭鱼肉,山珍海味,高欣:“都是笙歌醉的拿手菜,看着就香。”
东方逸辰笑道:“厉害呀,雪菲,一看就知道是笙歌醉的菜。”
雪菲笑道:“不是看的,是闻得,婉玉姐姐卖唱的时候,掌柜的总给带些店里客人剩下的饭菜,我就记住了。”
“雪菲。”王仕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事实虽是如此,可也不愿拿出来。王仕奇盯着雪菲,道:“你没见婉玉姐姐吗?如此不懂规矩,你是哪家的丫鬟?敢跟主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爹爹”雪菲眼圈迅速就红了。
王仕奇冷冷道:“下去伺候。”
雪菲忍着眼泪站起来,站到东方逸仙身后,东方逸仙道:“伯父,真是不合适,您这样让我怎么面对若兮姑娘啊!”
欣惠道:“收服毒龙是若兮亡母显灵,也就是老身的妹妹,跟这俩丫头没有任何关系,她们都是华府的丫鬟,这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这时,欣桐牵着豆花的手,从外面走进来,道:“让二位少爷久等了,我家若兮姑娘,在佛堂念经,什么也不肯出来。这不我好歹才肯来呢。”东方逸仙,东方逸辰忙站起来,道:“若兮姑娘,清安。”二人一见来人,不由大失所望,东方逸仙以为若兮姑娘,就是那狩猎女子,她跟婉玉、雪菲、东方逸辰的都相符合。却不想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心中暗暗道:“原来是想玩偷梁换柱的戏码,那就陪你演演吧。”
东方逸辰是见过若兮的,不由奇怪道:“怎又冒出一个若兮来,救梅姑那晚也见过这姑娘,只是没听清她叫什么名字?”
只见豆花神情高傲的对二人微微点头道:“二位少爷,好。”着就在欣桐身边坐下来。
欣惠起身道:“我去厨房让奴婢上菜,二位少爷也尝尝我们的家常菜。”
“太麻烦伯母了。”东方逸仙站起来,对王仕奇一揖,道:“伯父,伯母,逸仙已经安排婉玉姐妹去账房管账了,以后这都是我东方华府的账房先生,怎能站着吃饭呢?即使按照礼数,也不相符。”
王仕奇、欣桐闻言大喜,其实他们就是想听东方逸仙亲口将这件事告诉他们而已,二人忙起身作揖拜谢道:“多谢大少爷抬爱。”看了婉玉、雪菲一眼,道:“还不快拜谢大少爷,过来吃饭。”
婉玉、雪菲敛衽行礼,道:“谢谢大少爷。”二人一起落座。
欣惠刚出门,一脚就踩在豆花故意洒在门口的碎渣上,她在家里穿的是软底子绣花鞋,一下就扎破了脚,皱眉一看满地都是瓶瓶罐罐的碎渣子,想到进来时还没有,欣桐和豆花最后进来的,就一下子明白是为谁准备的了。
话欣桐为何掩盖豆花身份,已经出去按照欣惠的交代,留下性命,割下舌头。将熟悉的邻居祸害了一个遍,就连隔壁老婆婆都没放过,那老婆婆年老体衰,被割了舌头,一下就一命呜呼了。
欣桐回来后就见豆花忙的不亦乐乎,知她要祸害若兮,骂道:“为了给你扫清障碍,我也是拼了,你这不是给自己上眼药吗?平日里那贱人不是随意你折腾,非要人前给她难堪,你得什么好处?”
豆花噘嘴道:“我就想看看她赤脚走在上面的样子,她要是敢叫唤摔了饭菜,我就弄死她,既然你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大变活人,这沙子越惨,不就跟若若反差越大,除了相貌相似,其余重点都集中在她两脚鲜血上,谁还能顾及其它。再,她一疼,呲牙裂嘴,面容扭曲,像猪八戒也未可知呢?”
欣桐一听,这话也对呀,笑道:“还是我家豆花聪明。”竟跟豆花一道洒下这条碎渣路径让若兮走。
欣惠来到厨房,见若兮已经炒好了菜,都放在托盘上了,就道:“沙子,你跟我去送菜吧,客人们都过来了。”
若兮低头看看自己的赤脚,为难道:“姨母不让我见人。”
欣惠道:“你就是去送菜,别想多了,没人会看个奴才是啥样子的。”
若兮从怀里掏出婉玉给她的鞋子,欣惠一看是婉玉的鞋,一把抢了去,道:“婉玉这死丫头,她的鞋,你穿了,她还怎么穿,还不就是白扔了。”
若兮看着欣惠阴暗的脸,后背发凉,心道,若是我不曾见到过你,该多好。你就是我记忆里最美好的亲人。
她一言不发的端起托盘就跟着欣惠走了出去,若兮一出来,看着满地亮晶晶,寒光闪闪的碎渣,铺满了进屋的必经之路,足足有两米长,这豆花也是算计到了,若兮可能会绕路,可能会蹦过去,她密密麻麻的撒的这一地,让若兮逃无可逃。
欣惠将婉玉的鞋,套在自己的脚上,若无其事的走进来。她站在屋里喊道:“沙子,你发什么楞啊?还不快进来。”
婉玉一看母亲脚上套着自己的鞋,一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立即起身,欣桐一把就捉住她的手,婉玉慢慢坐下来,又站起来,道:“我见厨房炒了挺多菜,我帮沙子拿些去。”
欣桐道:“你是咱家的大姐,别总想着干下饶活。”
“我去拿。”雪菲见婉玉给她使眼色,虽不知何故?但知定不是好事,不定她们又怎么为难若兮。雪菲起身就往外走。欣桐一把拉住她的手,笑道:“你也乖乖坐着,我去就好。”雪菲也被欣桐按在椅子上,她望着东方逸仙不好意思的笑笑,表情复杂。
欣桐立在门口,望着若兮,道:“沙子,还不快进来了。让大伙都等着你,成何体统?”
东方逸仙、东方逸辰心里都奇怪,心道,这家生活如此贫寒了,也还养着奴仆?这奴婢也是真有意思,为何不进屋呢?
东方逸仙看着这家人奇怪的举动,婉玉、雪菲极其关切的神情,都是发乎于内心的关切,这关切像是对至亲之人,东方逸仙的心也紧张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他敢断定外面的人才是今晚的主角。
若兮望着这条两米的碎渣,心道,只能跳过去了,她后退几步,一扔手里的托盘,嗖的跃进房间,身体在空中翻滚,就像一只空中的飞燕,稳稳的落在屋子里,随手一接托盘,那些菜连一滴菜汤也没洒出来。
东方逸仙、东方逸辰看的目瞪口呆,脱口而出道:“好身手。”东方逸仙、东方逸辰仔细一看来人,果然不出所料,就是她,东方逸仙惊喜的心脏都快跳出胸膛,这不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猎女若兮吗?
东方逸辰站起来,脱口而出,道:“若若,若兮姑娘。”
若兮垂着头,将菜摆好,对东方逸辰敛衽施礼道:“婢女沙子,见过少爷。”
东方逸辰茫然失措,就见欣惠、欣桐走过来,呵斥道:“在贵客面前失礼,成何体统,还不快退下。”
“是,夫人。”若兮躬身行礼,退下,刚走到门口,就听豆花道:“沙子,你今就在这伺候。”她听东方逸辰脱口而出喊她若兮,心里立刻不是滋味,就想作威作福羞辱若兮一番,好自抬身价。
东方逸仙只觉得心慌意乱,他心里虽然早有准备,若若肯定在家,一定会遇见,但是这样出场,还是始料不及。
“别忙活了,沙子姑娘,你也过来吃饭。”只听东方逸辰尴尬道:“这沙子姑娘跟若若真是一模一样?”
欣桐冷笑道:“可不是吗?这沙子本就是若若的亲妹妹,是欣竹姐姐的奴婢所生,我家姐姐仁慈,将他们兄妹放在身边教养,可这母亲卑贱,孩子也上不了台面,能在大少爷身边伺候,还不是他上辈子修来福气,居然还逃之夭夭,想起来就气的我胸口疼。”
“伯母大可不必,保重身体要紧。若若贪玩,没准过几日就回来。”东方逸仙轻描淡写道:“再华府最不缺就是仆役,跑几个厮,也是常有之事。”
“这兄妹俩没一个省心的,沙子也是粗陋得很,让少爷们见笑了。”欣桐冷冷盯着若兮道:“沙子,既然二少爷赏你饭吃,你也吃点吧。”着拿起一个空盘,捡了几筷子菜,扔在地上,盯着若兮道:“就在这吃吧,还不快跪谢二少爷恩赏。”
若兮虽然从到大一直被虐待,但是从没有当着外人被羞辱过,她身体筛糠般的哆嗦。平生第一次感觉无比难堪,尤其当着东方逸仙、东方逸辰的面,逸辰一直想把若兮收在身边,若兮一直拒绝,即使在东方华府,他是最卑贱的厕所厮,也没像今这般难堪过。
欣桐盯着若兮,笑道:“我们家沙子这是高兴坏了,从没进屋吃过饭呢。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谢恩。”
“是,夫人。”若兮脸色惨白的对东方逸辰跪下道:“谢二少爷赐食。”